第14章 花木兰

许怀的卧室，表面看很整洁，家具也很简单，衣柜，床，书柜桌。

虽然只有这三样，但都很大！

整面墙的衣柜，有七八扇门。

床大得两米来宽，

书桌更大，并排坐下他们仨绰绰有余。

就是这个床，明显的褶皱，大大的被子平铺在床上，感觉床上应该有不少东西，只是盖住了。

许怀整理着书桌上的杂物，书籍，笔记本电脑，摞成一堆，一股脑全扔到床上。

他又去别的卧室，搬来两张相对舒适些的椅子，给许念和钟实坐。

钟实自然得像在自己家一样，进门就趴在床上，说：

“怀哥，我不想写了……”

“那你可能离死不远了。”许怀白了他一眼。

于是钟实，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打了个哈欠。

本来吃饱就容易犯困。

哈欠是人类进化出来的魔法，弄得二许也跟着哈欠迭起，眼角带泪。

许念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快九点，但他妈一直没回复他，估计又在加班弄案件档案，他想着，如果这个时间没回家，今晚就够呛能回了。

不年轻了还这么拼，果然是许念的妈，他在某些方面，确实非常相像。

钟实突然如雷劈脑，“噌”地窜起，：

“明儿周六，明儿写呗哥哥们。”他似乎找到了完美逃避写作业的办法，被许怀一句话又给浇灭了，许怀说：

“不补课了？补习班卷子做了？英语作文写了？”

“今晚不写，你明儿得干通宵……”

钟老实立马老实，赶紧拿出书和作业，边拿边看站在桌边，抱着膀子“欣赏”满墙动漫贴画的许念。

“念哥，你不写？”

许念讲话不太喜欢看人，依旧盯着墙，冷冷道：“写完了。”

？？？

“写完了？？每一科都写完了？？数学4张卷子呢？也写完了？”

许念点点头。

钟实似乎受到不小的惊吓。许怀倒是觉得正常。

别看许念没学过的东西多，但他书写的速度，绝对一流，尤其是数学卷子和英语，简直就是人体答案打印机，准确率虽然目前不是很稳定，但对许怀这种学渣来说，已是望尘莫及的程度了。

“怀哥，他是人么？他晚自习都没上，作业什么时候写的……闹鬼啊。”

许怀突然想起，他回学校的时候，刚好撞见许念一起往教学楼走，他没上自习，那他干嘛去了，之前钟实也说过，许念自习课总搞消失。

“对啊许念，你自习课干嘛了。”许怀压低声音，问得很不经意，却十分想知道答案。

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想知道。

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剥洋葱，一层一层剥开好像有很多秘密的许念，他越不爱说话，就越想听，好像他说得越多，许怀就能离他更近一点。

想着想着，期待感攻击了一下心脏，血透过奶白的肌肤，红到脖颈儿。

只有许怀自己知道，他剥洋葱剥的好好的，剥成了什么虎狼画面。

许怀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这是成年后的通病吗？

燥燥难耐，给自己弄得突然就烦了。

“钟老实，你他妈也别写了，干正事儿得了！”

许怀语气180度大转弯，给钟老实弄个愣头，他怀哥虽然平时也喜怒无常，但输出还算稳定，这没头没脑的，又是哪一出？

只有许怀自己知道，剥洋葱剥的呗。

许怀拽着钟实，“你，打开衣柜最里面那个门，应该是高一的书和卷子。”

说着他自己跪在床边，似乎在床底够着什么，话音落，双手同时拽出两个不高且大的收纳箱，里面白花花全是纸张，偶尔夹杂着几个卷了边的书籍。

钟实“凹”了一声，顺着他怀哥掏床前手指过的方向，拉开衣柜门。

“哗啦啦”，又一片白花花的纸张，混着人高的几摞书，一股脑倾泻下来。

“卧槽！许怀你他吗……不能好好放啊！”

钟老实从一堆书纸里挣扎爬出来，揉着脸，“卧槽，好悬没破相。”

许怀还跪坐在收纳箱前，笑得四仰八叉：“专门给你留的大盲盒。”

许念看见这一地狼藉，瞬间想起，为什么要信许怀的话跟他来挑书？他明明第一天就见识了，许怀的收纳能力，那是一般人能堆成的桌肚吗？

他放下抱着膀子的双手，难得一见许念惊恐着睁大双眼的表情，眼睛还真挺大，他平时只拿眼睛缝看人来着。

等他反应过味儿，拎起书包，转身就走，毫不留情。

“哎哎哎？？念哥别走！念哥！”许怀看见许念要走的心意决绝，赶忙起身去抓人。

想想许怀可是打鼓的啊，除了壮得像牛犊子似的钟实，不容易被他拉倒，许念这小身板……徒有个身高优势，等于没有。

这一拉，许念又一个踉跄，一股脑扑到了他怀哥的怀里。

双手扒在他的锁骨处。

许怀下意识托住许念，俩人对视的瞬间，许念第一次觉得羞愧难当，眼泪都要出来了，好歹是个学了十几年舞蹈的人，这点平衡感都控制不好。

眼神射出无数匕首，一刀一刀喇死许怀算了。

钟实在卷子堆里发出了又贱又欠的声音：

“哇哦～”

这一幕可给钟实香艳完了，他始终认为，许念如果不是男的，一定是绝世大美女，他时常偷偷脑补他怀哥，未来和某个女生谈恋爱，能是什么个熊样，倒是没脑补过许念，可能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还没来得及。

这个角度看来，如果许念是个女的，他俩还真般配。

俩人都像大奶砖雪糕似的白，那生个孩子，可老棒了……

可惜，他念哥生错了性别，在钟实这儿倒成了遗憾了。

老母亲的爱“子”之心油然而起，用最快的速度掏出手机，记录下了这十分有趣的一刻。在他俩没发现前，匆忙把手机塞回口袋。

二许正忙着慌乱，哪有空注意钟实。

许念从许怀那儿挣脱，叹了口大长气，气鼓鼓地把书包扔到桌子上，掏出手机，又给他妈发了条微信。

「资料有点多，需要更多时间整理，您先睡，不用留门。」

并随手附赠了一张满地狼藉的照片。

许念双手背了背头发，摘了眼镜，把校服袖子撸到手肘，显得小臂格外秀气修长，盘腿坐进了钟实那堆儿“狼藉”里。

看着这俩人埋头挑书选卷子，许怀去冰箱取了些吃的喝的。

他也意识到，确实有点多的对不住他俩，恐怕要鏖战到半夜了。

……

果然不出所料，整理完这些书卷，已经后半夜两点多。

许怀不知道睡了多少觉，一会翻滚在床上，一会又趴在地上。

为了控制困意，还坐在书桌前，用鼓棒敲大腿。

时不时地再捣个乱，把他念哥好不容易摞好的有用书籍，一脚踢到。

钟实也学着许念整理的思路，把他认为有用的书，用手机拍照记录了下来。

许念整理书，有自己明确的方向和规划。

他看钟实也辛苦帮他弄一晚上，于是用最快的速度，在纸张上记录下他认为比较适合反复细嚼的习题集、卷子，并且整整齐齐地标明习题集的哪一页，哪个编号，和卷子的日期及题目编号。交给钟实。

钟实感动的热泪盈眶，他好像又刷新了对许念的印象。

“我靠，念哥你就看了一遍，这么多破烂儿书纸，你都能记得哪道题有用？”钟实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许念。

许怀见他们整理完，有用的教材，习题集和卷子，分类摆放在书桌上，其他的也有条不紊地重新摆回收纳箱和衣柜里。

他抢过钟实手里，许念整理的笔记，说：“那我也要一份。”

许念刀了他一眼，说：“你又没帮忙。”

仨人扯了一会皮，算是缓解这一晚上的疲累。

钟实看看表：“都两点多了？？这可咋回去？？我明天注定要被家法处置，还不如在这儿住了，反正也不会给我留门。”

钟实哈欠连天，似乎下一秒就能睡着。

许念也困得上头，在自己整理的那摞书里，取了一半，书包装不下的，就抱在怀里，说：“我回家了，剩下的下次再拿。”

许怀赶忙起身去拦，又想起刚才把许念拽倒的尴尬，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说：“你也别走了，都这么晚了，打扰家长休息。反正我爸觉轻，你们谁也别动，有门响他就醒，醒了就絮叨，絮叨谁也别想睡。”

许念想想也对，他妈妈如果这时候已经回家了呢？累得忘记回复他，万一已经睡了呢？他这一折腾，他妈神经衰弱的老毛病又该犯了。

许念从刚才扑到他怀哥怀里时起，就绑好炸药包，随时准备朝他怀哥引爆。

“还能有你絮叨？”许念顺势放下书和书包，算是默认了，也没别的办法，实在不行撑到天亮，等他妈醒了再回也不迟。

幸亏是周六，不用早起。

许怀看见许念这架势也不打算走了，心里有点莫名的高兴，接着话茬说：

“哎？许念同学，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我可是把我宝贵的教材，毫不吝啬地全掏给你了，省了多少钱，你都不感谢我。”自顾自地委屈巴巴起来。

“那我睡哪。”许念问。

“睡我床咯。”许怀答。

“那他呢？”许念指着已经趴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钟实。

“他也睡这儿，咱仨挤挤。”

“……”

“干啥，都是大老爷们，你咋，你是花木兰啊，脱了衣服怕我们看出来你是女孩？“

“闭嘴吧你！“此时许念气得几乎困意全无。

无奈地叹了口气，人在他怀哥屋檐下，不得不从命。

许怀一把挎上许念的肩膀，半推着往门口走去，

“哎呀，别纠结了，先去洗澡，我给你找一套新的洗漱用品，你先洗，我去另一个卫生间洗。洗完好好睡到日上三竿，大不了明天我也不去艺校了，几点起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