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不回家
许念头重到抬不起来，顶着许怀的肩膀，呼唤他的名字，给许怀叫的心里直发毛。难得一见的醉酒模样。
钟老实见笑必捡：“卧槽不是吧念哥，你居然能喝多？”
“嗯……许怀……”
“叫你爷爷干啥！”
许念腾地抬起头，双颊潮红，晕晕乎乎地坐不稳，整个上半身在眼前乱晃，手指都指不准他的脑门：
“没——大没小！”那语气里都带着高度白酒的气味，被许怀攥住手好好的按下去，生怕一个没戳准，给眼珠子戳个窟窿。
“有事儿你说呗？”
许念再次低下头，稍微向墙侧扭转，眼神在酒精弥漫中挣扎着清醒，但还是没忍住问出一句。
“……许君山还好么？”
“哈？？？谁？”
本来也没想问，不知道是哪根筋搭到嘴丫子上，竟然没把住嘴门，许怀也没少喝，大概也听不清楚啥。
“没什么……”
“许君山有啥好不好的，咋，你想他了？！”
“嗯？？你听清了啊！”
许念被尴尬到略微清醒，该听的装聋作哑，不该听的反应比猴都快，但凡多喝点，估计事儿就要坏在许念嘴上了……揉了揉有些红的眼睛，顿时收了悲天悯人的心情。
“啧啧，你是真喝多了，还能惦记许君山，找他有事？”
“没……没事。”
好巧不巧，此时许念的手机响起微信的提示音，许念半蒙半醒地一直想着许君山，手机铃一响，突然心脏黜的一紧，酸涩得蔓延整个胸口，有些喘不过气，害怕是许晓雅发的，内容里皆是许君山将要法依法办了。
他手腕抖落一下，强撑着有些垂落的眼皮，点开了手机，顿时松口气。
这口气在酒精的催发下，显得有些沉重急促。
是无关紧要的事，并不是许晓雅发来的。
正当松泛的时候，许怀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许念坐在他旁边，来电显示正正入眼，是许君山……
如此巧合，越是怕啥越来啥，许念短暂地安慰自己，一定是催促许怀早点回家。
“嘿？这老头不经念叨，刚说完就来电话，你想他你接吧？”许怀开着玩笑把手机递给许念。
他念哥这会儿，脸红了又白，整个人都拧巴的不太好，哪里还敢接电话，双手连连给他推了回去。
那老式电话铃声，响得焦心刺耳，扰得许念心内不安。
“你快别废话了，听听你爸找你干啥。”
“啧啧，你还怪关心的嘞……”
旁边喝的更大的四个人，不知道在嘻嘻哈哈扯着什么闲淡，吵得许怀一脸嫌弃，抓着电话就往门外走，好躲个清净。
这要让许君山听见闹闹哄哄，保不齐瞎猜许怀去了什么不法之地。
许念目送他走出包间，没好气地接起：“歪！干啥”便没轻没重地带上了门。
手心暗暗地攥出冷汗，不知怎的，接连的紧张竟然搞得心跳加速，慌乱的紧，隐隐做了个最坏的打算，他的预感从没失望过，这也算不上什么预感，本来就是该来的终归要来。
就好像科幻片里，一颗即将撞地的小行星，我们明明都能看见那远处燃烧的光点，数着时间拉进，等那行星坠地时，还不是所有人都得乖乖等死。
那种束手无策顿时重新占满了情绪，他心里装着天大的事，不敢告诉许怀，情绪一直起起伏伏。
许念扶着额头，难得体会到了酒精的作用如此强大，心里积压久了，就连喝酒都更容易醉，情绪才会被无限放大。
这种无力感，对于一个清醒的意识来说，既改变不了现状，又控制不了自己，是极其煎熬的。
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回到了年少时，夏老师刚出事的时候，那段精神萎靡灰暗的日子，几乎每天都在忍受着这种，一头扎进牛角尖里，被挤压的，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他一个局外人都如此这般，实在难以想象，许怀那个躯体化的精神状态，表面上看似阳光，大大咧咧，实际上脆弱的像一张透光的薄纸，经不起一点风浪，一捅就破。
包房中依旧酒杯碰撞的欢腾，火锅翻腾着热气，直冲棚顶，与许念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世界。他眼前喧闹不止，担心着门外的许怀，许君山找他是什么要紧事。
很快，包房的门就被重新推开，许怀攥着已经挂断的手机，眉头紧锁。
许念心中一惊，咯噔一声巨响，这是……
许君山主动要求许晓雅别告诉许怀，他总不能自己先说了吧！那这成啥事了？稀里糊涂的一着急，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酒杯，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这一声玻璃粹地的声音，让房间里吆五喝六的几个人，瞬间静止，本来都没注意到许怀出去的钟老实，眯缝着醉眼，傻笑着问道：
“哎哟怀哥来啦？”
土豆在一边敲打钟老实的大脑门。
“说什么屁话呢，怀哥啥时候来的？？”
这俩人喝的估计连家门都找不着，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许念撑起疲软的身子，只注意到许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懈，他举着手机对许念说：
“嘿？你说奇怪不奇怪，许君山叫我今晚出去住，甭回家？”
“啊？？”许念也一头雾水，“没说让你去哪？”
“没啊，他说去哪都行，去钟老实家，去酒店，澡堂子，都行，就是让我先别回家。”
许念不自觉地翻看了一眼手机，并没有接到许晓雅的消息，那许君山这样没头没脑地支走许怀到底是为啥。
“也没告诉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许怀耸耸肩，重新坐回许念身边，“没说，急匆匆的就给挂了，还没等我问呢就挂我电话，真是胆肥了个许君山。”
许念趁怀狗不注意，悄悄给许晓雅发了微信，询问许君山的案子，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不停地看着手机，迟迟也等不来许晓雅的回信，嘴里嘟嘟囔囔：不能啊，不是说好了提前告诉我的嘛……
“啥？？你说啥？”
房间内吵嚷嘈杂，许念也不知怎么的不自觉放大了音量，他身边的许怀自然是听了个真切。
“没啥没啥……”
“不是你等会，你是不是知道啥事儿啊，你嘟囔啥呢？啥玩意没提前告诉你？”
“没有啊，真没有，我可能喝多了……你……”
许念正紧张的狡辩，这时候脑子也不怎么转，总觉得酒精叨扰得雾蒙蒙的。手机终于发出两声震动，赶快回过神去查看。
下意识地避开许怀，果然是许晓雅的回复。
只看到简单的三个字「嗯明天。」便立刻关闭了手机。许念至少知道事情将至，那许君山笨拙地支走许怀，便不是没有来由。
“谁给你发微信啊，偷偷摸摸的。”
许念从没觉得怀狗的刨根问底这么烦人，现在恨不得借着酒劲，给他一脚踹晕过去，这样就可以给他随便找个可以过夜的地方，不用再费心思，替许晓雅喝许君山圆谎。
一切都来的顺理成章，也过于急促。
明天，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难怪许晓雅之前让带着许怀多出去玩几天，但凡没有和许晓雅提前通过气，恐怕这事情就要撞个正着了。
捂着脸装晕，装的一点也不像，许怀突然跳频想到了什么，问许念：
“哎念哥，你说能不能是许君山和许晓雅今晚要涛声依旧了……”
愁得够呛的许念，正寻思用什么办法给许怀领走，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狗居然还能想到这些？
许念的表情管理一度失控，当一张常年冷冰冰的脸，瞪大了细长的狐狸眼，好像开了大眼特效一般，震惊地将脸从手心里挪出，看向许怀：
“你胡说八道什么呐！”
“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啊，刚才还什么没提前通知你，是不是许晓雅去我家了？”
奇怪的逻辑让许念一时间无法对应。
“啊？？？”
“别啊了，你看你都喝成这样，回家许晓雅不得打死你？她肯定没在家！咋样，哥们现在这推理能力，是不是都能出书了？”
也就看在许怀现在不知情，只要安全度过今晚，明天稍微晚些送他回家，那许君山估计也就不在家了，后面的事，后面再说。走一步算一步。
许念看他这状态，几乎想象不到，明天回到家里，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都将看不到许君山的身影，手机应该也联系不上。
他只能寄希望于许晓雅，总说她有办法解释，到底是什么办法，也从没让许念知道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