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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到底哪个是祸害

蓝群蓝枝已是流下泪来,看着她俩消失,竟然抽泣起来。

蓝蝶儿甩开大脚板子追出去,边跑边喊道:“相公,你一个人出门好寂寞,留下娘子我也睡不着,老娘叫我来跟着你,帮你洗衣做饭梳脑壳。”

待她追得近了,马武猛然回头怼她道:“婆娘家家不在家里守房子,撵出来有意思吗?”蓝蝶儿一把拽住他,整个儿贴上去讨好道:“爷走了,留下奴家守空房才没意思。出门在外,不能没有恩爱,看别人喝酒吃菜,你在一边牵口袋,我这个做娘子的还不是一场失败?”

马武忍住不笑,一个钉子一个眼地道:“滚回去!我出门去讨口,你在一边花枝招展,碍手碍脚,哪个打发我?哼!一个老疯子,生了一个小疯子,结了一个疯子婆娘,说我疯,你比我还疯,我马门疯都疯完了。”

蓝蝶儿笑得花枝乱颤,末了道:“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在娘家,我是独女,我老汉就经常骂我是疯子,不成体统。但是每回他不高兴,我一疯,他就会笑,所有苦恼都不见了,你说是疯好还是不疯好?”

马武被他这个捡来的疯婆娘诓得心情大好,忍不住多看了蓝蝶儿两眼,心想,明明标标致致美女,偏偏这么疯疯癫癫,难怪二癞子说她有病,看来是个神经病。

这时的大街上人很多,叽叽歪歪,都在叽咕买股票的事,说你家买了多少,我家又买了多少,想不买都不行,非逼着买。

说来说去,又说到陈家和杨家。

说杨家有了杨铁山这棵大柏树,只怕要鸡犬升天了,连小天棒都成了副会长,他屁股上蛋黄都还没干呢!

马武听得火冒三丈,要是他真出门了,那帮孙子到家里纠缠老娘买股票,那还不得把房子给他拆了?

有此一想,脚下一拐,直接往杨镇长家走。他倒要去问问,是不是不买股票就犯了谁的王法。

刚到涌金门,看见前面人群中一个混混紧跟在赵家的谢掌柜屁股后面,伸手摘了人家的钱袋子。

马武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捉住混混的手,又把钱袋子挂回去,接着和谢掌柜打招呼道:“谢掌柜,你这是上哪儿去?”

谢掌柜回头一愣:“马王爷?你有事吗?”

马武抱拳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提醒掌柜的,财不露白,你当心了。”

谢掌柜一听这话,首先想到自己的钱袋子,伸手一摸,幸亏还在,只当马武在诈他,悻悻地哼了一声,回头走了。

马武一手拉着蓝蝶儿,一手拽着混混的手不松,走至无人处,甩开混混的手,劈脸就骂道:“地虱子,老子说了多少回,找空子要看对象,你狗吃了忘魂汤?”

地虱子先是赔笑,笑后一个接着一个打哈欠,末了问一声嫂嫂好,又才解释道:“马哥,实在是烟瘾来慌了……”

马武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斥道:“你还抽上了?抽多久了?老子活剐了你!”

地虱子被这一巴掌抽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蒙了好一阵才站稳,站稳后擦了口血,揉揉鼻子,低下头去。

蓝蝶儿见马武突然对手下兄弟如此凶恶,竟然有些害怕。

地虱子抽大烟该挨打,可这一巴掌把她也打醒了,她竟然是这种下三滥的嫂嫂,于是紧紧拽着马武的胳臂,生怕再次被拐带着卖了一样。

蓝蝶儿又看地虱子那张脸不过二十出头,明显中毒非浅,对马武道:“相公,不许跟这种人混!”

马武刀一样的眼光射过去骂道:“什么朝代了?叫爷!什么叫相公?偷鸡不着的才叫相公!婆娘养汉子的才叫相公,什么叫这种人?蓝群蓝枝这种人还成了爷的小姨子呢!

蓝蝶儿被骂得一激灵,觉得心里一痛,呜呜哭起来,蓝群蓝枝是她的伤疤,这狗东西嘴毒啊,翻脸比翻书还快,连日来那个翩翩公子到哪儿去了?怎么这副嘴脸?

马武瞪了她几瞪,回过头去道:“地虱子,劝你把烟戒了,要不戒,老子真要挖坑埋了你!”

地虱子一脸苦笑,不能自禁地揉鼻子打哈欠,眼泪都要下来了。

马武看他那样儿,大是不忍心,又道:“老子前几天才打赏了兄弟们,怎么没看见你?你死到哪里抽大烟去了?嗯?”

地虱子埋着头:“我没敢来见大哥大嫂。”

“你不见老子,今天怎么见着的?不等于说老子放纵你们,你娃就可以上天了!格老子的,你娃要有本事就去把张三爷这龟儿子给老子打抢了,那才是老子浑水老戗的弟兄,才配做贼!抽大烟,算你们妈哪门子好汉!”

地虱子吓了一跳,嘟噜道:“哥,他的油水不好整,人家现在是巡防营管带,放个屁都带煞气……”

马武瞪他一眼:“屁话!你靠什么吃饭的?神不知鬼不觉那叫本事,鸡不叫狗不咬,那叫手艺!那龟儿子这几天卖地,手里正有搞头,你娃要是能做到手到擒来,不留祸患不存私,能把烟戒了,老子就把幺姨妹儿嫁给你!”

蓝蝶儿正戳心,闻言瞪大眼睛,这个混蛋,这种愿都敢许。除了蓝群蓝枝,你还有哪个幺姨妹没嫁?太混蛋了,太不可理喻了!

蓝群蓝枝在虎狼窝里舍身相护,宁肯遭受百般凌辱也不让她蓝蝶儿遭受一分委屈,这样的情谊她蓝蝶儿八辈子都还不完,这个混蛋,竟然要把她们许给这样一个混混,太没天理啦!

不光是蓝蝶儿,连地虱子也瞪大眼睛,意思是,这是真的吗?你说话不能当放屁。

马武怒道:“看什么看!你当老子跟你放屁呢!实话告诉你,老子也就是有了几个拖油瓶,要不然,这种事轮得到你?滚!”

地虱子以偷摸扒窃出名,听说老大要把幺姨妹嫁给他,浑身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来了劲,自己打自己两个嘴巴:“不就戒个烟吗?不就做个手艺吗?只要大哥说话算话!这事儿我做了!”

说完一拳打在自己的鼻子上,挂着两条鼻血,牛气十足地走了。

蓝蝶儿气愤之余,又瞬间被地虱子的牛气折服,原来戒烟最霸道的方法就是一拳把自己的鼻子打歪,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呐?

蓝蝶儿气,擦干眼泪,对马武连讽带刺:“马王爷!你真牛!”

几年没在丰乐场混了,手下兄弟良莠不齐,都抽上大烟了,马武本就又气又恨,一看蓝蝶儿那副神情,也不管她生气不生气,鄙视道:“谢谢,他们都叫爷狗。”

没想到蓝蝶儿脸色铁青,扭头就走,再不给他留一丝情面:“你滚吧,就当我蓝蝶儿瞎了狗眼,看错了你!”

哎呀!这是什么话?

马武赶紧撵回去一把拉住:“你这婆娘好不晓事!老子昔日的兄弟抽大烟,能不生气吗?你发哪门子疯!”

蓝蝶儿一怒,反手一巴掌。没想到,这一巴掌居然脆生生落在他的脸上。

这个冷不防打得马武有些发懵,手一抬就要收拾她,没想到蓝蝶儿不退反进,伸着脖子给他打。

马武赶紧把手缩回去,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当街打自己婆娘吧。

蓝蝶儿根本不怕,泪眼含珠道:“你敢把我姐姐和蓝枝嫁给那样的人,我杀了你!”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煞气十足,旁边无意间看到实况的没人敢吱声。

待听清我杀了你这样的狠话、看清蓝蝶儿愤怒地转身离去,马王爷才知道那句话说错了,地虱子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蓝枝呢?

马王爷虽然混蛋,从小到大连母猫都没动手打过,见了蓝蝶儿就无条件全部沦陷,能动手打她吗?

这时候他明白了,也笑了,这个死妖精其实脆弱得很,她的姐妹在她心里很贵重,贵重到不可思议,拿来跟地虱子这样的人乱许诺,她不翻脸才怪!

不过,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怎么办?

唉……结婆娘,就是麻烦!认错去呗。

但是,旁人却震惊得不得了,嘻嘻哈哈说开了:“马王爷可是丰乐场数一数二的扁卦高手,投毒暗算数一数二,从来不吃亏的人,五六个男人都近不了身,竟然被他那婆娘当众抽了他一个耳光不敢还手,你说怪不怪?”

“他娃闹得惊天动地,娶个母老虎,活该挨打!”

“男人有时候被自己婆娘打,好男人是不会动怒的,有什么好奇怪的?马武就是这样的人,女人打男人又打不痛,干啥跟自己婆娘较真呢?”

“马王爷有多恶,是你不晓得还是我不晓得?男人是个宝,全靠婆娘打得好!不打不成器!”

“放屁!是婆娘是个宝,全靠打得好,男人是个宝,全靠骂得好!”

“你龟儿子才放屁!难怪你娃打光棍!”

……

一阵争议讥笑过后,有摇头的,有竖大拇指的,也有骂耙耳朵的。

马王爷惹蓝蝶儿生了大气,十分内疚,听了这些话,发作不得。追上蓝蝶儿,拉住道:“婆娘,我错了,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生气了。”

蓝蝶儿不理他。

马武又道:“你晓得他们骂你什么吗?”蓝蝶儿还是不理,只管走路。

马武道:“他们骂你是母老虎呢!”

蓝蝶儿道:“放屁!我明明听见骂的是耙耳朵!”

马武道:“骂我耙耳朵,不就是骂你母老虎吗?他们想看老子当街打婆娘,办不到!”

蓝蝶儿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矛盾了,这个坏蛋还知道自己的婆娘不能打,还能救。

只是,历尽几回生死才保住自己的女儿身,如今给了他,这混蛋竟然不知道这有多珍贵,反而看不起自己的姐姐妹妹,太不是东西了。就算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不能轻易饶了他,否则,蓝群蓝枝会越来越没价值。

姐姐妹妹在他这里若没有价值,他就值不得自己姐妹生死相托。

想起自己姐妹的处境,痛心疾首,忍不住又呜呜地哭起来。

马武见她突然哭出声,慌了,怎么就哭了呢?自己说错话,不是已经认错了吗?

可不能让她哭着回去,要不然,老娘非打死他不可!

想到此,一把把她搂住:“婆娘,别哭了,是我错了,我绝不会再把姐姐妹妹乱许人了”

蓝蝶儿只管哭,不去理他。

马武一把将她抱起,钻进竹林,扑通就跪下了:“婆娘,我知道了,你姐姐妹妹就是你的命,从今以后,我一定像老祖先人一样把她们供起来,好好侍候着,别哭了,行不行?要不,你打我两巴掌。”

蓝蝶儿呜嗷一声,哭得更凶了,对着他双拳乱擂:“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没有姐姐妹妹,就没有我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你,我姐姐妹妹宁愿舍了她们自己的的清白也要死死护着我,你他妈良心让狗吃啦?居然这样轻贱她们,你不是人!你既然这样看不起她们,我们留在你身边还有什么意思?信不信明天让你看到三具尸体!”

“哎呀!婆娘,要不得要不得,要不得!婆娘诶,我都给你跪了,你还不原谅我啊?”

“哼!跪了就了不起啊?告诉你,你现在只有一条路,答应我娶她们!否则,明天早上,你就会又变成光棍!”

“啊?哎哟!你怎么在这儿等着我啊?婆娘诶,这个要不得哦,你叫我怎么办嘛!”

蓝蝶儿一把推开他:“答不答应?不答应,回家我就抹脖子,死给你看!”

马武瘫了,睡到了地上:“婆娘啊,我不知道你是在试探我还是真要这么干,我我我……嗐!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要给我时间,不能让我马上就娶她们,还有,暂时不要让她们知道。行不行?”

蓝蝶儿破涕为笑,扭头过去:“起来吧,死猪。记住你的话哈,敢反悔,我真死给你看!”

马武发现被她戏耍了,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恶婆娘,别以为老子舍不得打你,晚上你才知道老子的厉害!”

蓝蝶儿一把拧住他耳朵道:“蠢东西,再敢把我姐姐妹妹嫁这个嫁那个,姑奶奶我弄死你!”

马武哎哟哎哟直叫唤:“知道啦!知道啦!”

蓝蝶儿咬牙,噗嗤又笑了。

马武被蓝蝶儿轻轻松松带回家,听动静、看样子,怎么都是被收拾了一顿。

瞎老婆婆叹气,叹完气又骂人:“天下的儿子都是没良心的东西,没婆娘管束,几年不回家。有了婆娘,就不一样咯,活该!蝶儿,男人是个宝,全靠打得好,他再跑,你给我打断他的狗脚!”

蓝群蓝枝嗤嗤笑。

马武无语敌视。

蓝蝶儿听出了老婆婆的酸意,笑道:“妈,儿子还是你的,到什么时候,他都不敢在你面前坏良心,我姐妹要不是看他走一步都背着你,也看不上他哦。”

瞎老婆婆撇嘴道:“他就是个祸害!”

马武道:“妈诶,到底哪个是祸害?你才祸害,明明是你想祸害我,还口口声声我是祸害。你们一个一个都是祸害,幸亏家里现在少了两个祸害,不然,每天都要多几个祸害!”

蓝枝道:“爷!别带上我!”

马武道:“我很不想带上你,不带上行吗?你们温水炖青蛙,一个个张牙舞爪!”

蓝枝道:“小姐,听见没有?你还是没管教好!哼!”

蓝蝶儿道:“要管教好,我一个人哪行?你和姐姐都得过来帮忙!”

瞎老婆婆赶紧捂着自己的耳朵,蓝群蓝枝羞得满面通红,这死妮子,真是越来越刁了。

马武哪里还敢听她胡扯,他出门本来是要到杨蒿家去的,碰上地虱子就改了剧情,还得去呀!他不去,杨蒿指定来找他。

蓝蝶儿见他起身又想跑,过去一把拉住:“蓝枝,别傻站着了,天都黑了,你没看见吗?快点烧锅炖肉!”

蓝枝愣了片刻,见蓝群捂着眼睛笑,悠地明白了,一跺脚,进了厨房。

马武听她这话来得蹊跷,脖子一歪:“死妖精,我怎么感觉你说话到处都是弯拐呢?”

“什么弯拐?哪来的弯拐?说!又要出去干啥?”

“咳咳,没弯拐,没弯拐,你多好的人呐!是不是?我就去问问股票怎么回事,你死拽着我干啥?要不,还一起去?”

蓝蝶儿拽得更紧了:“你又想去惹事?”

“惹什么事啊?蓝枝现在不是有一大片庄园吗?股票一来,你知道她得摊多少租股吗?一粒租子都还没收呢!老子且能依了他这个?”

“那……去问问也好,走!我跟你一路,顺便给你弄两坛酒回来。”

马武又神了:“我是好酒的人吗?”

蓝蝶儿抿嘴一笑,拉着他就走。

走了他二人,蓝群空落落的,又哈巴狗一样,去偎着瞎老婆婆。

瞎老婆婆抓着她的手,摸着她的脸蛋:“进门这么久,我老婆子都忘了问问,你今年多大了。”

蓝群道:“妈,蝶儿都二十了,我是姐,长一岁。”

“呀!都这么大了,难怪我摸着你浑身都是肉。”

蓝群摇着老婆婆的胳臂撒娇:“妈诶……”

瞎老婆婆把她搂着:“咦,还害羞呢!蓝枝呢?多大了?”

“蓝枝比蝶儿小三岁,十七。”

“呦!那也不小了呢!”

“妈,你问这干啥?”

“老娘我在想,你这小心思在想啥呢,老娘抱着你,你那心咚咚咚,撞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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