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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好女不愁嫁

翠翠一戳他额头:“就知道胡闹,姐姐是不是被你气哭了?”

干精眼睛眨眨,甩开她的手道:“还好意思说呢,我姐一直想找大爷爷去的,都怪你!说好的,头天去二天回,谁知道赵巧儿上灯台,一去永不来!”

“我不回来她也可以去的嘛。”

“你说去就去呀?少了你,她孤身一人,还能去吗?”

“为什么呢?”

干精糗她一眼:“一回来还跟个大人似的,其实什么都不懂,切!”

翠翠道:“我不就是大人了吗?就你一直长不大!”

“你就是大人了?比我高多少?”

“高不高你都是小屁孩!说!你是不是不想要姐姐嫁了?”

“老子的姐姐金花银花,为什么要嫁那样的渣渣?郑叔,你什么时候嫁她?我叫我妈准备聘礼!”

小芸听到这里,哇一声惊呼,继而鼓掌作乐。

翠翠举手拍打赵干精,反被赵干精捉住手腕:“你都十八了,还不嫁吗?”

翠翠挣脱不得,闹了个大红脸,把焦死人窘得哭笑不得。

小芸终于逮住翠翠的短了,哈哈大笑,给干精竖个大拇指道:“她回来就是出嫁的,你赶紧的吧!快快快!回去抬聘礼。”

干精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大美女,偏着脑袋问:“你是谁呀?我好像从来就没见过。”

翠翠敌视着小芸道:“她是我的丫鬟,死皮赖脸跟来的。好像有点二,你就叫她二丫头吧。”

“丫鬟?跟来的?二丫头?”干精望向小芸,睁大眼睛往死里看人家:“我不信,莫不是金瓜屋里的吧?”

翠翠噗嗤就喷了,连道三声阿弥陀佛,报应不爽。

这下轮到小芸愤怒了,怒不可遏!

小孩子斗嘴,大人不便插嘴,焦死人在后面不敢笑,只能装着什么都没听见,偏偏吞口水被呛住,亢亢亢咳嗽不止。

听动静不对,兆头不对,干精咧嘴笑道:“其实吧,金瓜也就矮了点,瘦了点,黑了点,洗干洗净,也没啥毛病……嘿嘿……”

小芸怒道:“这小屁孩是谁家的?有没有人管?”

翠翠捂嘴道:“不晓得,捡来的,谁也管不了。”

焦死人赶紧道:“你们两个小家伙,不许洗涮姐姐!干精,叫小芸姐姐。”

干精一双贼眼只管望着小芸眨巴挑逗:“还是二丫头好听!”

焦死人嗔道:“干精,不要调皮哈,小芸姐姐要去你家做客的。”

“干嘛去我家?”

翠翠道:“你蠢啊?当然是去看桃姐姐了。你还没说呢,你为什么要赶走去你家的客人?”

干精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伸手拉了一根柏树,斜身四十五度,树根和脚跟做支点,左转个圆圈,右转个圆圈,然后蹭蹭蹭,猴一样就上了树杈。

那柏树不堪重负,弯下腰去成了弓型,干精借势一荡,嗖!斜飞三尺,落雁泊岸般下了数尺高的悬崖。

小芸吓得一声惊叫。

干精没人事似的落地一个侧翻,到路边又是一蹦、两蹦、三蹦,最后越过三尺宽的排洪道到了水田边上。

完了脱鞋卷裤腿,扭头望着翠翠道:“去家里等着,我给你们捉黄鳝!”

翠翠只感觉一阵眩晕,出了一身冷汗,半天才回过神来斥道:“干什么呀你?你以为你会飞呢!摔着了算谁的?什么时候才算长大?大冷天的,谁稀罕你捉黄鳝?”

“去吧,我姐把自己关屋里生气呢!”

翠翠不再理他,寻路去到田埂上提了他的鞋怒道:“这么冷的天,黄鳝都躲在洞里,你到哪里去捉?快点上来!”

“你别管了,反正我就能捉。”

小芸见他二人的亲密劲儿,羡慕死了,无奈她来自大成都,路边这道陡坎让她望而生畏,只得跟焦死人往赵家大院而去。

彼时正值午后,桃树园的人先是见证了赵干精追打文家三少的激烈场面,眨眼之间又见这小子大冬天跳到田里摸鱼去了,而且,田埂上还多出一个大姑娘来。

十八姑娘一朵花,翠翠长发披肩,身材高挑,蓝底白花的大袖夹袄,白绢围巾,藏青色镶棉半截丝裙套着藏青色的紧身棉裤,远远看去,亭亭玉立,宛若陌上橘华。

过年在即,明日就敬灶了,学堂早已休课,赵家大院的淘气包们全是放养状态,赵干精水田里摸鱼岂能没有赶热闹的,先是他的小妹橘子,后是黑子家的莽子,狗娃子家的大鹿二鹿,赵二娃家的萦纡,赵老四长孙摇金,接着,一窝蜂窜出一大群 ,黑驹为首,小菊断后,黑熊,雁翎,剑飞,连杨穗都跟班出来了。

翠翠见了这帮少爷小姐加太子太保,哪里还能站得住,慌忙绕道逃也似的跑了。

……

陈稀饭气呼呼地坐院坝里发狠,准备了三根荆条在手边,只等黑牛捉赵干精回屋,她一定请那小孽畜吃一顿好的!

文家家世不菲,三少爷文质彬彬,谦卑有礼,桃子都没开口,那小孽畜就直接叫人家滚,不滚就开弓赶人。

太气人了,她今天非打死这个逆子不可!

大儿媳小梁氏坐新房门口搓麻,时不时偷瞄老人婆一眼,晃眼看见焦死人领着小芸上了朝门,赶紧喊一声道:“妈,郑叔来了。”

话落丢了手里的麻,起身进屋找桃子去了。

陈稀饭回头一看,还没来得及开口,焦死人笑呵呵地先说道:“陈大姐,来客咯!”

陈稀饭见他领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来,先以为是翠翠,一看不像,起身道:“郑哥,你这是?……”

焦死人笑道:“我去把女儿带回来了,她跟干精在后面玩耍,这是夏先生她妹子,翠翠她姐姐,小芸姑娘。”

小芸忙鞠躬:“嬢嬢好。”

陈稀饭赶紧搬凳子:“哎呀稀客稀客,快请坐,快请坐。”

小芸刚坐下,翠翠后脚也到了,上院坝就叫桃姐姐。

陈稀饭听声回头,立马呆住,女大十八变,这丫头太好看了,还是曾经那个翠翠吗?

翠翠嫣然一笑,大大方方上去抱住:“嬢嬢,我回来了。”

现在的翠翠,给了陈稀饭一个受宠若惊的感觉,推她出怀,慢观瞧,细打量,怎么看都感觉这丫头压过了她的桃子。

“哎呀,一下就长这么高了,真漂亮!夏先生真会调教。”

焦死人一张脸笑烂:“可不是吗?别说你了,我都不敢认了。”

小芸道:“她呀,都被我家小姐惯坏了!刚来的时候吧,羞羞答答,躲躲闪闪,读几年书,一天变一个样!”

翠翠嘻嘻一笑:“小芸姐姐,你胡说什么呢,嬢嬢,别听她的,我桃姐姐呢?”

陈稀饭叹一口气,什么都不能说,只还原一副愁死人的表情道:“在屋里呢。”

翠翠想要安慰几句,还没开口,听见一声叫:“翠翠。”

翠翠一扭头,见桃子出现在厢房门口梳头编辫子,神情怏怏不乐,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叫了一声桃姐姐,翠翠扑上去一把抱住:“哎呀,好你个懒鬼,大白天竟然睡大觉!”

桃子道:“你个死女娃子,我还以为你荣华富贵过惯了,不舍得回来了呢!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翠翠心里一咯噔,笑了笑,转头看看父亲,意思似在问,爸爸,不是说桃姐姐等着跟我去丝绸厂的吗?她怎么好像啥啥啥都不知道啊?

焦死人讪笑着,这时候不得不说实话了:“桃女子,是我去叫回来的。她姐姐姐夫不是回来了吗?她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老呆在姐夫家算怎么回事嘛?”

这下,不单单是翠翠懵了,连小芸都站了起来:“郑叔,你……?”

焦死人笑呵呵地:“她姐姐,你请坐。”

小芸无语了,看着翠翠双眼直转圈儿。

焦死人嘿嘿一笑,转向陈稀饭道:“陈大姐,我是这么想的,干精现在还小……如果你不介意,我打算让女儿去赵爷家做几年工,回头你说什么时候该给他俩完婚了,我再去叫她回来,你看好不好?”

陈稀饭噗嗤就笑了:“郑哥,你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意了?好好好,我知道你对他俩的事很上心,这我得谢谢你。反正,干精还小,你觉得怎么好,我们就怎么办!”

小芸翠翠一下明白焦死人的用心了,这个做爸爸的鬼着呢!

果然,桃子听说翠翠要去赵家做工,马上就询问道:“郑叔,你打算要翠翠去做什么呢?现在去山里好像不可能了。”

焦死人道:“桃女子,你是个好孩子,咱们还是有话直说的好,哄谁也不能哄你老娘不是?”

桃子一下就撅起了嘴。

陈稀饭怒道:“好啊你们,想哄我什么?”

焦死人笑道:“陈大姐,其实好像也不算哄你,只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而已。”

桃子道:“翠翠不回来,我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哼!”

陈稀饭双手叉腰,生气不语,要看他们耍什么鬼把戏。

焦死人笑道:“桃女子,从小你就没少帮过翠翠,郑叔是真希望你好,特别是你的婚姻!人不是说吗?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郑叔这辈子过得之所以窝囊,就是有两个人没遇好,一个是郑学泰,一个就是魏氏。郑学泰嘛,我没得选,这是祖宗安排给我的,我活该在他腋窝下过日子!但要是没有这个魏氏,我兴许就不是这样的命了。你妈你爸呢,其实也是为你好,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上好日子呢?你说是吗?”

桃子闻言就要哭了,幽怨地看看陈稀饭道:“妈,你听听嘛,听听郑叔怎么说的,哪像你们啊,牛不喝水强摁头。”

陈稀饭道:“你郑叔说得没错啊?我和你爸爸不都是想给你找个好人家吗?你退你表哥,我和你爸也没说什么呀?你两个弟弟揍他们,我和你爸也没拦着呀?可是我的女儿,你姐弟俩今天办的这是什么事?文家可是真正的好人家啊……”

“好了你别说了!连弟弟都看得出我跟文家不相配,你怎么就看不出呢?你还是没听懂郑叔的话,你以为有钱人家就一定是好人家吗?你连门当户对都忘记啦!”

“那你的意思还是穷人家好?”

“富人不一定全都好,穷人不一定全都不好,我们家富不富?翠翠为什么愿意嫁?”

翠翠忙道:“姐姐,怎么这样跟嬢嬢说话?好女不愁嫁!我建议你冷静冷静,咱们先不说嫁不嫁的问题,好不好?”

桃子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我妈我爸怕我年龄大了嫁不出去!怎么办?”

陈稀饭道:“你比翠翠大五岁,翠翠十八,你二十三!翠翠再等干精五年,也是二十三,你还不该嫁吗?”

桃子又急了:“你不是怕二十三岁就嫁不出去了吗?翠翠有没有害怕嫁不出去?千金难买我喜欢,翠翠有喜欢的,干精有喜欢的,你给我弄的这些人都是我讨厌的!你叫我怎么嫁?”

陈稀饭感觉三观底线都被突破了:“你个死女娃子,谁教你的这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桃子不等她说完,怼道:“大婆婆教的!二婆婆教的!三婆婆教的!她们都说,要嫁就嫁个喜欢的!”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你大婆婆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种话?她怎么不跟我说呢?你凭什么跟婆婆们比?你大爷爷二爷爷这样的人,天底下有几个?你大婆婆二婆婆三婆婆这样的,天下又有几个?”

焦死人忙道:“陈大姐,这话还就是大奶奶说的,大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我和桃女子都在场。不过,大奶奶的原话是,男婚女嫁,贫穷富贵不关紧,要嫁就得嫁喜欢的,自己喜欢还不算,还得是双方都喜欢才行,其中一个勉强,都不是好姻缘。陈大姐,实话对你说吧,是大奶奶要我去叫女儿回来的,她说她想看看翠翠出门前跟出门后有什么不同。”

陈稀饭想不到焦死人也变成说客了,而且,出乎寻常的口齿伶俐!更甚至,这些说辞就好像是龙宝珠刻意让他传递给她的。

这个小老人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得远近亲疏都不分了?这种话能对焦死人说,为何就不能对她陈稀饭说?

“陈大姐,你觉得我家女儿有没有变?是以前那个翠翠好还是现在这个翠翠好?”

陈稀饭回过神来:“郑哥,你说什么呀?你那意思是让桃子也出去读几年书?我的天呐,她都二十三岁啦!还读什么书?”

桃子道:“我要读书的话,赵家有现成的学堂,用得着出去读吗?我没能读书是错过了时候,我没有埋怨过谁!”

陈稀饭道:“那你怎么埋怨我呢?”

焦死人笑道:“陈大姐,不说这些了好不好?依我看,二十三岁的年纪只能算是小孩子刚长大,你我二十三那会儿不也是刚刚才懂事吗?杨家奶奶你该熟悉不过吧?她说,她二十五岁才嫁给杨大人,嫁人之后一直遵从嫁夫从夫那一套,把一家人的生计全都压到杨大人身上,所以她们家现今穷困潦倒。她说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一家人要想过活得好,女人不但要懂得持家之道,而且还必须学会赚钱养家的本事,关键时候才不会被饿死。大奶奶就跟她开玩笑说,不用学,给你一个机会。杨家奶奶问什么机会。大奶奶说,纱厂明年要招许多女工,缺一个经管女工们吃喝拉撒的女管事,问她要不要做。你猜,杨家奶奶怎么说?”

陈稀饭道:“还用猜吗?换做是我的话,肯定做,做一份工,赚一份钱,心安理得。可姚柳枝是什么人?那不是开玩笑吗?她那样的美人,抛头露面,不是给杨铁山脸上抹粉吗?她就啥都不做,不看杨铁山份上,凭杨穗将来赵家长媳的名份,赵家理所当然养她一辈子。”

焦死人摇头道:“陈大姐,你算错了,杨家奶奶一听这好事,马上就坐不住了,她是非要去,不让去都不行,她说她不想做废人!”

“废人?她是废人?结果呢?”

“嘿嘿,桃女子刚刚不是说了吗?千金难买我喜欢。人家非要做的事,大奶奶能不让她做吗?大奶奶不但同意她去,而且还要她培养五个信得过的帮忙管理新的丝绸厂。”

陈稀饭眼珠子转个圈,看看翠翠,看看小芸,回过味儿来了:“郑哥,闹了半天,你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套我?”

焦死人又是嘿嘿一笑:“我哪是在套你嘛,桃女子这样的姑娘你舍得把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吗?大奶奶最看好桃子,自家孙女,她放心不是?为这,她特意把我叫了去,点名要我家女儿一起去。没奈何,我只得去把女儿叫了回来。”

“你这话,我怎么觉得不可信?桃子一天书都没读过,她能管什么事?”

焦死人一看翠翠:“女儿,你帮我说。”

陈稀饭看向翠翠:“你两爷子卖什么关子?有话就说!”

翠翠嫣然一笑,挽着桃子道:“嬢嬢,我这几年也没学会什么,就认得几个字、学会一个理,做人不能只为男婚女嫁这一件事,得要学会创造自己的价值。现在外面在闹革命,提倡我们女孩子读书识字,塑造女人的人生价值观。”

“我不懂这个,就知道女孩子大了就得嫁人。”

“还是那句话,好女不愁嫁,我跟桃姐姐、小芸姐姐一起去纱厂做工,挣钱的同时,可以学到很多,认识很多。学到的东西越多,创造的价值就越多,有了价值再嫁人,地位也就高了嘛。嬢嬢,这就是我们女孩子的民主主义革命。”

陈稀饭眼睛瞪了汤团大,复又望向焦死人:“好啊郑哥,敢情你们什么都勾兑好了,就瞒着我?”

焦死人笑,桃子道:“妈,你跟爸爸的苦心我知道,但你们也要会看问题嘛,难道你看不出来?来提亲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是娶不着媳妇的人家吗?很明显,人家冲的不是我,是冲着大爷爷来的。”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不嫁纨绔子弟!我的婚姻我自己安排,你就别管啦!这是大婆婆的原话,不服,你找她说理去。”

陈稀饭哭笑不得,儿女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上了书的,什么时候轮到她自己安排了?退婚、驱赶上门提亲的,每一件都是伤风败俗,大逆不道!偏偏,这一切原来是龙大奶奶在给她伸腰!现在,自己未来的儿媳居然说什么民主革命!这革命都是什么风气啊?怎么得了!

在陈稀饭的心里,女人,什么时候都应该是以嫁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为首要,摆个小摊,挣几个零碎铜板贴补家用就算了不得了,没嫁人之前就抛头露面要革命,是不是也太那个啥了?

就在她想答应又想断然拒绝的当口,黑牛叽叽咕咕哼着小调回来了。

这家伙,刚刚要捶赵干精的时候暴跳如雷,这会儿居然迈着八字步,走着龙摆尾,一脸的兴致盎然。

见到焦死人和两个女孩儿,黑牛先是打个哈哈,然后冲焦死人一拱手:“哎呀亲家,你还真把翠翠给我带回来了呀?”

众人都发懵,不知道他何以是这种状态。

焦死人反问道:“亲家,你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黑牛直摆手:“不说了不说了,亲家,我什么都晓得了。两个小东西跟老子打埋伏,害老子干着急,瞎忙活。老婆子,站着干啥呀?翠翠回来了,你今天得做一顿好吃的,我今晚要跟亲家喝一台!”

陈稀饭虽然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点什么,但是没得到准信她是不甘心的,她就站那儿不动弹。

她不动,黑牛就拿出气质来了:“嘿!你这个人才怪,亲家是来坐你冷板凳的吗?简直不懂礼数!”

陈稀饭道:“你个老东西,憋的什么屁呢!说清楚!”

黑牛出了名外焦里嫩的性格,连推带搡,手上却是连诓带哄地将陈稀饭推进厨房道:“老婆子,好事呢,晚些跟你说,快快滴,亲家不能怠慢了,要不然,马王爷不依你!”

陈稀饭蹬他一脚:“憋到屁门子上都不放的屁是什么屁呢?真不是个东西,滚!”

黑牛挨一脚,揉着屁股出屋,见翠翠小芸和桃子都不见了,就焦死人一人坐在院坝里抬头望天,忙上前赔上笑脸道:“郑哥,你看看,大奶奶这个人真是的,她有安排,早说呀,背地里下黑手,存心要我两口闹笑话,简直不地道。”

焦死人笑道:“你听说了什么?该不是桃女子的亲事有着落了吧?”

黑牛道:“天塌下来我都不管,我就管我女儿的终身大事。刚刚在坡上遇着三爸两口,那家伙,把我一通好训!”

“那我知道啦,肯定大奶奶给桃女子做主了。”

“哈哈,亲家,我这个女儿啊一直是我心头肉,她的亲事,我办得是浮躁了点,净闹笑话。”

“闹什么笑话,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一个样。”

“哎呀,话是这么说,我家的这些小家伙可不吃这一套。”

“能告诉我吗?是哪家的少爷?”

“什么少爷,千万别提少爷。大爸身边的人,马队的。我见着人了,叫税勇,”

“这我可认不得,该不是是余少爷的什么人吧?”

“好像是他师兄。”

“啊呀!这可了不得!”

“嘿嘿,郑哥,你就别打趣了,我保证!将来我们家干精也不差!你看着吧,他姐夫肯定教他两手!”

焦死人一乐,憨痴痴地道:“要是干精也去耍刀弄棒,那指定就要上天入地了!”

“嗐!这世道,一日三变,说不定会变成个什么样子。小鬼蛋蛋,匪就匪点,匪有匪的好处,只要在翠翠面前老老实实就行了,对不对?”

“这我认同,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认同归认同,可也不能放任了他,要不然,就成祸害了哟!”

焦死人笑道:“你呀,也就样子做的凶,干精真站在跟前让你打,你能把他打成啥样子?”

“少拿这个套我哈,养儿不教父之过,不光是我,还有你,一个女婿半个儿,你也是做老子的嘛。”

焦死人自知这话只能听,乐呵呵地岔开话题:“那我就承受了哈。诶,对了牛哥,翠翠我是领回来了,跟来一个大姑娘,你看怎么办?马爷家的妹子,金贵着呢,住我那狗窝一样的家去指定不行。”

“跟桃子一屋住下不就得了吗?”

“你要搞清楚哦?不是住一天两天,我估计要在你家过完年才会走。”

“什么事嘛?也值得一说?离过年还有几天?人多过年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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