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听到赵子儒回来了,屋内的赵老三、桃子,蹭就出去了。
赵家人一窝蜂出去,外面一下吵翻了天。
两个老太爷冲刘三爷和张山打个嗨手,意思都是,请稍安勿躁。
龙老太太则请蓝枝夏金婵和小芸继续喝茶。
忽听院外赵老三的呼声压倒性的兴奋:“哎呀!我不是做梦吧?孔萨姑娘!你这么金贵的金凤凰怎么飞来桃树园了?老太爷!来贵客咯!”
一个曼妙的声音笑声清澈:“尊敬的三爷,扎西德勒!”
夏金婵闻言,立刻起身道:“两位老太爷,老太太,不要管我们,快请自便吧。”
这下,俩老头儿坐不住了,霍尔七部的女当家到了,不出迎简直不恭。
三位老人前后出屋,所有人相继跟出。蓝枝夏金婵一看外面的情景,觉得她们这帮人此时很不适合上前,便拦着刘三爷张山在阶沿上站成一排以示恭敬。
只见灯影里,赵子儒左手抱雁翎,右手抱剑飞,旁边两个高大的奇装女子,金裹银,银裹金,亮光闪闪,皆被众星捧月地一圈儿围着。
几年没回家了,孩子永远是最善于争宠的,叽叽喳喳,拉拉扯扯,围着赵子儒那叫一个亲热。
见到老人出来,赵子儒放下他的两个至宝,迎上前去,老太爷抱抱,老爷子抱抱,老岳母抱抱,再把娇妻龙宝珠抱抱,然后逐一介绍,谁谁谁是谁,谁谁谁是谁。
余德清赶紧一手牵妻子一手牵姨妹上去见礼,孔萨嘎玛,嘎玛拉姆齐齐盈盈下拜:“尊敬的龙伯伯,尊敬的赵伯伯,扎西德勒!尊敬的伯娘,万福金安!”
老太太上去一手一个拉着,一赞姑娘长得好,二赞姑娘品性好,三赞王府的服饰精致漂亮。龙老爷子拱手道:“姑娘辛苦了,欢迎你姐妹来做客。”
赵老太爷好不激动,嘴也变得愚钝了,拱手施礼道:“劳你姐妹二人费这么大的心,老头子汗颜,姑娘辛苦了,快快请坐。”
蓝枝夏金婵在一边憨笑,老太爷也有不会说话的时候,老太太拉着不放手呢!人家哪有空坐啊?
老太太抱完大姑娘,又抱二姑娘,完了一个劲的夸奖:“真不愧是王府出来的千金,真漂亮!德清啊,你咋这么好的福气呢?”
一听德清二字,蓝枝心里咯噔一下,不免就想到余德清,这个德清该不会就是余德清吧?仔细一看那个德清,高大,白净,一表人才,且一脸春风得意,还真有些传说中的余德清的样子。
难怪她们家爷一心想要把蓝群嫁余德清,哎呀,天意弄人啊,人家现在居然是藏王府的东床娇客了。
想想蓝群,蓝枝不免替她惋惜,真真是红颜薄命啊!
只见那余德清哈哈哈笑,赶紧又引见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给那姐妹二人见礼。
姐妹二人欢天喜地,与三位奶奶抱作一堆,嘻嘻哈哈,没完没了,都笑去了。
又见赵子儒走到姚柳枝面前站下,拱手道:“哎呀弟妹,怠慢你母女了,我赔个不是哈。”
姚柳枝道:“你算了吧,你一家莺歌燕舞,好不热闹,我母女在一边恭喜都来不及,哪有被怠慢了呢?恭喜恭喜哈。”
赵子儒笑道:“你呀,跟谁学的呢?杨铁山吗?当心掉牙齿!一颗都不剩!”
姚柳枝赶紧捂嘴:“我好像没说错什么吧?”
赵子儒道:“应该没有,因为你也在场的嘛。”完了拉过杨穗又道:“穗儿,还没叫伯伯呢。”
杨穗弱弱道:“伯伯,我爸呢?”
这下,让赵子儒有点眼眶发酸,弯腰抚其头道:“想你爸爸了?乖点哈,好好就在伯伯家呆着,你爸好着呢!”
“我爸在哪?”杨穗追问道。
“穗儿放心,知道吗?”
“你见着他了?”姚柳枝问道。
赵子儒道:“当然见着了,陪了他两个月,够意思不?”
姚柳枝惊悚:“什么!陪他两个月?你……带着两个姑娘陪他两个月?我怎么感觉……?”
赵子儒嗔道:“有点酸了吧?梅子才开花呢!就想吃梅子?说是在潼川遇着点小状况,病倒了。”
姚柳枝一下变得一脸黯然,捂了嘴想噤声,偏偏还是问出口:“什么病?这么严重?你居然陪他两个月!为什么不带信给我?”
赵子儒戏谑道:“大惊小怪,他是我的谁?你不知道吗?当初病在潼川,让马王爷和他的奶奶们撞上了,施了援手,送去了龙家医馆。我到的时候,人家已经好啦!活蹦乱跳的。没话说了吧?”
姚柳枝闻言,扭头望向蓝枝夏金婵,
蓝枝见她看过来,拽拽夏金婵,二人皆捂嘴笑了。
姚柳枝悠乎之间,看见饭桌上的灯影都是重叠的,扭过头去对赵子儒道:“马王爷都出手了,到底什么病?是不是真的好了?说谎的话,才是要掉牙齿的,掉得一颗都不剩!”
赵子儒呵呵道:“不要这样嘛,他壮得跟牛一样,能有什么大病?只不过,大清朝倒塌了,思想病而已。要不然,小小风寒能打到他?马王爷是最恨大清朝的,什么思想病治不好?风寒病嘛,有约翰医生就不是事!现在活蹦乱跳的,不用担忧。”
杨穗扑上前,抱住赵子儒胳臂嘤嘤道:“伯伯,我要去找爸爸……”
姚柳枝斥道:“穗儿!像什么样子?”
赵子儒道:“不要这样多愁善感行不行?多大个人了。放心吧,在新的军政府给他挂了个名,完了陪他去了云南讲武堂,一切都会好的。”
“什么?!陪他去了云南?”姚柳枝惊掉了下巴:“你……你!你让人家两个姑娘一同陪他去云南?怎么想的你?”
“二姑娘贪玩嘛,有什么办法?”
“哎呀我的天呐!你……你要让我们怎么才还得起这份恩情呢?”
赵子儒道:“谁让他生了穗儿这丫头呢?对不对亲家母?”
油汤挂面一句话,问得姚柳枝泪脸一红,居然笑了,撇嘴道:“那!那讲武堂是个什么地方?”
“前几年,朝廷效仿西洋人创办的军校,现在叫陆军学院。”
“花这么多功夫,费这么多心思送他去读书,为什么?”
“读什么书啊?他读的书还少吗?都说了,以成都军政学员的名义去的,两三年后,出来至少是个参军。”
姚柳枝满怀惆怅,收回所有想要出口的问题,盈盈一拜:“如此,大恩不言谢哈。穗儿,快谢谢伯伯。”
“谢我干什么呀?穗儿,咱爷俩不兴这一套,要谢得去谢人家马家的大奶奶去,马武不救他,他把命丢在潼川都有可能。”
姚柳枝道:“这个不必说,马家的两位奶奶刚好都在。”
赵子儒一愣,马家的两位奶奶刚好都在?什么状况?
杨穗道:“谢谢伯伯。”
赵子儒呵呵笑道:“丫头,跟伯伯还客气?去吧。”
杨穗道:“好。”
赵子儒顺她娘俩的去向看去,却见龙宝珠华珍田红柳跟孔萨嘎玛姐妹不知啥时候已经跟两个妇人在阶沿上拜上了。
回头见余德清跟老头老太太和赵老三税勇在一边汇报,刚想过去,听得身后一声喊:“赵爷,可认得我这个老头儿?”
赵子儒扭头一看,灯光昏暗,一时间还真辨认不出,一拱手对张山道:“这位张爷我倒是认识,马王爷的把兄弟,您二位跟郑哥站一起,能是外人吗?幸会幸会。”
焦死人见到赵子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他只能憨笑。
张山作揖道:“赵爷,这位是富谷寺刘秉章刘三爷,郑哥家翠翠和我家嫂嫂蓝枝原来都姓刘,刘三爷的侄女儿呢。”
赵子儒:“这就巧了,一家人,一家人!翠翠不是许给干精了吗?敢情好,敢情好!刘三女子我是听说过的,马家少奶奶嘛。刘三爷,请屋里坐。”
刘三爷心里黯然,脸上雪亮:“那就高攀了哈赵爷。”
“不要这样说嘛,论年纪,您老是长辈,论江湖,大家都是弟兄,开门是一家,关门也是一家嘛。”
刘三爷闻言哎呀一声感叹,笑道:“跟赵爷说话就是不一样,赵爷你仁义啊,首次见面就让我感觉好亲热。哥老会这么多的堂口,这么多的当家,能像你这样待人的不多,能像你这样做事的人少之又少。你不看别的,就看现在的堂口,自从有了保路同志会以后,新的堂口一下冒出来好多,他们这是都想做大爷啊。可是,能有几个是善意的呢?”
赵子儒道:“保路有功嘛。没有粤湘鄂大地的财团及哥老会、没有咱们四川的保路同志会,大清朝哪那么容易就倒塌了,眼下的革命军非常倚重哥老会,开山立堂的越多对革命越有利,只要革命党人有足够的魄力,中国革命就有望成功。但是,就目前而言,革命党人革命的目标好像还不大明确,旧朝的旧势力依旧很庞大,革命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还是未知数。所以,现时哥老会助助阵可以,千万不能瞎起哄,越搅水越浑嘛,毕竟,改朝换代需要的是团结五族,统一发力,而不是争山头做老大。”
旁边的张山笑道:“难怪我们家大哥不愿意出头,看来他是看明白了的呀!”
赵子儒道:“他看明白了什么?”
张山道:“我哥说,真正的乱世还没来,真正的革命绝不会是这个样子,是个什么样子神仙都不知道,他说张三爷就是个小丑。”
赵子儒道:“张三爷很闹是吧?”
张山道:“嗐!不但把他自己的家业送给了川路公司,背地里把陈家的产业也一股脑儿赔上了,怕陈大爷收拾他,干脆一脚踢开永和,另找靠山单干去了。”
“靠山?什么靠山?”
“当然是革命党,他张三爷从前是大清朝的巡防营管带,大清朝没了,现在肯定得要是革命党的管带才行啊,要不然,他可什么都没了。”
赵子儒笑道:“想闹革命没有错,但要看怎么个闹法,大清朝摧枯拉朽,什么都没有了,连赵尔丰都退居三线了,你跟谁闹去呢?只能看新的政权怎么收拾人心,怎么做大自己,怎么把这个国家兴旺起来。成都城里的现状,很不乐观,要说罗轮嘛,多少还知道一点民族民生,多少知道一点商业利益和民族民生之间矛盾,文人跟蒲殿俊这样的商人比起来,区别非常明显,革命党连这种不同都区分不开,还怎么革命嘛?他们这不是在革命,而是在摘桃子,比谁手长,张三爷跟谁去革命呢?瞎胡闹嘛!”
张山道:“他就想找个靠山而已,知道革命是个屁啊!”
刘三爷道:“不然。这个时候肯定是谁都想做大,乱世是要来的,张三爷做得不错,革命总比陈家永和的大腿粗吧?”
赵子儒道:“做大是没错,但人人都想做大,谁又能做多大呢?这个问题是一门千古学科,人类学了几千年,做大的人有很多,但没人能有一直做大的手腕,所以许多时候都是做得大不如做得好,爬得高不如站得稳,锋芒毕露不如韬光养晦。革命党就一定能做大吗?且看着吧。”
这话说得刘三爷张山的兴致空前膨胀,都竖着耳朵听他继续,可赵子儒话锋一转,哎呀一声问道:“黑牛怎么回事?怎么不出来招呼客人呢?”
焦死人方才说道:“赵爷,再等等,全都在厨房忙着呢。”
说话间,姚柳枝推着夏金婵蓝枝翠翠小芸上前,五人齐刷刷给他施礼。
姚柳枝先开口道:“认识认识吧,这两位便是马王爷的正宫娘娘,这位,太和镇女子中学的创始人夏先生、夏金婵小姐,这位是刘三爷的侄女,蓝枝。”
赵子儒打个嗨手:“欢迎你们来做客。”
夏金婵道:“马妇夏金婵见过赵爷。”
蓝枝接着道:“刘三女子见过赵爷。”
翠翠道:“大爷爷,我是翠翠,这位是小芸姐姐。”
小芸鞠躬道:“见过赵爷。”
赵子儒逐一点头道:“眨眼之间,小丫头们都成大姑娘了,不错不错。二位马夫人,马爷好吗?”
蓝枝道:“谢谢赵爷搭救,他现在很好。”
夏金婵道:“我们家爷混不吝,给赵爷添了不少麻烦,赵爷以德报怨,几次三番施以援手,才让他屡屡脱险,此等恩情,我马氏一门全都记下了。”
“不要这样说嘛,你们不也出手帮了我亲家吗?四川人竹根亲,串来串去一家人。其实我也没帮上马武什么忙,言什么谢嘛。翠翠,你是这个家未来的主人,快请你三位姐姐屋里坐。”
众人都笑了,赵子儒说话了,所有人各归各位。
来了两位高贵的异族客人,主人加桌子加菜,大家继续开吃开喝。
老太爷开场白:“子儒啊,我们是做梦也想不到这大冬天的你们能赶回来,怎么做到的?今年山里没下雪吗?”
孔萨嘎玛姐妹二人捂嘴偷笑,赵子儒道:“爸爸,怎么可能不下雪呢?我以为刚刚德清已经跟你说了呢。”
余德清举手道:“赵爷,好生说话,我怎么能背着你说你的问题呢对不对?我刚刚是在跟两位老太爷汇报明年丝绸厂开工的事。”
赵子儒道:“德清啊,你看你把赵尔丰给吓得。你把瑞德公司抢了,那恩特儿指不定怎么骂我的呢!”
龙老爷子道:“该!我认为德清干得漂亮!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不说那个恩特儿。喝酒!”
不说就不说,喝酒就喝酒。
都干了杯中酒,龙老爷子一抹嘴:“子儒啊,继续你爸爸的问题。”
赵子儒道:“其实,既德清走后的第二天我们就出山了,这得归功于华婷小姐和税猛的婚事。”
龙老爷子伸长了脖子抢话:“哎呀!这丫头终于想通了?回成都来完婚的?”
赵子儒道:“受拉姆姑娘开心果的影响,她现在性格大变,喜欢雪山、喜欢草场、更喜欢牧马了。喜欢了这些,整个人都通透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本来是要回成都完婚的,一出雅州府听说成都被围,好家伙,人家立马就改了主意,说讨厌杀来杀去的成都,要回二十三英店,要贡嘎雪山为她证婚。”
龙老爷子唏嘘道:“贡嘎雪山为她证婚?这是怎么个说法?二十三英店是个什么地方?税猛呢?任由她摆布吗?”
赵子儒道:“伯伯,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摆布?人家这叫妇唱夫随,两情相悦!”
孔萨嘎玛道:“龙家伯伯,二十三英店在贡嘎雪山的脚下,那是我们曾经剿灭马贼的地方,那里有一片草场,很美,气候潮湿,一年四季都可以仰望雪山。特别奇特的是,草甸中央有一条溪水,夏天咕咚咕咚冒泡,一到冬天,哪怕周遭冰天雪地,溪水都不会冻结。赵爷买下了那块地,在那里凿有窑洞,雇有人养马,以供马队换乘。后来,我爸在那里置了驿站,派人修建了一座简易的城堡,现已有牧民在此定居了呢!”
老爷子哦一声,问道:“那怎么的,你们没陪他们回去?”
赵子儒笑道:“人家都要大雪山证婚了,摆明了要两个人单独成婚,我们就不必瞎掺和了嘛。”
孔萨嘎玛笑道:“龙家伯伯,那片草甸在凹地里,有窑洞,有温泉,可以过冬,还有牧马人陪着他们,应该不算孤单。”
龙老太太埋怨道:“真是的,都到雅州府了又拐回去,婚姻大事哪能这样草率。”
龙老爷子道:“这倒没什么,她喜欢就好。”
老太爷不便说什么,给了赵子儒一个责怪的眼神。
赵子儒道:“我们是想留下她的,无奈华家小姐现在很独立,我想,华五爷肯定也没话说。他当初把女儿交给莫大师带 进山,就等于把女儿出嫁了,这个结果我认为已经很好了,没必要要求华婷做到尽善尽美吧?”
其实,知情人都知道华婷是在回避什么,甚至,赵老三在场,都不应该提起这个话题才对。
赵子儒道:“成都遭遇如此巨大的变故,别说华小姐,我都觉得回来得很尴尬。赵尔丰这个人,没法跟他见面了啊!嗐!真可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龙老爷子道:“你回避是对的,让革命党去对付他。来来来,喝酒吃菜,别让这种人扫了酒兴。”
赵子儒道:“伯伯,你就不问问我这两个月在干什么?”
老爷子道:“遇着了什么事?”
赵子儒呵呵笑,看看华珍田红柳道:“回来的路上在三江口遇着一对非常奇怪的人,男的竟然自称赵子文。”
众人闻言都一头雾水,不知他所谓何事。
田红柳道:“大哥,子文一直都在盐灶忙得焦头烂额的,他什么时候到三江口去了?”
赵子儒笑道:“都说了,是一对非常奇怪的人,此赵子文当然就非彼赵子文了。”完了看向蓝枝夏金婵又道:“这都不奇怪,毕竟天下重名者多了。不过,还有一位,两位马家少奶奶听了肯定会感兴趣。”
蓝枝夏金婵一听此言,又是一头雾,双双问道:“赵爷还遇着了谁?”
赵子儒笑道:“这天底下的事就这么奇妙,我们遇着这两个人的时候,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奇怪的是,男的一个六尺高的汉子被一个女子打得鼻青脸肿!”
众人吃惊好奇之色不予言表,蓝枝苦笑道:“赵爷,你该不会要说,那女子是我马家的什么人吧?”
赵子儒道:“本来,大家都是路人,江湖上打架斗殴的事多了去了,谁管谁是谁呀?但这俩人打架有趣得很,男的只负责挨打叫救命,不负责还手自保,女的呢,不依不饶,大打出手,把马武马王爷都搬出来了,你说,她会是马家的什么人呢?”
夏金婵大奇,笑道:“这会是谁呢?”
蓝枝道:“赵爷遇上的莫不是我们大小姐蓝群吧?两个月之前,我们家大小姐的确有可能在成都。”
赵子儒道:“你听我说完就什么都清楚了。当时吧,我一听马王爷的名号,不想劝架都得劝架了,护住那挨打的问怎么回事。那男的叫屈不已,说他有急事,只不过想买那姑娘的坐骑而已。那姑娘偏说他是好色之徒,欺她孤身一人,出言调戏。我问那男的,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非要买人家姑娘的坐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有意调戏人家是什么?那男的拍着胸脯说,我赵子文堂堂正正的革命党人,岂能做调戏良家女子的龌蹉勾当,只因我奉命追赶去渝城革命的革命同志,又因他们先走,都是骑马走的,我落在后面反而是步行,所以急了。”
蓝枝夏金婵闻言都伸长了脖子,这的确是一件有趣的事,蓝群追方蓝到成都,为的就是革命,这下遇着革命党了,还打起来了,不是很有趣吗?
赵子儒又道:“我遇着一个跟弟弟同名的,当然就想帮他了,又问姑娘,他真心要买你的马,多少钱我来出,你要卖吗?没想到姑娘一下红了脸,责怪那男的道,你既然是赵子文,为何不早说?卖什么卖,送给你便是!男的反诘道,你不认得我,我不认得你,说了有什么用?谁稀罕你这么大方?姑娘道,潼川赵子文,赵子儒的弟弟,谁不知道?马武马王爷都敬三分,你说清楚了谁还揍你?那男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谁是赵子儒。一边的二姑娘憋不住了,问那姑娘,你认识赵子儒吗?那姑娘道,我在马家呆了近一年,怎会不认得赵子儒?”
众人忍俊不禁,纷纷笑出。
蓝枝讪笑道:“真是的,真神就站在跟前,明明认不得,偏偏要吹牛。”
夏金婵道:“后来呢?赵爷怎么认出她来的?”
二姑娘嘎玛拉姆接过去道:“我就问她,你既然认得赵子儒,那你说说,站你面前的这位是谁?她闹了一个大红脸,完了骂那男的冒充赵子文,真不是东西。最后说,她叫蓝群,她也在找一个叫方蓝的革命党,又问那个赵子文认不认得方蓝。那男的说,他追的人不姓方,而是姓周,叫周进。这下你猜怎么着?”
蓝枝道:“怎么了?”
嘎玛拉姆道:“她竟然一下就哭了,说周进是她师叔!非要赵爷卖她一匹马,她要跟那赵子文一起去追。”
夏金婵笑道:“那就不必说了,后来的故事肯定更有趣了。只是赵爷,你还是没说这俩月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