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雪告白
不过一刻钟,谢繁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走近了看,额上覆有薄汗。
跑至她身前,缓了气息:“锦娘不知被带去哪里玩了,寻不到人,我拿来些药酒。”
今襄心里暖:“跑这么急做什么,伤都伤了,慢一会儿也严重不到那里去。”
“如何能不严重?若是不及时处理或者处理不当,以后难免落下病根。”他神色严肃。
“我都受伤了,你怎还要说我?”仰着头,堵住了他的说教,“我疼得厉害,劳烦略懂医术的江公子帮我看看呗。”
谢繁叹了口气,单膝蹲下身,拨下她的棉袜,将受伤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玉足脚踝肿起了包子大,微微发红,今襄也吓了一跳。
谢繁面色凝重:“我要检查一下骨头,可能有些疼。你若是疼,便喊出来,千万别咬牙忍着,容易伤了牙舌。”
“嗯,好。”今襄点点头。
谢繁用手指小心地按了按脚踝处的骨头。
“嘶~”今襄吃痛,不自觉握紧拳。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些错位。”一边说着,便手指发力“咯噔”一下。
“呃嗯。”猝不及防被正了骨,疼得想往回缩脚,被一把摁住。
“无事无事,休养几日便好。”说着便倒了药酒在手掌,搓开捂热,覆于红肿处。
“嘶~你轻些,太疼了。”她怕冷,更怕疼。
谢繁语气严肃:“别乱动,天气寒冷,血液流动慢。若是不将淤血揉散,怕是要多休养几日,好得慢。”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怎严肃得像个小老头?”今襄忍不住回嘴。
“身体康健如何是小事?”揉了一刻钟,脚踝微微发热,倒是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覆上鞋袜,谢繁正发愁该如何将她扶回落水轩,这里距离落水轩颇有段距离。今襄敞开双臂,抬头对他道:“背我回去吧。”
“啊?”谢繁愣了愣。
“背我回我宅院吧,不然还有什么法子?”今襄摊了摊手,“你的婢女寻不到,锦娘也背不动我。若是让我单脚跳回去,还不天黑。”
“如此便冒犯了。”谢繁应下,转身在今襄面前背对着蹲下。
今襄俯上身:【看着身体单薄,倒是挺结实。】
她改变主意了,这般品貌俱佳,文雅谦逊的有礼君子,错过真的太可惜了。
... ...
谢繁还在叮嘱注意休养,今襄附于他耳边,轻声问道:“江南歌,你是不是心悦我?”
谢繁戛然断了言语,止了步。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紧绷,耳尖瞬间窜上了红。
“难不成是我会错意了?”见他没有开口说话,只自己说着,“是将我当做妹妹照顾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我冒昧了。”
“不,不是。”他急急地出口否认。
“哦~”今襄再次凑近,“既然你心悦我,为什么不与我说,是怕我会拒绝你吗?”
“江某,发乎情,止乎礼。”谢繁低头看地面。
“你若是不说,我如何知道,万一我也心悦你呢?那岂不是错过了。”
谢繁心脏猛然跳动,放下了今襄,转身捧着她的双臂,直直地看着她:“此话当真?”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松开了手,“抱,抱歉。”
“江公子,温润如玉,谦谦有礼。在我认识的人当中,确实是顶顶优秀的人。”今襄说着,“我当江公子是朋友,是知己。”
听到“朋友和知己”,他神色有些落寞。
“不过... ...”今襄顿了顿,“我是颇欣赏江公子的,若是江公子也有意,我愿意与你试一试。”
“当真?”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起一伏。
“当真。”今襄点头。
谢繁难掩激动,上前拥住了今襄,咧开了唇角:“今襄,我高兴,真的高兴。”
“我还受着伤,咱们要一直站在这里吗?”她也高兴,拍了拍他的背。
谢繁抚平躁动的心跳,松开她:“抱歉,是我唐突了。”然后转身蹲下,重新背上了今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见他一直含嘴笑,戳了戳他的脸:“竟如此开心。”
“嗯。”
“那怎么不早说出来,早点说出来,不得多开心一天。若是怕我拒绝,不若多表明心意几次,说不定哪次我被你的坚持打动,我就答应你了呢。”从没见过他如此喜悦,忍不住调侃道。
“若是直接向你表明心意,太孟浪了些。”谢繁红着耳尖道。
“那倒也是,如此孟浪行为,谦谦君子江南歌可做不来。不过幸好我聪明,看出来了。”
“嗯。”
“那若是我看出来了却不说出来,你要如何?”
“我... ...”
“欸,下雪了。”
天色开始暗淡,空中飘起了雪。
“是今年的初雪。”谢繁抬头看向空中。
“阿欠~”今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冷。”
“把披肩裹紧,我马上送你回去。”谢繁加快了脚步。
回到今襄住宅不久,锦娘被送了回来,还有一大盅姜茶:“姑娘,这是江公子命人煮的姜茶,叮嘱我要看您喝下去。”
【哼,这才第一日,便开始管上了。】
... ...
小桃回府听说今襄扭伤了脚,顿时紧张:“我才出去半日,怎么把脚给扭伤了?”
“走路没注意,不严重,休养几日变好。”
“我去请大夫来看看吧。”小桃担心。
“不用了,已经看过了,擦了药酒。”
“哪里不严重,都红肿得像个馒头。”小桃不信。
“真没事,我最不喜喝汤药了。好了,厨房煮了姜茶,赶紧都去喝一碗。”小桃拿她没办法。
自初雪那日之后,隔壁时不时传来的琴音,多了一份愉悦,听起来分外悦耳。
谢繁每过一段时间会送些小玩意儿,或是信笺。今襄也会回礼,一份糕点,或是偶尔学着编写的乐谱片段。
谢繁便隔着墙,弹给她听。
... ...
大雪连下了七日,温度骤降,城内百姓担忧今年是否仍会有雪灾,不过好在第八日早晨停了降雪。
再有十日便是除夕,清山递上谢府传信:“公子。”
谢繁也不接:“烧了吧。”
清山颔首:“公子,这已是第五封信,不若回个信?”
谢繁不在意:“年年如此,今年怎如此急切?”
“公子是嫡长子,到了年岁,夫人打算为您相看。”
“哼,她倒是上心。”谢繁冷笑,“去安排,三日后启程。”
“喏。”
“你似乎考虑很久了,还没想好?”
清山躬身告罪:“公子恕罪。”
“不急,祭祖之后,我会启程拜访老师,跟与不跟,那时再决定吧。”
“谢公子。”
谢繁是左相嫡长子,自小便聪颖异常,左相给予厚望,自离家后,便减少了来往。只过年祭祖前后,回去半月,便是家中长辈寿宴,也不过是备礼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