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
与戚吾分别后，柳漪回到了房间里，她刚在窗边的榻上坐下没多久。
一道黑影就从窗户外翻了进来，对着柳漪单膝跪下。
来人一袭黑衣，脸上戴着银白面具，正是明鸿。
“属下有罪，没能成功截杀卫含烟。”
“无妨，再找机会便是。”
柳漪靠在榻上的小木桌上，把玩着手里小巧的茶盏，漫不经心地开口。
“刚刚那个角落里是你？”
“不是属下，属下一直躲在客栈外的树上，意外瞧见了圣女。”
柳漪把玩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微微蹙眉。
那刚刚是谁？
她封印了修为之后，感知力都下降了。
“你可以走了。”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明鸿，柳漪开始下逐客令。
却见明鸿抬起头看向她，欲言又止。
刚刚柳漪与戚吾月下对饮的场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有些难受。
柳漪见状挑了挑眉。
“想问什么，问便是。”
明鸿眼前一亮，开口道：“属下斗胆，敢问圣女为何会跟九重殿神子在一起？”
柳漪似笑非笑地看向明鸿放在身侧因为紧张而握紧的双手，答非所问。
“你很想知道？”
闻言明鸿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还请圣女告知。”
看着明鸿紧张的样子，柳漪骨子里的恶趣味又来了。
“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心悦他呢？”
“九重殿神子并非良配，还望圣女三思。”
明鸿一怔，肉眼可见地失落了起来，急忙开口道，却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说的话，低下了头。
“属下僭越了，还请圣女责罚。”
忽然白皙的玉指抬起了他的下巴，明鸿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那你说谁是我的良配？”
“你吗？”
明鸿惶恐地低下了头。
“属下不敢。”
心中隐秘的角落被挑破，让他分外慌张。
自从那日以后，圣女的身影总是在他脑海中浮现，竟让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现在被发现，明鸿不安地等待着宣判，却听到一阵轻笑传来。
“晏修明的任务罢了，你可以安心退下了。”
明鸿抬头见柳漪慵懒地倚在榻上闭目养神，丝毫没有追究他的意思，还解释了她与戚吾的关系。
心中闪过一丝欢喜，他便站起身翻窗离去了
“属下告退，圣女多保重。”
在明鸿离开没多久，柳漪的房门被敲响，她有些疑惑地起身。
“是你？”
打开房门，一袭黑衣的楚寒生站在门口。
见状柳漪神色冰冷地关上门，却被对方卡住。
为了避免弄出太大的声音，引来其他人的目光，柳漪只得放楚寒生进来。
“刚刚那个角落里的是你？”
柳漪关上门，眸色冰冷地看向楚寒生。
“为什么会跟戚吾在一起？”
楚寒生没有回答柳漪，反而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快滚。”
柳漪眉眼之间染上不耐。
楚寒生看着柳漪冰冷的神色，放软了语气。
“师妹。”
“别喊我师妹，你的师妹早在十年前就死在了你们的剑下。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看着柳漪眉眼间的厌恶，一副不欲交谈的模样，楚寒生叹口气，站起身。
“师尊很想你。”
“你在沧月峰的房间没有动过，什么时候有空就回去看看吧。”
柳漪并没有被楚寒生说的话触动，她冷冷地望着对方，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
“少假惺惺了，想我？他不才收了卫含烟为徒吗？”
“呵，让我回去？回去送死吗？”
楚寒生看着柳漪冰冷的神色，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无奈地转身离去。
待楚寒生离开后，柳漪靠在榻上，眼中满是讥讽。
十七年前，玄极宗沧澜仙尊蓝无衣见她天生媚骨，为了避免她走上歧路，将她收入门下亲自教导。
自此她成了楚寒生的师妹，在沧月峰拥有了七年快乐的时光。
后来，她身上的封印解除，天生邪骨暴露，哪怕她从未伤害过无辜之人，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宗门也认为她是妖孽，欲杀之。
本以为在蓝无衣门下七年，他会顾念师徒情谊为她求情。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诛妖台的三十六道天雷，由蓝无衣亲自决定的结果，也由他亲自执行。
当初她不过筑基期修为，别说三十六道天雷了，六道天雷她都撑不过去。
所幸三道天雷之后，晏修明及时赶到，救下了她，拼死带她逃出了玄极宗。
她至今记得当初蓝无衣行刑时冰冷漠然的神色。
记得宗门前他那丝毫不留情的惊天一剑。
记得晏修明燃烧神魂浑身是血却还抱着她不肯松手的模样。
记得楚寒生追捕他们时不顾情分的种种杀招。
记得她与晏修明在魔界相依为命却生不如死的十年。
楚寒生说蓝无衣想她，若是真的想她，当初为何对她步步紧逼？
为何又在几年后收卫含烟为徒，并对她极尽宠爱？
可笑至极。
……
清晨，九重殿一行人已经整装待发。
柳漪依旧是一袭红衣，带着火狐面具，摇着一把玉骨扇站在戚吾旁边。
他们踏出客栈门外时遇到了玄极宗一行人。
此时的卫含烟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裙，小巧的脸上，五官精致，一双水润的黑眸而又生动鲜活，挺翘的鼻梁下，嫣红的朱唇衬得她肤若白雪。
她看着柳漪和戚吾二人并肩而立，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柳漪挥了挥手。
“嗨，柳七。”
柳漪看向满含笑意的卫含烟，心情有些复杂，微微点头示意。
关于卫含烟她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对待。
昨天乃是她与卫含烟初见，她们二人目前并没有实质性的冲突。
只是书上写了她会用拙劣的手段对付卫含烟，因此不得善终，但这一切都还未发生。
不过就凭晏修明想要卫含烟身上的五行道骨，那她们之间自然不会交好。
思及此处，柳漪决定跟卫含烟保持距离，不过多交往，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五行道骨她是取定了。
楚寒生走到他们面前，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柳漪，转头看向戚吾。
“此行凶险，不知可否与神子同行，一同前往秘境。”
戚吾闻言淡漠的眸子看向了楚寒生，顿了一会儿，微微点头。
“可以。”
得到首肯，楚寒生便带着玄机宗的人加入了九重殿的队伍，而他也站在了柳漪的身侧。
柳漪见状，面具下的秀眉皱了起来，黑眸沉了下来。
戚吾察觉到了她的变化，看向她，清冷的眸子里带上了些许疑惑。
“怎么了？”
柳漪踮起脚凑到戚吾耳旁，小声地说道。
“我讨厌他。”
温热的呼吸扑洒在耳垂上，带起了阵阵痒意，戚吾将柳漪拉到另一边，隔开了楚寒生与她的距离。
见状，楚寒生微微蹙眉，却也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