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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禁忌之名

萨克埃尔的话音落下。

整个通道瞬间安静了下来。

泰尔斯难以形容那一刻的气氛。

但他清楚明晰地看见,卫队囚犯们反应各异:布里仿佛被落雷劈中,浑身微颤,呜咽不已,塔尔丁苦涩地闭上眼睛,表情沉痛,坎农和奈眼神木然,仿佛早有预料。

小巴尼却愣愣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所以你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塞米尔冷笑着,似乎长久以来的愤懑得到了抒发。

“萨克埃尔,你。”

萨克埃尔默然不语。

“不……”贝莱蒂手里的武器几度举起,又几度放下,似乎不敢相信:

“真的,真的是你,长官?”

他的眉心纠结成一团,表情愤慨,想要向每一个同伴求助。

纳基呆呆地回望着他,下意识地摇着头。

快绳似乎也受惊不小,他小声地对泰尔斯嘀咕着:“我的天……他们说得对,你们星辰人的心思真多……”

“白刃卫队就没这么多屁事……”

泰尔斯僵硬地扯扯嘴角,没有理他。

“显然,我先前质问他的时候,他的状态就不对。”

塞米尔冷冷地插话,语气里带着一股莫名的酸涩:

“而现在……”

“还有人怀疑吗?”

卫队囚犯们沉默了一阵。

看着这一切,泰尔斯突然明白了。

早在快绳放小巴尼等人出来的时候,七名卫队囚犯就识破了冒名顶替的“怀亚”。

但这七个狠角色没有选择立刻做掉这个蹩脚的骗子,因为自作聪明的快绳还提供了另一份添油加醋的情报:

萨克埃尔正在追杀王子。

很讽刺,某种程度上,正是快绳的多嘴救了他自己一命。

因此,七名卫队囚犯们怀着别样的心态跟上快绳,不仅仅是为了履行曾经的誓言,保护璨星的血脉。

更是为了确认他们的怀疑。

确认那个折磨了他们十余年的梦魇,是否就在萨克埃尔的身上。

现在,他们终究如愿以偿。

奈的刻薄嗓音响了起来:

“自首吧,萨克埃尔。”

“无论你是因为什么,跟我们去向陛下——无论是什么人,去向他们自首。”

后勤官看样子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说到“陛下”一词的时候脸色一黯:

“去为担负污名十八年的卫队兄弟们——无论他们在生与否——澄清真相,洗雪冤屈。”

“然后领取属于你的判决……”

“和刑罚。”

他用力地咬出最后那个词。

作为场中的焦点,刑罚骑士本人显得异常沉着。

听了奈的话,他先是顿了一下,才默默开口。

“我不能。”

卫队众人的脸色变了。

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摸上武器。

萨克埃尔的脸庞沉浸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唯有额上的罪人烙印暴露在火光下,诡异非常。

他的一双眸子映射着幽幽火光,向泰尔斯望来,让后者一阵不舒服:

“如我所言,我必须完成未竟之事。”

未竟之事。

塞米尔轻哼一声:

“看来还是要暴力解决。”

但萨克埃尔却纹丝不动。

仿佛他已经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不曾听见,更无法回答。

这让本就忐忑的泰尔斯更加不安。

一直低着头的塔尔丁似乎再也受不了了,他上前一步怒吼道:

“狗屁的未竟之事!”

“守望人萨克埃尔!”

塔尔丁的吼声传扬在通道里。

面对着如此冷静的刑罚骑士,塔尔丁似乎被激怒了,他格外暴躁: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难道你十八年前就已经疯了吗!”

萨克埃尔微微一动。

十八年前……就已经疯了吗?

他抬起头,在光线下露出一副沉静如水的面容,眼神飘向无人的虚空。

“也许吧。”

他扯起嘴角,似笑非笑,竟像是在对着看不见的人说话。

我必须这么做。

必须。

塔尔丁见状,更是怒上心头:

“你这个混……”

但一声平稳的喝令,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安静。”

是小巴尼。

卫队诸人回过头,或者愤慨,或者疲惫,或者痛苦地等待着他们的首席先锋官发话。

后者眼神迷离,麻木空洞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只有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的清醒。

“萨克埃尔,”小巴尼缓缓抬起头来,嗓音却麻木而空洞:

“你还记得,老队长是怎么战死在群星厅的吗?”

萨克埃尔的呼吸轻轻一滞。

老队长……

听见这个名字,卫队诸人,包括塞米尔在内都奇异地沉默着。

泰尔斯从中嗅到一股淡淡的悲哀。

“你还记得托尼是如何力竭而亡……”

“你记得我的父亲,记得他是怎样面对复数的敌人……”

小巴尼话语一顿,似乎说不下去了。

萨克埃尔沉默了很久,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几秒后,小巴尼嘶哑着嗓子,一顿一顿:

“还有其他人,好多好多人,那些跟我们同生共死,以为能把性命身家交托给我们的人,全都死在当年。”

“死于你的背叛。”

萨克埃尔轻轻地松开斧柄,斧头重重地顿在地上。

“咚!”

他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倚靠在斧头上,胸膛略微起伏。

“当然,我记得。”

刑罚骑士肩膀微颤:

“我全都记得。”

小巴尼愣愣地看着他,慢慢扭曲起脸颊。

“你记得。”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萨克埃尔:

“而你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承认了:‘背叛者,萨克埃尔’?”

小巴尼的声音有些颤抖,但随着话语推进,他的嘴角却勾起一个笑容:

“落日啊,你的样子……好像在说‘对,是我偷吃了你的午饭’。”

萨克埃尔张口欲言。

但小巴尼说着说着深深地弯下腰去,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嘶笑出声:“‘偷吃了你的午饭’……”

“哈哈哈哈哈……”

笑声很难听,很刺耳,回荡在周围的墙壁间。

但萨克埃尔没有笑。

卫队众人也没有笑。

“哈哈哈……”

泰尔斯感觉得到,此刻弥漫在周围的气氛,一如小巴尼的笑容:无比苦涩。

小巴尼终于笑够了。

他缓缓直起腰,仿佛捏出来似的笑容却依旧硬挂在脸上:

“你这副样子,你让我觉得——天啊,好像我们过去牢狱里的十八年,好像三十七名故去的卫队兄弟,甚至包括塞米尔,好像他们所经受的痛苦与折磨,都毫无意义。”

卫队的诸人表情悲哀,纳基甚至痛苦地捂住额头。

小巴尼的笑容变得令人心寒起来:

“因为这对你而言,不过是吃饱饭后顺带一提,对么。”

萨克埃尔抿起了嘴唇。

小巴尼向前一步,笑容依旧,话语中却涌起深深的悲哀:

“掌握刑罚,守护传承,你本应是我们的楷模,萨克埃尔。”

“多少卫队的年轻人都把你当做偶像,将你的事迹口耳相传,有多少人想要追逐你,击败你,超越你?”

贝莱蒂悲哀地看着萨克埃尔,缓缓地摇头。

刑罚骑士的神情恍惚了一瞬,脸色越来越白。

小巴尼把眼中的热气逼回眼眶,语气开始咄咄逼人:

“你本应是每一个帝之禁卫的目标。”

他重重捶了自己的胸口一下:

“包括我!”

包括我。

小巴尼颤抖着,笑容化作寒霜:

“而你却选择了这样一种结局,来告别你的卫队生涯,回报你的禁卫誓言?”

萨克埃尔深吸一口气,紧紧闭眼。

似乎畏惧着睁开眼会看到的东西。

“不止如此……”

小巴尼步步向前,声色俱厉:

“你把陛下推进死亡的陷阱里,永不超生。”

“把王国推进混乱的深渊里,沉沦不起。”

“把同伴推进漆黑的污秽里,万劫不复。”

“你把我们镌刻一生的禁卫誓言,踩在脚底,弃如敝履。”

泰尔斯神情复杂地看着两位职位最高的前卫队成员的对峙。

心底的疑问却有增无减。

萨克埃尔的肩膀越来越低,泰尔斯甚至能看见,他的眉心在一下一下地抽搐,似乎经历着噩梦。

小巴尼嫌恶地看着他:

“告诉我,萨克埃尔,你每天晚上是怎么入睡的?”

“尤其当你的双手沾满了同伴的血腥,肩上背负着主君的血债,脑中尽是当年的血色……”

“你每一次呼吸的时候,问着身上的腥味就不觉得刺鼻吗!”

终于,听见这句话,面色惨白的萨克埃尔如噩梦惊醒般睁眼!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拄着格斗斧单膝跪地!

“啊啊啊——”

刑罚骑士痛苦地嘶吼出声。

“我知道!”

他右手紧握斧柄,左手死死按住额头,眉心的抽搐越发剧烈,像是在做着最激烈的斗争。

众人默默地看着这个样子的萨克埃尔,无一出声。

泰尔斯在心中喟叹,知道刑罚骑士的精神其实并不稳定。

他恐怕……

又见到了“另一个世界”吧。

但万事皆有因,不知道他另外的那个世界,是因何而成,何以表现的呢?

想到这里,泰尔斯的内心突然一动。

等等。

这也许……是个突破口?

“我知道……”

过了好几秒,萨克埃尔的语气变得卑微,更像是苦苦哀求。

“但我必须这么做……”

“必须这么做……”

他睁开眼,抚着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

“必须……”

但下一瞬,一柄寒光闪闪的剑刃就隔空刺来!

泰尔斯登时一惊。

等会儿,他还有事要问呢!

只听纳基失声开口:

“不,巴尼!”

千钧一发间,陷入痛苦的萨克埃尔仿佛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下意识地挥动斧刃!

“铛!”

钢铁交击间,他倒退两步,狼狈却及时地挡开这记致命的突袭!

刑罚骑士喘着粗气,双目通红地看着眼前执剑颤抖,同样情绪激动的小巴尼。

不。

泰尔斯皱起眉头。

不能让局势这样发展下去——他们之间的仇恨和愤怒会淹没理智。

何况……

他还有想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泰尔斯突然开口:“萨克埃尔!”

“你‘必须’什么?”

王子的插话让小巴尼的剑刃一顿。

纳基忍不住回望了他一眼。

泰尔斯无视着他人的目光,自顾自地开口。

“你究竟有什么‘必须’要背叛的理由?”

要让萨克埃尔开口……现在,趁着他情绪不稳,精神不定,这是唯一的机会。

只听泰尔斯寒声道:

“让你‘必须’那么做?”

“是因为‘断龙者’?因为那把让双皇忌惮的武器吗?”

早在方才卫队囚犯们质问的时候,泰尔斯已然对他们的问题隐隐有感。

血色之年。

长久以来,这片昔日的历史都像阴霾一样笼罩在泰尔斯的人生上空,似乎冥冥中有一条线,遥遥牵制着他的命运。

每时每刻,都带给他孤舟渡海般沉浮漂泊、伶仃失控的恐慌与恐惧。

于是乎,不知从何而起,一种对血色之年真相迫不及待的渴望和冲动就油然而生。

它们如潮水一般涌来,不可抵挡地攫取住泰尔斯的大脑,让他心如火焚。

血色之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璨星王室诸人的身死,意味着什么?

跟断龙者,跟净世之锋,跟灾祸……

跟那时候还未出生的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断龙者……

萨克埃尔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他只是痴痴地看着泰尔斯,却不答话。

泰尔斯见状,只能咬牙回忆起初见萨克埃尔的场景。

这是唯一的机会。

挖出真相的机会!

“还记得那些带着蛆虫和苍蝇的腐烂脸皮吗,萨克埃尔!”泰尔斯冷冷道。

脸皮?

这句话很莫名其妙。

但小巴尼却惊讶地看到:听见对方的话后,钢铁般的萨克埃尔突然摇晃了一下!

那一瞬,刑罚骑士浑身颤抖,冷汗淋漓。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泰尔斯。

泰尔斯压下心中的不忍,继续从‘另一个世界’里加料:

“对,想想吧,还有无数插在矛尖上,布满地面的头颅们,想想它们在每一个夜晚里对你说过的话。”

泰尔斯加快语速,只希望对方尽快服软:

“那是被你害死的卫队兄弟们吗?”

在大家难以置信的眼神下,随着泰尔斯的话,可怕的刑罚骑士仿佛回到了噩梦中,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满面惊恐和畏惧地盯着漆黑的虚空。

除了塞米尔之外,第一次见到萨克埃尔这样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以及挂满了整个天花板,拉长舌头,翻开白眼,在你的头上不断摇晃的吊尸……还有无时无刻,不曾止息的婴儿啼泣,所有这些,你都见到、听到了吗?”

“当啷!”

萨克埃尔的斧头跌落地面。

众人诧异地看见:他双手抱头,脸色铁青,跪地急喘。

“告诉我,萨克埃尔,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泰尔斯硬着头皮扬声道:

“让你必须背弃先王的信任,必须屠戮璨星的血脉,必须害死自己的同僚,必须牺牲无辜的鲜血,必须玷污自己的荣誉,来感受这种每日每夜面对着这些脸皮、头颅、吊尸和无边婴泣的可怕日子?”

下一刻,萨克埃尔似乎再也受不了了,他狠狠捂着脑袋,痛吼出声:

“啊啊啊!”

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你们不明白!”

萨克埃尔放下右手,痛苦地捶打着地面:

“我必须这么做……”

他扭曲着脸庞,看着虚空的眼神尽是恐慌:“必须这么做!”

泰尔斯握紧拳头,不顾快绳的阻拦,果断踏前一步:

“为什么?”

王子怒喝道:

“为什么,为什么,萨克埃尔?为什么背叛?”

他大声疾呼:

“身为最后的璨星血脉,以故去的璨星们的名义,泰尔斯·璨星在此命令你——告诉我!”

泰尔斯有些激动,他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前王室卫队的众人们齐齐讶然,用少见的眼神重新开始打量这位陌生的少年。

苔迩丝·璨星。

听见熟悉的姓氏,近乎精神崩溃的萨克埃尔剧烈颤抖着,呆怔地抬起头,望着泰尔斯。

他的眼神无助而落寞,让泰尔斯满心难受。

但少年的策略似乎起了效果。

“我必须这么做,”只听萨克埃尔痴痴地开口:

“是因为先王艾迪。”

这个瞬间,包括王室卫队和泰尔斯、快绳在内,在场的诸人齐齐一愣。

什么?

“先王?”

先王……

艾迪二世?

大吃一惊的泰尔斯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试探着追问:

“你的所作所为……是先王对你下了命令?”

萨克埃尔又是狠狠一抖。

“不,因为先王……”

只见他失神落魄地摇头:

“因为先王早就不是先王了……”

泰尔斯有怔了一下。

这句话依旧迷惑重重,令人百思不解。

“什么意思?”

小巴尼狐疑地看着状态明显不正常的萨克埃尔:

“你在说什么疯话?”

几秒钟过去,萨克埃尔的喘息慢慢收敛,他眼里的痛苦和疯狂也缓缓恢复。

经历了刚刚暴风骤雨般的疯狂,萨克埃尔略有吃力地站起身来,摇了摇脑袋,恢复平静。

清醒过来的刑罚骑士首先愣了一下。

很快,萨克埃尔眼神复杂地看向泰尔斯:

“你……”

从他的表情看,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过什么了。

但泰尔斯没有示弱的打算。

王子做了个深呼吸,继续道:

“你是什么意思,萨克埃尔?先王为什么不是先王了?”

萨克埃尔幽幽地望着泰尔斯。

不知不觉,那个前一刻还尴尬地站在卫队囚犯里的少年,已经从人质变成了被保护者。

萨克埃尔闭上眼睛,最终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个璨星啊。

就像他们一样。

他轻笑一声,似乎在心底里放下了什么。

承受着众人怀疑和警惕的目光,萨克埃尔睁开眼睛,悠悠开口:

“如你们所知,娜塔莉王后难产去世后,专情的艾迪陛下独身多年。”

“直到那一天。”

听着星辰老人们才知道的陈年故事,泰尔斯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小巴尼微微蹙眉:

“那一天?”

萨克埃尔冷笑一声,却颇有些苦涩:“那一天。”

“那一天,艾迪陛下在宫外遇到了一位多年未见的故友。”

故友?

泰尔斯依旧一脸疑问,但有些前王室卫队的人已经脸色一变。

刑罚骑士目色沉痛,回忆着难以忘怀的过去:

“陛下不顾重臣与殿下们的反对,执意要把那位女士接进复兴宫,娶她作自己的新王后。”

站在泰尔斯身前的塔尔丁反应过来,眼睛倏然睁大:

“你说的是……”

萨克埃尔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枯燥的嗓音回荡在凄冷而昏暗的地下,充满了破败与沧桑感。

“就这样,在一场无比仓促又饱含争议的婚礼后,我们迎来了复兴宫的新女主人,艾迪陛下的第二任王后。”

“新王后?菲奥莎王后?”小巴尼沉吟着,回忆着。

菲奥莎?

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泰尔斯一阵不解,他望向快绳,后者也是一脸“她是谁”的表情。

奇怪。

泰尔斯很清楚地记得,六年前,他并未在璨星王室的墓室内看到过这个名字。

听到这里,塞米尔忍不住打断: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萨克埃尔捡起自己的斧头,转身瞥了塞米尔一眼,嘲讽也似地重复一遍:

“跟她有什么关系?”

那个瞬间,刑罚骑士的表情突然严厉起来。

“她就是一切厄运的发端,”他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带着秋霜的肃杀感:

“可无论是老队长还是大巴尼,就连汉森勋爵都没注意到。”

小巴尼和贝莱蒂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觉。

萨克埃尔说着说着,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

“但我该注意到的,身为掌管传承典籍的卫队守望人……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该注意到的。”

他慢慢握紧手里的武器,绷紧脸颊:

“我应该警告他的,我应该劝谏他的。”

“但是我失职了。”

骑士流露出不甘的愤懑和痛苦。

泰尔斯心中的忐忑感越来越重:

“什么意思?你注意到了什么?”

萨克埃尔没有马上回答。

他幽幽地抬起目光,盯了泰尔斯一眼,让后者越发紧张。

“某一天,在王室卫队那浩如烟海的传承卷轴里,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我找到了。”

不知不觉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气凝视。

等待着刑罚骑士的回答。

萨克埃尔紧紧盯着泰尔斯,整整三秒。

“我发现,我们那位备受质疑的王后陛下,艾迪陛下的第二任妻子,她根本不叫什么‘菲奥莎’,更不是璨星家谱里记载的,某个所谓的没落贵族后裔。”

萨克埃尔的枯燥的嗓音重新响起,却充满了憎恨和怒火:

“事实上,她活过的岁月比我们王室卫队的所有人加起来还长……”

“早在千年前,在帝国还未坍塌的岁月里,她就以擅长操弄人心,制造幻景而著称于世。”

那一秒,旁听者们纷纷动容。

什么?

千年前?

操弄人心?

泰尔斯愣住了。

只听刑罚骑士带着深深的忌惮和莫名的敬畏,嘶声道:

“而至少六百年前,星辰的先祖们曾用另一个名字来称呼她。”

“一个我只能在上古卷轴里找到的禁忌之名。”

禁忌之名?

一瞬间,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下一秒,萨克埃尔狰狞地咬出那个让许多人为之色变的名字:

“感官魔能师。”

“芙莱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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