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顾氏五丫
村长婆娘刘氏很快熬了药，端到屋里喂给了顾二媳妇，又帮忙把吴大夫拿出来的药膏给五丫和六丫抹上。喂她们喝下草药。
吴大夫再一次给母女三个人诊脉，这会儿五丫和六丫身体暖和多了，情况稍微好点，许氏确实流产了，产出一个快足月的男胎，可惜死了，好在她的大出血慢慢止住了。
村民们看着这一家三个病患，今天又闹成这样，她们以后这日子该怎么办？顾家人到现在一个都没有露面，也不知道村长会怎么处理这一件事情？
看这一家三口都基本安置好了，村长媳妇刘氏正准备出去，顾五丫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角：“刘奶奶，五丫求你个事！帮忙给村长爷爷带句话行吗？”
刘氏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五丫你想和村长爷爷说什么？”
顾五丫：“刘奶奶，我们家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村长爷爷好心，今天我们家一个都活不了。
我奶说让我们姐妹去给大户人家做丫鬟是骗人的。我偷听奶和大伯谈话，奶说要弄死我娘，还要把我们姐妹卖到窑子里面去。”
刘氏大惊：“你说什么？那个于婆子怎么敢？”
顾五丫：“是真的，我亲耳听到的，中人都找好了，就是隔壁村那个黄媒婆，我们两姐妹签死契一共八十两。刘奶奶如果不相信五丫的话，可以等到今天傍晚，我奶他们和黄媒婆约定到时候来接人。”
平常一个丫鬟不过十两银子，长得好的也多不过二十两，这价格的确不像去做正经丫鬟。
刘氏：“五丫，这事刘奶奶我出去就告诉你村长爷爷去。”
顾五丫：“多谢刘奶奶，不过我求得不是这个，不过也差不多，我想求村长爷爷做主把我们一家分出去，就算饿死冻死，也比被他们折磨死要好。”
刘奶奶犹豫的说道：“刘奶奶不是不相信，五丫啊，这事情刘奶奶可以帮你带话，可是你毕竟是个小孩子，当不了家也做不了主，这事情等你娘好点再说吧，现在你先休息，我出去先帮你们出一下今天受得这口气。”
顾五丫也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不过这会儿她也积攒了一些力气，稍微改变一下人的想法应该是可以的。便不再多说：“谢谢刘奶奶！”
刘氏点头便向外走去，在她快要出门时听见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她听的话【在这个家里，就我们母女三人这个情形，可能这个年都过不去吧！】
刘氏出门的脚步顿了顿才继续接着往外走。
外面院子里，天空飘起碎雪，温度降下来好几度，但也不减众吃瓜群众的热情。
在村长的怒喝声中，黑瘦的顾有田后边跟着滚圆的顾于氏终于打开了那道门。
顾于氏躲在后边眼神闪烁，旁边一间厢房走出来顾老大顾元达，后边跟着她媳妇叶氏，身边还跟着十四的顾二丫，十二的顾三丫，九岁的顾二宝。
另外还有一间厢房紧闭，那是顾家的读书人顾元锦。
村长顾有才怒视着这一大家子：“顾有田，你知不知道你家元丰的遗腹子刚刚没了，你们一家就作吧。
你倒是给我说说元丰家就这么母女三个，现在为什么全躺上了？”
顾有田心中微怒，死老婆子不是说二媳妇肚子里面又是一个赔钱货的，怎么变成了男娃？
他看向村长：“有才哥，今天都是误会。”
村长：“误会？什么误会把人一家三口全弄得半死不活，要不是六丫机灵，可能这会儿人已经被你们一张草席卷了丢出去了。”
顾于氏：原来是六丫这个死丫头跑出去找人的，早知道该打她的腿，让她跑不了。
顾有田干笑两声：“这个咱们庄户人家，哪一家不都有婆婆打骂儿媳妇孙子孙女的嘛。”
村长：“那也没有哪一家像你们家这样把人往死里打的。”
众村民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这也太狠了吧！”
“可怜的丫头哦，就算是丫头片子也不该这样磋磨人家。”
“这于婆子，儿子死了就要弄死儿媳妇一家子，这谁家闺女还敢嫁到他们家啊？这不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吗？”
“这许氏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嫁到他们家一天天的变牛变马累死累活伺候一家老小。”
“就是啊，这大冷天的，河里都起冰棱子了，还让人家大着肚子带着五丫六丫去河里洗一大家子的衣裳。”
“看看那一家三口，个个饿都皮包骨头，那许氏你们没看见哦，整个就一骨架子上顶着一个大肚子，可怜的哦……”
…………碎嘴的邻居们，平常碍于是人家家事，看不惯也就偷偷摸摸帮一把，还不敢让顾于氏发现了，不然把人追着和许氏一起挨骂，周围几家都多多少少被于婆子骂过。
这会儿村长在这，于婆子吓得不敢说话，大家一骨碌把她平常虐待那三母女的事都给她抖落出来。
村长顾有才越听脸越黑，顾有田黑脸涨红，一辈子看中脸面的人，这会儿觉得丢脸极了，狠狠的瞪了自家婆娘一眼，暗怪她下手太狠。
顾于氏就是个窝里横，这会儿吓得缩在顾有田背后，头都不敢露，村长也不好和一个妇道人家说项。
村长：“顾有田，今天这事，村里人都看着，确实是你们差点弄死那母子三人，念着都是一家人，你让你婆娘也出来表个态，以后又是一个什么章程？”
顾有田讪讪一笑，一把把顾于氏推到身前：“以后自然不会在这样对老二媳妇和五丫六丫了，老婆子你说是不是？”
顾于氏不情不愿的点头：“自然不会。”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村长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他点头正要说话，他的婆娘刘氏走到他旁边：“老头子，你等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村长眉头一皱：“有什么不能回去再说？”
刘氏急忙说：“不行，是五丫让我给你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