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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酒楼相逢

桓士则正在堆满卷帙的案几前思索案情,忽差吏前来奏报:“桓少卿,朝中张国公派人来传话,说要尹公上宣政殿问事。”

桓士则应道:“知道了!”

差吏退下后,桓士则托着下巴沉思良久,他在想三品以上大臣皆抱病在床,发病原因还未查清,怎突然传召尹公?

若大臣皆是赴宴后才患病的话,那二张兄弟自然亦在其列,他们现又哪来的气力约见尹公呢?桓士则带着种种疑惑,整了整衣冠,穿过光范门,直至宣政殿前。

其实早在长安三年,桓士则任职法司期间,发现当时担任司仆卿的张六郎交通术士,意欲谋反。

御史中丞宋璟更是数次弹劾,为此还专门进行了一次三司推事,由刑部、御史台、司刑寺派员共同审理,联合办案,却仍未起到实质性作用。桓士则因此上书女皇劝谏,亦未得到答复。

在桓士则心里,国家社稷和庙堂神器是不可亵渎的,眼看着二张兄弟将朝廷上下搞得乌烟瘴气,又无人吱声,不禁异常窝火。

守门官见桓士则前来,进殿向张五郎奏道:“启国公,司刑寺少卿桓士则已至殿外。”

张五郎心下好奇道:“难道尹贞也患了病?怪不得早朝未见他的人影。”思罢,又道:“带他进来。”

须臾桓士则进殿,直问道:“张国公,您叫我来此,所为何事?”

张五郎好奇问道:“我叫的是尹卿,你怎么来了?”

桓士则如实道:“实不相瞒,我前不久去尹公家探望过了,他今日抱病在床,神疲体虚,不便前来议事,我寺之事暂由我代管。”

张五郎试问道:“今日一早,诸多王公大臣均未来上朝,我已将此奏与圣人,圣人关心此事,特令我尽快查清原委。如此说来,其他大臣同尹卿患的是同一症状?”

桓士则心知张五郎昨日亦参与了宴会,见其如今安然无恙,有意回道:“不错,我已派人去了诸位大臣的府宅中探望,发现他们确是同一症状。此外,我还查得,杜府杜大人今日无故中毒身亡。”

张五郎闻言吃了一惊,质问道:“这好端端的,怎么闹出了人命?”

桓士则回道:“我怀疑与昨夜那场宴会有关。”

张五郎质问道:“何出此言?”

桓士则道:“您想想,昨夜参与宴会之人皆是三品以上大员,今早他们却昏昏沉沉,全身乏力,岂有如此巧合之事?”

张五郎闻言沉默不语,桓士则忽又问道:“对了,张国公,您昨日亦在宴会上,期间可有发生甚诡事?”

张五郎迟疑道:“一切顺遂!”

桓士则有意道:“还真是奇了怪了,所有公卿大臣皆早起头晕目眩,卧床在家,国公您一早起来就没有任何不适吗?”

张五郎见桓士则怀疑起自己,忙解释道:“你也知道,我擅长炼制丹药,寻常小病根本奈何不了我。”

桓士则闻言顿时起疑,又问道:“张国公,昨日宴会上大家都吃了些什么?”

张五郎问道:“你问这干嘛?不是刚跟你说了,宴会上诸事顺遂。你莫是怀疑此事与他们的吃食有关?”

桓士则道:“这仅是我的一个猜测,还望您能向圣人提议,让我查一查那些供膳之人。”

张五郎闻言怒道:“好你个桓士则,你可知昨日宴会上的膳食是圣人慰劳大臣们的,你此番查下去,就不怕引火上身吗?”

桓士则解释道:“现宗亲大臣性命攸关,朝中大事无人裁决,此案若查不出个结果,怕是无法向圣人交代。圣人命两位国公代禀国政,事涉国本,您若置之不理,社稷岂不陷入动荡之中?”

张五郎闻言无以应答,只道:“我没说不理,但未得圣人允准,私自调查绝不可行。你也知道,宴席上的千年灵龟是南海郡进献我朝的,在场的又都是些亲贵朝臣,这万一查到不该查的,惹恼了圣人,麻烦可就大了。”

桓士则闻言语气坚定道:“某不敢,不过若有人从中作梗,阻挠调查,威胁到我朝社稷安危,桓某必将秉公办理,绝不会善罢甘休。”

张五郎闻言一震,有意赞道:“想不到桓少卿如此忠君爱国,正气凛然。既然你有此信心,那就限你三日时间查清此案,给圣人一个交代。”

桓士则闻言迟疑道:“三日恐怕,还望国公能多宽限几日。”

张五郎道:“你不是说此案关乎满朝公卿们的生死吗?兹事体大,不得迟缓,我会如实禀明圣人,若三日内还未查清此案,你就等着圣人问罪吧!”

言毕,张五郎转身离了宣政殿。桓士则向殿上御座看去,心下不禁紧张起来。

却说林玄泽见自己父亲外出数日未归,甚是着慌。在外打听父亲音讯途中,他来到南市旁一家有名的酒馆醉仙楼,对店小二唤道:“博士,来盘你们这里的招牌菜!”

小二见其身穿一袭窄袖黑色绫袍,头戴白玉冠,竖插一支子午簪,眉宇间隐隐有几道浅纹,忙介绍道:“贵客快里边坐,我们这里的黄金鸡可是神都最有名的,很多王公大臣都来我们这儿吃过。”

林玄泽随意道:“就这道吧!”

小二又道:“贵客有所不知,吃我们这黄金鸡,须配上一瓶绿醑酒吃起来才过瘾。正所谓‘白酒初熟,黄金鸡正肥之乐得矣’。”

林玄泽道:“你看着给我上。”

小二喜道:“好嘞!贵客您里边坐,您点的稍后就来!”

未几,小二将一盘劈切拼好的黄金鸡和配汁送了过来,随后又递上一瓶绿醑酒,并提醒道:“贵客,您点的已上齐,请慢用!”

林玄泽正吃得津津有味时,忽见几案对面一袭青衣的美男子,餐毕呼道:“掌柜,给我取一支毛笔来。”

掌柜闻言走近问道:“你莫非会写诗?”男子道:“我段墨卿今就以诗代钱,给你们酒楼题上一笔。”

掌柜走近细瞧了一番男子面孔,惊叹道:“你就是名满京城的那位诗作少年段墨卿?”

段墨卿起身道:“如假包换!”

掌柜闻言激动不已,向店伙计命道:“快去拿笔墨!”

段墨卿虽有辅国治民之志,却对于科举入仕,一点儿没有兴趣,他总觉得人生有很多路可以选择,一味的文章经济,只会成为官迷禄蠹。

要说光耀门楣,酒诗放诞亦未尝不可,那样既遵了本心,又落个自由。更何况他凭借诗文,结识了不少达官显贵,在这些人的宣扬推荐下,如今已在京城翰墨场中大有名气。

一霎时众人的目光皆向这位翩翩公子投去,林玄泽更是好奇,放下手中酒箸,期待着段墨卿的表演。

俄而,段墨卿提杯大喝了口酒,并接过毛笔,蘸了蘸小二磨好的墨,向酒楼墙边走去。

他好似早已成竹在胸,挥笔用楷体写下一首诗:“遍访长安寻御味,醉酌三盏不思归。珍馐馨动八方客,梦入仙阁几人回。”

此诗作罢,酒楼掌柜情不自禁念了起来,身后亦投来食客们的赞誉声:“不想这诗作名满神都的段墨卿,竟写得一手好字!”

“这字写得可真是刚劲有力,雄浑超逸,法度森严!”

段墨卿放下笔问道:“掌柜,我这诗可值得你这些酒菜钱?”

掌柜激动道:“值得!值得!你能来吃饭,可真是令我们酒馆蓬荜生辉!”

一旁林玄泽见后不禁由衷赞叹:“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作诗一首,真有本事!”

欣赏之余,林玄泽欲结账离开,忽发现自己出门换了身衣服,忘记带钱。这时掌柜正好走了过来,质问道:“你这出门不带钱,便出来混吃混喝,我这酒楼可不是做慈善的,你今要拿不出钱,就别想离开这里!”

林玄泽无奈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出门走得急,钱忘记带了。”

掌柜看着其头上玉制发簪道:“我看你头顶这玉冠发簪不错,将其用来抵扣你的酒菜钱,我倒不介意。”

段墨卿见状,走近道:“掌柜,你今卖我一个面子,免了他的酒水钱可好?”

掌柜无奈道:“这小子身上分明有值钱的东西。”

段墨卿劝道:“哎,这玉冠玉簪可是人家贴身之物,怎能给你?做生意嘛,和气方能生财!”

是时林玄泽忽见旁边有一盆栽梅花树,上面结了些许小梅花,起身走至那里,对掌柜道:“掌柜实在不好意思,我发现我身上带钱了。”

正话间,林玄泽趁人们未留意之际,忽从梅花树上摘下一朵小梅花。

须臾默念起咒语,施法将小梅花变成了一颗小金子,并递到掌柜眼前,道:“掌柜,这可够酒菜钱?”掌柜见钱眼开,接过金子,连连点头道:“够!够了!”

一旁段墨卿顿觉失了面子。他见林玄泽打扮异于常人,倒像个修道之人,故有意问道:“你不是说你出门忘了带钱,这好端端怎生出一颗金子,莫非这金子是用幻术变的?”

此言一出,掌柜脸色登时一变,忙用嘴将手中金子咬了一口,发现金子确是真的,故激动道:“今多谢二位贵客来我们醉仙楼捧场,望二位下次再来光临!”

段墨卿始终不肯相信那金子是真的,觉得这不过是走江湖混饭吃的骗术,见林玄泽欲走出醉仙楼,忙拦道:“且慢!”林玄泽见段墨卿跟来,不禁加快步伐来至人多的街上。

谁料段墨卿怎么也甩不掉,林玄泽无奈回头道:“你要干嘛?”

段墨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在醉仙楼帮你,你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吗?”

林玄泽未应,段墨卿又道:“我不相信那颗金子是真的,绝对是你用幻术变的!”

林玄泽道:“你爱信不信!告辞!”

林玄泽急着要走,却被段墨卿拉住了胳膊,请求道:“你能否教我一下你那幻术?”

林玄泽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男子,见其内含灵性,非富即贵,却人中发黑,家里似遇甚不利之事,故有意问道:“你可是出来为你阿爷抓药的?”

段墨卿出门只顾着玩,早将此事抛在脑后,经林玄泽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回道:“你怎么知道?”

林玄泽未直接回应,为感谢段墨卿酒楼的一番帮助,随即取下身上所携的黄色护身符,只道:“这是一个护身符,你回去选在辰时放在你阿爷枕下,能帮你家躲过一劫。”

段墨卿接过护身符看了看,见符头、符胆、符脚上均画着些奇怪的符号,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林玄泽早已消失在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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