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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捕风捉影

林玄泽见卢坤对白眉道人有所耳闻,忙问道:“此人究竟是何来路?”卢坤回想道:“我曾听人说,此人精通易容术,至于有没有练过瞳术,就不得而知了。”林玄泽闻言愣了半晌,他曾听罗致远讲过,父亲林元丰便是因为修炼瞳术,方才走火入魔,不禁对白眉道人的身份产生怀疑。崔乾见林玄泽心事重重,担心其身上有伤,便又关切道:“少主,您无碍吧?”林玄泽道:“无碍,你们先去忙吧,我有事再找你们。”言毕,二人受命退去。

且说段墨卿受林玄泽之托来至云影楼,打听起林元丰下落,不料其故友赵良并未在职。林玄泽只得向一小吏询问:“你们这儿可有林元丰的消息?”小吏皱起眉头道:“现为何都在打听那林元丰下落?”段墨卿连忙解释道:“此人关系到女皇合葬大事,自然打听的人不少。”说着,段墨卿走近递出一锭银子,那小吏见状忙推了回去道:“若打听此人还请去往他处,我们这里已无他的过往卷宗。”

段墨卿闻言好奇问道:“我记得我之前来时,你们这儿还有林元丰的情报,这怎突然全没了?”小吏好心提醒道:“我劝你还是少打听此事,小心惹来杀身之祸!”段墨卿并未因此放弃,反而好奇问道:“何出此言?”小吏道:“我们长官已下令,不得议论此事!”段墨卿质问道:“敢问你们长官是何许人也?”小吏迟疑道:“我们云影楼只对陛下负责,我们的长官当然是陛下了。段墨卿见其有意搪塞,疑惑不已。陛下日理万机,岂有空儿打理这云影楼的琐碎之事?不过,话说回来,这云影楼成立已有不少年头,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掌管这庞大神秘的情报要务,怎从未听人提起过?”思毕,段墨卿指向云影楼顶部,问道:“你们云影楼的第三层,主要作甚用处?为何一直未公开示人?”小吏道:“此乃机密重地,何止你们,我们也未曾上去过!”

二人正话间,段墨卿忽见一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从旁经过,众职员皆躬身向其致礼,段墨卿见状好奇问道:“此人是谁?你们为何对他竟如此恭敬?”小吏沉默未应,段墨卿道:“我来过你们云影楼多次,从未见过此人,莫非他是你们新的主事?”小吏提醒道:“好奇心害死猫,更何况此地乃云影楼,我劝你还是快走吧!”段墨卿无奈道:“罢了,叨扰了!”言毕,段墨卿拜谢而去。

且说曹灵辉经一番调查和排除后,方才查明曾受封“王爷”的乃是一批皇室后裔,他将其身份悉皆告诉了林玄泽。林玄泽见曹灵辉所提之人多是帝王子孙,沉思一番道:“此案幕后主使绝非泛泛之辈,此人不仅年轻,且足智多谋,其才智要在那武思远之上。”曹灵辉道:“当今陛下之子中,有三人曾受封为王,分别是谯王李重福、卫王李重俊、温王李重茂;此外,相王李旦有五子,亦曾受封为王,分别为寿春郡王李成器、衡阳郡王李成义、临淄郡王李隆基、巴陵郡王李隆范、彭城郡王李隆业。除温王李重茂外,其他七人与你梦中那位金面男子的年龄最为相仿。”林玄泽问道:“你认为这七人之中,何人有此胆量,敢在幕后策划这一切?”

曹灵辉思索一番道:“要我说,卫王李重俊和临淄王李隆基倒有可能。”林玄泽质问道:“何以见得?”曹灵辉道:“卫王李重俊生性聪颖果决,乃天皇大帝和女皇的嫡嗣,因其两位兄长先后遘祸,他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人选。其虽富有谋略,却嫉恶如仇,不善隐藏锋芒,常常与韦氏母女针锋相对。自武思远之子武崇训娶了安乐公主后,便生下一子,备受帝后与武家宠爱。武思远常唆使安乐公主凌辱李重俊,并直呼其为奴,还数次劝公主请求中宗废太子为王,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你也知道,韦后母女与武思远父子早已连同一体,他们势焰滔天,朝中无人能敌。他们如此做,想必是打着将来江山重归武氏的主意。卫王看不惯他们的做派,对其早已恨之入骨,故卫王存有很大的作案动机。其次就是临淄王李隆基,听说他第一次出阁,年仅七岁,那时他还是楚王,在参加朔望朝会时,曾遭金吾将军武懿宗的针对,武懿宗见他卫队训练有素,极为严整,便去找茬,不料李隆基初生牛犊不怕虎,人虽小可气场强大,直接甩出一句狠话,大概是,这是我家朝堂,你算什么东西,敢胁迫我的扈从。女皇亦曾褒奖过他,说此儿气概,终当是吾家太平天子。从此可看出,这临淄王是个有胆魄的人。此外,在长寿二年腊月丁卯那日,其亲娘窦妃被户婢团儿诬谄为‘厌蛊咒诅’,女皇听后信以为真,秘密杀了相王李旦之妻刘氏和妾室窦氏,至今不知埋于何地。同年八月,其父李旦亦被诬告有‘异谋’,女皇命酷吏来俊臣审理,幸亏太常工人安金藏大义剖腹,以证明皇嗣不反,才躲过了这场灾难。腊月初七,李隆基被降封为临淄王。由此看来,这临淄王亦有作案的动机。”

林玄泽听后思索一番道:“从此二人经历看,确有作案的可能。听说临淄王和他的兄弟们曾被女皇幽闭在宫中,过着如履薄冰、提心吊胆的生活。之后第二次出阁,被赐第于东都长安积善坊,与众兄弟分院同居,号‘五王宅’。不过他们获得的,仅是有限的自由,并未有任何官职。此案若是他们所为,着实令人不可思议。”曹灵辉道:“你说得没错,他们虽有作案动机,但时间和活动空间受限。”林玄泽道:“我进入的不过是那白眉道人制造的梦境,那位戴着金色面具的年轻男子是否真的存在,还需进一步取证。”

曹灵辉道:“据我所知,他们在女皇执政期间,如履薄冰,并非像人们想象的那般,贵为王爷,潇洒快活。自神龙政变后,中宗复辟,他们方才获得人身自由,并在京师担任要职,拥有一定的势力。”林玄泽道:“曹丞,接下来就有劳你暗查一番这二王的近况,看看他们是否真与此案有牵连,若能从中找到相关线索,自是再好不过。”曹灵辉叹道:“此案不能再拖了,若迟迟未有进展,怕对我们不利。”林玄泽道:“有你们协助,我安心多了,还望我们齐心协力,早日将真凶抓捕归案,给陛下一个交代。”曹灵辉点头相应,随即便去大理寺调查起二王近况来。

正当林玄泽犯愁之际,忽收到段墨卿来信,林玄泽看罢一震,不禁叹道:“想不到这金面男子还真的存在。”他向手下打过招呼后,又急匆匆施展遁术来至段府。段墨卿见林玄泽突然来访,忙上前迎道:“林兄,我找到了一个线索,我怀疑你阿爷失踪一事,可能与之有关。”林玄泽试问道:“你说的可是信中提到的那位常常出入云影楼的金面男子?”段墨卿道:“不错!前不久,我去了趟云影楼,我那故友赵良外出办事去了。问了他人金面男子的身份,他们皆闭口不提,还说此事会引来杀身之祸。”

林玄泽沉思半晌道:“这金面男子极有可能是近来乾陵诸起案件的幕后主使,我在梦境中亦见过此人,若能查明其真实身份,此案必有重大转机。”段墨卿惊诧道:“你竟在梦中见过此人?”林玄泽点了点头道:“你有所不知,此案背后另有玄机,一白眉妖道用瞳术操控着那乾陵的镇墓兽,除借此兽窥探乾陵内部情况外,还利用此兽除掉了那些阻拦他们计划之人。当我们发现此事后,为一探究竟,便冒险闯入了那白眉妖道缔造的梦境之中。在梦中我们见到了白眉道人的本尊,且在一大殿上,见到一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此人身坐龙椅,贵气逼人,竟能驱使那白眉妖道。”段墨卿叹道:“竟有此事?那金面男子我在云影楼从未见过,此人初次露面,且众人皆对其恭敬无比,看来此人绝非等闲。”林玄泽问道:“照此说来,那金面男子现可还在云影楼?”段墨卿沉思道:“此人不以真实面容示人,刻意隐藏身份,行踪势必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即使找到此人,想探其身份,也是难如登天。”林玄泽问道:“你的朋友遍及洛阳城上下,难道还查不出此人背景?”段墨卿道:“你以为我只是去了云影楼吗?前前后后,我将所识之人问了个遍,都没人听说过洛阳有这么一号人存在。”林玄泽叹道:“莫非此人并非洛阳人士。但我想此人既非神仙,定有踪迹可循,我欲藏身于云影楼外,守株待兔,只要此男子出现,便可暗中跟踪,找到此人居所,查明其身份。”段墨卿道:“此人是否常去那云影楼,无人知晓,我们守株待兔只怕收效甚微。”林玄泽问道:“你见多识广,可有高见?”段墨卿沉思片刻道:“要我说,还是等我那故友赵良办完事再说,他或许对此人有所了解。”林玄泽道:“我想他们长官准已下过令,你那朋友即使知道,也未必肯帮你。”段墨卿道:“我们还未试,又怎知其不肯相助,你最近怎变得如此畏首畏尾,这可不像你之前的作风。”林玄泽叹道:“事到如今,时局大变,若不谨小慎微,顾虑周全,一旦有失,必危及性命,且那敌人,智谋远超武思远。”段墨卿叹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各行其是,或许会有所收获。”

林玄泽闻言笑道:“你这是要跟我打赌吗?”段墨卿开玩笑道:“那当然!这赌注我都想好了!”林玄泽道:“哦?说来听听!”段墨卿道:“你若未有所获,而我查出金面男子的身份,那么你需教我你那瞳术。我欲用此术惩恶扬善,保护身边的人。”林玄泽笑了笑说道:“此术非常人可学,需有根骨,若真能打听到这金面男子身份,找到我阿爷下落,我可以给你一件我们幻天堂的护身法器。”段墨卿道:“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林玄泽道:“放心吧,我何时诓过你?”说罢,林玄泽欲只身前往云影楼,段墨卿忽将其叫住提醒道:“那云影楼非等闲之地,你务必小心谨慎。”林玄泽毅然道:“放心,我自有主意。”段墨卿点了点头道:“那便好。”林玄泽从容而去,可嘴角边,却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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