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救人
外面顾叔华一手卡着国庆的脑袋,一手揉着国庆的下巴。
达到狗生巅峰的国庆仰着头,把脖子抬起,看似眯缝着眼睛在享受,实则是狗身不由己。
国庆如果会说话一定在心里暗骂妈卖批,自己脖子下的毛都快被揉秃噜皮了,少爷你倒是换个地方揉啊。
可惜过桥出厂时候汤喝多了,一时忘记没有携带说人话这项功能。
此刻国庆终于忍受不了顾叔华的辣手摧花,它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白青枫扭头看向国庆,顾叔华刚好扭过头瞄她。
俩人视线一对上,顾叔华心脏突然好似跳漏了一拍,手上一松劲儿,国庆抓住机会赶快从魔掌下逃脱,呜呜着跑到白青枫这里,把大脑袋在白青枫的腿上脚上蹭来蹭去。好像在抱怨着诉说委屈。
顾叔华看的一阵不舒服,心里竟然对国庆生出一丢丢的羡慕嫉妒。
正想着,国庆伸出舌头舔了舔白青枫的腿,白青枫笑着摸了摸国庆的脑袋。
看的顾叔华又是心底一口老血想喷出,流氓狗,往哪里舔呢。
顾叔华拉着国庆的脖圈,说:“过来。”
国庆屁股坐着死活不起来,可不是不能起来吗?再过去还指不定身上哪里的毛被搓秃噜下来呢。
看着国庆这么不给面子,顾叔华觉得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像有点多余,面子上下不来,正想起身拽它,这时白青枫说:“没事,我不怕狗,国庆很乖的。”
其他人看了顾叔华一眼,又都扭过头去拣绿豆。
顾叔华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开口显得自己高冷,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谈几百亿的生意都没这么忐忑纠结过。
终于,顾叔华开口说:“你的脚怎么样了?”
他不好意思问她的肚子怎么样了,怕被当成变态。只退而求其次的问了脚。
白青枫倒是落落大方,她轻轻活动了一下脚说:“还可以,我试了能走。谢谢顾先生。”
顾叔华嗯了一声不再多说,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拙舌到如此地步,心里不禁对自己鄙视了一把。
白青枫说完就扭回头去继续拣绿豆了。顾叔华觉得自己坐这里确实是好多余,就径自站了起来回了堂屋书房。
樊春松说:“外面坐着多好,葡萄架下,小风吹着,有人陪着,爷爷这里我陪着呢,你不在这,爷爷和我聊的可好了。”
顾叔华眼带威胁的瞪了樊春松一眼,心道还学会恩将仇报了,你下次再哭着喊着我也不去陪你了。
顾云庭说:“今天小白助理来了,要是指望你,又得到下午了。”
闻言顾叔华挠了挠头,面不改色没有一丝羞愧的说:“爷爷,你问他,昨晚上我跟他在一块来着。”
樊春松笑说:“爷爷,这事真的不怨叔华,得赖我,昨晚上是我拉着叔华让他喝酒,我俩睡的比较晚,今天上午我比他起的还迟呢。不过幸好白小姐来了,白小姐就像及时雨,带伤上班,兢兢业业,还真得感谢她啊。叔华你得给人家涨工资还得发奖金。”
顾叔华瞥了樊春松一眼,心知肚明他在打趣自己,但是当着老爷子的面儿也没法反驳他,只能顺嘴说:“白小姐工作认真,是得涨工资,奖金也少不了,我公司里的员工待遇绝对只高不低。”
顾云庭说:“对员工好点,是当老板基本的素质。人家贡献了自己的精力时间和能力,自然应该得到同等价值的回报,这样才能留住人。”
“爷爷说的极是,好人才必须得留住。不然咱们留不住,别的地方说不定争着要呢。”樊春松附和道。
顾叔华听着这一老一少像是说相声捧哏逗哏一样,你来我往,配合默契,他瞬间有种被吃大瓜的错觉,而这个大瓜好像还是他种的。
心里顶后悔一时眼拙错看了樊春松,谁知道他现在近墨者黑,跟白天许小二那俩二缺货学的一肚子花花肠子还有油嘴滑舌。
一时间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对,反正多说多错,索性闭上了嘴。
樊春松见状笑了笑。
四十分钟后,饭好了,白青枫要在厨房餐厅和张姨几个一块吃饭,老爷子把她喊了过去说让她在堂屋吃。
白青枫觉得不好意思,张姨说:“没事,樊家哥儿不是外人,去吧。”
白青枫只得去了堂屋。
顾云庭坐主位,右手边是樊春松,左手边是顾叔华和白青枫。白青枫心底很排斥坐在这里,她不想挨着老板坐,毕竟对面坐的是老板的那位朋友,她恨不得躲的远远的。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进屋之前,原本老爷子让樊春松和顾叔华坐一起的,是樊春松临时把自己的碗筷端到了对面,顾叔华还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樊春松笑着向顾云庭告状:“爷爷,您看,他拿眼睛剜我。”
刚好白青枫进门的时候听见了这一句,她心里咯噔一下,完蛋,猜对了,可得少看少听少说。
原本她昨天出去买电动车时候已经把顾叔华那天给她披的外套送干洗店洗过了,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她把外套带来就放在休息室里,不好直接给张姨,白青枫想想趁别人看不见的时候还给他,省的徒生尴尬。
现在看来,这个大环境不太理想,实在不适合还衣服。
一顿饭下来,白青枫去了花房,两天没来,里面多了两只鹦鹉,老肥在照料,白青枫看着有趣儿就去逗着鸟玩了会儿。
老爷子和樊春松下了会儿棋,顾叔华在一边玩手游。
一点半老爷子去休息了,顾叔华和樊春松准备出去。
俩人一前一后走到院子当中,余光瞥见东厢房的窗子开着,白青枫坐在窗口的书桌前微微俯着头,边上是白色的窗纱还有翠绿的文竹。
樊春松小声说:“美人如画。”
顾叔华扭头瞥他一眼,心道樊春松醉酒一夜是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变得如此浪里白条。
他一声不吭的加快脚步出了院门,大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樊春松在后面不慌不忙的跟着出了顾家大院。
俩人开车去了万江酒店樊春松的套房,白天和许嘉由也到了,四个人约好了下午打麻将,晚上吃火锅,吃完就去七号公馆唱歌,又是荼蘼愉快生命诚可贵的一天。
白青枫下午下班之后,骑着小电车拐出胡同,走在非机动车道上,加入了北城的电动车大军,慢慢的往枫林花园赶去。
来了这么几天了,很奇怪,好像从骑上电动车,融入这滚滚车流那一刻开始,她第一次对这个物欲横流霓虹闪烁的城市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茫茫人海,大家都是在这个城市中努力讨生活的追梦人。
途径一个名字叫嘉由国际学校的门口,刚好赶上低年级孩子们出校园。
家长们大都在校门同侧的等候区等着接自己家的孩子,有少部分的学生是自己走斑马线到对面,白青枫本能的减缓了车速,停下让行。
看着这一个个欢呼雀跃的笑脸,白青枫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仿佛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像他们这么大,转眼间已经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
看着这一群明媚的小孩子,白青枫的脸上也是不由自主的出现温柔的笑意。
曾经她也有规划成为一名老师,所以在本科三年级的时候还报考了教师资格考试,也过了,上半年也拿到了教师资格证。不过最后权衡之下还是去了启慧。
造化弄人,她给自己规划的人生路,一条也没走成,现在的她骑着电动车出现在北城的人潮汹涌里,夕阳披洒在大家的头顶,笼着人群里为数不多倔强冒出的梦想。
其实,想开了,连光都不能走直线,我们的人生为什么不能兜兜转转?或许恰恰相反的是,正因为有了兜兜转转才有了更多的可能。
好多时候我们以为人生中多的是得偿所愿,殊不知,人生大部分都是兜兜转转,曲径通幽。
毕竟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说不定就是因为这兜兜转转,在将来就能在转角处看到那片湖,那朵云,那丛花,足以慰藉你这一路的风霜。
弯路是为了更好的遇见,人生就像心电图,若是一条直线,那也走到头了。
白青枫正在出神,突然前方出现一阵骚乱。
伴随着好多人惊恐的喊叫着“让开!孩子让开!”
然后只见一辆黑色的宝马7横冲直撞的朝这边奔来。
原本在斑马线上走着的几个孩子一下子慌了,吓的往路边逃窜。
白青枫心底一阵慌,拧了下油门准备往边上躲,突然余光里她看到斑马线上一个往这边窜的小男孩,似乎是鞋带开了绊住了脚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孩子在地上惊慌失措吓的连哭都忘了。
白青枫想也没想的扔下电车不顾受伤的脚窜了出去,在那辆宝马车冲过来的一霎那抱起了孩子,扭转身,她把孩子护在怀里。
宝马车冲过去时带起的力把白青枫一下子挂倒了,她在倒地的一瞬间本能的把孩子翻到自己身上,孩子没有磕到地上,而她的背狠狠的摔在了坚硬的柏油路上,头也在地面上撞了一下。
那辆疯狂的车在窜出三百米远的下个路口被交警截停。
这边白青枫躺在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她好像在磕到地上的一瞬间有些失聪,听不到身边的声音。
她强撑着睁开眼睛,把怀里的孩子扶了扶,影影绰绰间,只见到人头攒动,好像往自己这里奔。
然后她感觉到仿佛有个人在摇晃着自己,嘴里喊着:“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找救护车,快!”
白青枫想张嘴回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张了张,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什么也没说出来。
在她昏过去之前,最后的感觉是身下一阵热流涌出,她心里有个清晰的念头:完蛋,丢人丢到大姨夫家了。
然后她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