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吉利服
曹阔伸手让御医诊脉,指掌之间的老茧赫然在目,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只是放平心态,任由御医施诊。
御医当然查不出他的气血淤滞是用血控造了假,切了脉之后很是和蔼的对白氏说道:“令郎内府无碍,吃两剂活血的药,多休息些时日即可痊愈,只是这筋骨上的事情,还得唐老亲自验看才知道。”
原来这两个人还有分工,诊脉的御医只管五脏六腑和气血,唐老头儿是来查验筋骨的,用他们的话说的,舞刀弄枪的人常有筋骨出了毛病而不自知的,唐老头儿有一手正骨活筋的绝活,皇太孙专门让他来给曹阔舒络筋骨,可见朱瞻基对曹阔也是十分重视的。
但要说朱瞻基是怎么知道曹阔受伤的,是因为他突然想去打猎,自然就想到了皇爷爷给他安排的神箭手,可来传曹阔的人回去通禀说人被马给撞了,这让他有些兴趣索然,反而顺手去查纵马的人了。
唐老头儿把曹阔的筋骨从头到脚梳理了一遍,最后恶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记,不无遗憾的说道:“可惜了一块璞玉,若早十年遇到你,我一定收你为徒,奈何已经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段。小恙无碍,年轻人多蹦跶蹦跶就好了,别总在屋子里憋着。”
曹阔表现的无动于衷,因为就在唐老头儿给他活络筋骨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钱袋没了,他倒不是心疼那点儿散碎银子,而是五行术宗的血玉还在里面呢,这东西可丢不得,万一被人认出来,那他这一通折腾可就白忙活了。
他记得在草药摊子上的时候身边是有那么几个人在一同挑选货物,可那都是寻常人,谁的手法这么高明能让他无从发觉呢?除非是自己被撞的时候有人趁机取了他的钱袋,经过仔细回想,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再被撞飞的时候身后好像有个圆咕隆咚的东西跟着滚了出去,难道是个人?
大意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出了一身冷汗,都怪自己装伤表演的太投入,忽略了各行各业能人辈出,给自己埋下了如此巨大的祸患。
“这孩子怎么了?”唐老头儿疑惑的看着曹阔,就他刚才那一巴掌,一般人别说受了伤,就是没受伤也得疼的嗷嗷叫,可是曹阔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这小子身体明明没毛病,怎么会出汗呢?
“这孩子自小就有个发呆的毛病,先生勿怪。”白氏解释。
唐老头儿看着手掌上的汗渍犹疑未定。
曹阔也从思绪中惊醒,胡乱解释道:“我好像在混乱中把钱袋丢了,里面仅存的二两银子没了。”
“没出息。”唐老头儿愤愤的走了。
御医不似唐老头儿心直口快,替他致了歉,写了活血的方子也走了,只留曹阔一个人惴惴不安。
“啪!”白氏也拍了他一巴掌:“二两银子也至于想得入神。”
这回曹阔叫得跟杀猪一样:“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英雄也得变狗熊,这就是英雄气短嘛。”
多兰被他引的咯咯笑:“原来你也是怕疼的,刚才忍着不叫,还充英雄好汉,这下丢人了吧。”
曹阔白她一眼,冲把台道:“咱们都是自家人,叫了也不怕丢丑,可那老头儿是个外人,下手再重也不能喊,否则就是丢了王府的人,丢了义父的脸。”
把台对这话很是赞同,不能在外人面前弱了男儿气节,说了几句还想高谈阔论,却都给白氏以不要打扰病患休息为由撵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曹阔一人的时候,身体的变化和血玉的下落让他有些慌乱不安起来,以他现在的处境肯定是不能出去找血玉了,所以只能研究手上的老茧。
这东西乍一看像是手茧,但仔细摸索竟像是粗糙的树皮,而且非常坚硬,他开启天目洞察内视手上的皮肤结构,发现生茧部位皮下组织的基因结构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全都改变了排列顺序,这种独特的变化使皮肤变得又厚又硬。
他试图纠正这些错误的基因序列,让它们一点一点的变回来,经过修正,皮肤表面果然恢复如初,不但光滑还弹性十足。
有了对基因序列的探知与摸索,他又开始让那些皮下组织再次回到错误的序列上,而手上也再次生出“茧”来,这种可控的变化让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一把掀开被子站到地上,深深做了几个呼吸过后,开始让基因序列大面积改变。
先从一根手指开始,然后是两根、三根,再蔓延到整只手掌,一只手变化自如之后就让两只手同时变化,而后是手臂、双脚、双腿,最终“树皮”包裹整个身躯,连头脸也带了一层装甲,皮色青黑相间又多纹路,如果不细看,就像是穿了一身吉利服,这要是往草丛里一钻,一准没人能发现。
“果然如我所想,我可以诱导自己的基因发生改变,从而使自己获得一副生物装甲。”曹阔简单的活动了一下,感觉并没有什么不适,心中很是高兴。
“只是你的装甲还不够完美,毒虫。苍源植岚的基因突变应该不止如此,你应该多花点时间在这上面,它应该能为你带来更大的惊喜。哦天哪,你真是太丑陋了。”尤多拉非常嫌弃这个造型。
“基因突变。”
曹阔端详自己饱满的身形开始咀嚼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的让身体发生改变,他没有贸然尝试让基因序列发生别的变化,只是追求树皮装甲的变化速度,毕竟贪多嚼不烂,对于新事物,重在打下结实的基础,而不是玩花活儿。
所以整夜都在练习装甲的自由转换,最终由一刻钟才能完成全身的变化,到最后只需要十几息时间就能覆盖全身才算满意,只是天亮多兰来送饭的时候,他却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而此时的朝堂上一堆人正在向皇上打小报告,颇有些群情激奋的味道,首先是皇太孙朱瞻基参了他二姑朱月贵的长子李茂芳一本,理由是闹市纵马,伤了忠勇王的义子还有许多百姓,险些闹出人命。
紧接着以陈懋为首的一众将领也揪着此事不放,一些知晓此事的大臣也纷纷复议,痛批皇上的亲外甥目无法纪,竟在京畿纵马,而当事者矢口否认,只说是马惊了,是他控制的好才没有造成死伤。
此事就好比有人开着敞篷跑车在村道上超速,而且还肇事了,并且还逃逸了。按说这种事本不至于闹上朝堂,但大明律有著,故意纵马伤人致死者那是要斩的,即便不是故意的也要仗刑流放,可见此条是重罪,让刚回朝没几天的朱棣有些猝不及防,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第一棒子就抡在他外甥狗身上了。
当然也有一些人压根儿不知道曹阔是何许人也,为什么皇太孙和兵部的人都为他说话,阳武侯薛禄薛老将军就是其中之一,收着腮帮子问一边的隆平侯:“这人什么来头啊?”
隆平侯就是张信,靖难之初给朱棣通风报信的那位,如今也是花甲之年,朝堂之上不得交头接耳,只见他挺胸抬头目视前方纹丝没动,只是嘴唇轻启:“没来头,听说射的一手好箭,宁阳侯(陈懋)颇为看中此子,后来皇上把人赏给皇太孙了。”
阳武侯点点头,心中记下曹阔,有时间也想看看他的箭法如何了得。
朱棣还在看群臣演戏,陈懋为什么为曹阔说话他一清二楚,纯粹是惜才,还想着有一天能把人拽到他的帐下呢。自己的孙子为什么拿这事大做文章他也猜得到,毕竟他那个闺女和老二、老三走得近,在立储的事上一直都不看好老大,他这孙子是在借机报复呢。
但忠勇王为什么对此事只字不提呢?按说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当爹的应该难受才对,何至于连讨还道理勇气都没了呢?于是问道:“金忠爱卿,他们都吵成一锅粥了也吵不明白,受伤的是你儿子,你来说。”
也先土干才不傻呢,打死他也不会参与到这种纷争当中,何况他刚入朝,根本分不清谁和谁是一伙儿的,于是道:“回皇上,骑马磕了碰了在草原上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部族里的孩子从小就要经历这些,臣那义子皮糙肉厚的不会有事,臣上朝的时候他还睡的跟头猪一样,好着呢。只是这情况换做旁人的话,臣就不清楚了。”
“噗……”
朝堂上一堆人没忍住,草原上来的就是不一样,在人家那儿这都不叫事儿,不像京城里显贵人家的孩子受不得一点委屈,谁若欺负了谁,两家人能吵到皇上跟前去。
朱棣心知也先土干这是懂得进退、知分寸,甚喜,但也忍俊不禁:“呵呵,金爱卿倒是明白人,以后这种家长里短不要拿到朝堂上争论,你们也不嫌丢人,不过富阳侯(李茂芳)纵马是实,除了要抚恤伤者,禁足三月,罚俸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