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艾格的馈赠

[“艾格，生日快乐！你会成为最伟大的画家。”]

[“无用，聒噪。”]

…

[她们未曾离开，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伴着我。

时光如梭，而画作会将她们留存下来。]

…

[“老师，藏在所谓的艺术下的，是权利与财富。”

“老师，你能带给我的灵感越来越少，你也会离开吧，会带着欺骗逃走…”]

[这些天，我总能听到画布和画笔们的叫喊：

——如果需要他的颜色，不如主动留下些什么。]

…

在装修十分豪华的画室中，一位面容模糊的人抓着夏目的手，粘满颜料，去涂抹着洁白的画纸。

口中还在念念叨叨：“艾格，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画家。”

夏目想要挣脱对方的限制，却无法控制身体。

他能清晰地感到那从心底涌现的嫌弃、孤寂以及不甘，但他无法去发泄出来。

他只能冷眼地、安静欣赏着这所谓的“剧情”。

这不是他。

这是属于那个天才少年画家——艾格?瓦尔登的噩梦。

作画仍在继续，但他却再无法看见身后之人，周围的事物变得如油画般扭曲拉扯，唯有画中之景，清晰可见。

仿佛将他也融入其中。

…

“信一。”

一声比较温和的男声从他的身后传来。

而夏目也在听到声音的瞬间眼睛微睁，似乎对于身旁之人的身份十分震惊。

“…老师…”

夏目呢喃着，眼神却越发冰冷，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幻觉罢了。

那人，早死了。

“留下来吧…你想学吉他吗？我可以教你。”

那个声音见夏目有了反应，场景也顺势发生了变化，一幅十分温馨的场面出现在了夏目面前。

那是一位看起来十分温柔的青年，正抱着吉他，轻轻地拨动着，并诚挚地邀请着夏目的加入。

夏目对于逃离这里的想法产生了一丝迟疑。

…

似乎是见夏目没有任何动作，画面似乎也又加上了新的筹码。

“川上，你是说，你想学画画？那就过来吧孩子。”

…

“修作，我发现了一个很好的采景点，要一起去看看吗？”

…

“white，今天记得回来吃晚餐，我给你留了一个位置…”

…

“喂…晚上一起打排不？我拿ob位！话说你作业写完了吧…”

…

夏目像是无法再忍受不了那些或是已经消失，或是难得的温馨的的场面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开始用手捂着耳朵。

但那些声音就像是存在于他的脑海中一般，仍在对他发出着邀请。

仿佛，这才是积攒已久的…

真正的代价。

“给我、闭嘴！”

…

[咔嚓——]

…

一道很明显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夏目的那声闭嘴响起。

可夏目看着眼前随着玻璃破碎声而一个个消失的身影，心中的不舍被逐渐放大，并充斥进了他的整个内心。

“别…”

而随着最开始那位抱着吉他青年的身影的消失，一切仿佛又重归于最开始的黑暗，仅留下夏目一人。

“别又…”

夏目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地，他孤寂地站在那里，没有离开，亦没有回头。

“别又…留下我一个啊…”

时间的变化在此刻被彻底淹没在了夏目那声不甘的叹息中，并不断延长，伴随着黑暗将其笼罩其中。

但夏目却难得的，没有采取任何动作。

就好像，他在试图挽回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直到…

“夏目川上！”

一声突然响起的咬牙切齿还带着些许被捉弄的怨念，却没有产生多少杀意的冰冷男声，将夏目从黑暗中惊醒。

——

【恭喜玩家获得画家艾格的馈赠——尖叫的画笔

希望你能收集到令人满意的色彩，创造出更加美丽的艺术品（这才不是什么怜悯）——艾格】

【恭喜完成画家推演5.着色，目前画家推演进度5\/10，开启新的扮演模式——人物契合】

【单人推演达到1\/2，即将开启监管者阵容】

【恭喜获得监管者——杰克】

——

呼！

而伴随着响起的一连串系统提示声，则将夏目从梦境中彻底叫醒。

躺在病床上的他猛地睁开双眼，下意识的摸向藏在大腿侧部的匕首，见还在后，才放心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干净整洁，不算空旷，没有其他人，不过有摄像头，明目张胆的挂在墙上，存在死角；

似乎不止，还有些藏在暗处。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

他明明记得他在一个小巷子里休息了一下…

啧，头有点疼。

夏目抬手撑住由于起身而产生剧烈疼痛的脑袋，咬牙先将刚刚观察到的类似于摄像头和窃听器之类的装置给找了出来。

随后才再一次坐回病床上，思考起这一切的发展。

病房，并未被没收的刀具，监控，时间约六个小时左右…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那整片荒废区找到他并将他送到医院，再加上并未被没收的匕首，以及额外布置的监控设备…这应该是组织属下的医院。

看来是琴酒做的了。

毕竟对方手中还有着他的定位器，想要找到他并非难事。

可是…为什么？

明明他的理由是那么合理来着…

最终，夏目只能将其归结于对方突然有事找他，结果却发现他昏倒在了荒废区，然后顺手将他送进了医院。

…

“呵…”

自欺欺人。

夏目口中发出一声轻呵，似乎在嘲笑自己将不对劲的情况进行强行解释。

毕竟应该说，看来琴酒应该又知道他在说谎了，并且，毫不犹豫地怀疑着他的一切特殊行为。

还真是…麻烦啊。

毫无信任可言。

…

[怀疑的罪名一旦成立，等待他的就只会是对方的枪口。]

…

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死在琴酒手里的。

或许他可以选择提前自杀？

算了，这个没有纠结的必要，更重要的是，那个推演！

夏目将注意力转移到系统的身上。

其中最令他感兴趣的，并不是那支号称艾格的馈赠的画笔，而是已经完成的那个推演任务5——画作吸引监管者。

要知道，他在美国时不是没有尝试完成推演，和贝姐出任务时利用更加便捷的诡异呢喃去试探对方，要求对方去参观他的画展…

但并没有弹出推演完成的提示。

而这次…

果然日本才是指定的地点吗？

至于任务的完成，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由于他使用脑海中那些荒诞言语的延后播报，一是…他为琴酒特意准备的那幅，正位于画室中尚未完成的画作。

呵。

再联想到那句在他脑海中响起的那句夏目川上，他想他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琴酒应该是利用了他昏迷的这段时间，直接去搜查了他的画室，并一步步走进了他无意中为其安排的陷阱中。

果然，诱饵存在的意义，就是中招。

对此他只能说…

活该！

我让你查我定位、让你搜我画室！现在好了吧，来，一起疯！

夏目在心中默默骂骂咧咧后，也懒得再维持那面无表情的神态，用手遮住眼睛无声大笑起来。

哈哈…

他，终究不是艾格。

在经历了这个恶梦后，他才知道原来当初的扮演在一开始便走向了极端——在他被组织束缚的那一刻，画家的扮演便已经宣告失败。

说起来他是不是还得感谢琴酒将他唤醒，否则他并不确定会不会在一步步扮演中迷失自我。

并永远地停留在那个噩梦之中。

…

艾格，生于贵族世家，出身便被冠以继承家族的名号，他的带着期望出生的。

他的性格孤僻来自于，当同龄人都在享受幸福童年的时候，他的父亲便开始教育他要学会攀炎附势，要以有色眼镜去看待世界，结识更多的上等人，和他们拉拢搞好关系…

他学画画，是为了逃避，也是为了自由。

他讨厌父亲与他人打交道的嘴脸，如同吃人。

就连他的老师，都是为了名利前来。

[天才的艺术家呵。]

夏目嘴唇微动，却并未发出声响。

但扮演还未结束。

这里也并非最好的探查点。

…

在收拾好自己情绪后，夏目便打开房门了去找他的主治医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而另一边。

“大哥，夏目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