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深夜的不安之心

周老爷子已经醒了过来，而且恢复的不错，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一下来就要给孟仁打烧饼吃，老爷子是个非常乐观的人，而且靠着一手打烧饼的绝活，养活了阿音和他两人，要不是生病花光了积蓄，其实日子还能过得去。

生病是穷人的奢侈品，享受不起。

“周爷爷，你这烧饼绝对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烧饼，没有之一。”

“孟公子过奖了，老头子我其他的也不会，就只会打烧饼，从我爷爷那会我们家就开始打烧饼，传到我这已经三代了。”

周老爷子侃侃而谈，显然对自己打的烧饼很自信。一说到自己的专业上，眉飞色舞。

孟仁没有说谎，周老爷子打的这烧饼比后世他吃过的那什么油酥烧饼，鸭油酥烧饼都要好吃，又脆又香，咸淡刚好。

“周爷爷，喊我小孟吧，一直喊我孟公子，这烧饼我都不敢吃了。”

“哎，好。小孟。吃，尽管吃。不够我再打。”

周老爷子因为高兴脸上的褶子都摊平了。自从儿子和孙子战死沙场之后，他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在他眼里孟仁一看就是大家族子弟，能这么平易近人，和他们相处，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誉，是老周家祖上有德。

况且孟仁还是裴步委托来的，周老爷子可是非常敬重他，所以爱屋及乌，对孟仁的印象也非常好。

四个人坐在院子里，聊的很开心。尤其是阿音，孟仁第一次看他笑的这么轻松。这个女孩虽然眼睛看不见，但长相甜美，犹如一块遗落凡间的美玉，而且她浑身上下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初看毫不起眼，越看越是令人着迷。孟仁知道这就是后世人们常说的‘耐看’。

“对了，周爷爷，阿音的眼睛是天生就这样的么？”孟仁知道有些人看不见是后天的，是生病导致，如果病治好，还是有机会重见光明的，所以才会有此一问。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是眼睛能看见，那绝对会令日月都失去光辉。

周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他看了疼爱的孙女一眼，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阿音是个苦命的孩子。十四年前，一个大雨夜，我在家门口发现了她，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婴儿，当时她的眼睛还是能看见的，几天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阿音的眼睛就开始流血，最后就一直闭着，睁不开了。看了很多大夫，都没有用。”

“爷爷，阿音一点都不苦，要不是有爷爷在，阿音早就死了。看不见也没什么，我的耳朵可灵了，我都能听见树上虫子啃树叶的声音，咔嚓咔嚓的。”

真是个好女孩，听到阿音安慰周老爷子的话，孟仁心里像是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捏了一下，鼻子都有些发酸。

“对，按照专家的解释。看不见的人，耳朵都特别灵敏，要是加以训练，甚至都能用耳朵来看。”

孟仁不想继续谈论这么伤感的话题，有意往别的方向引。

“真的么仁哥哥，怎么训练，你能训练阿音么？”

看来看不见对阿音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看到这个女孩突然对‘看’表现出这么急切的渴望，孟仁心里十分难受。

“当然可以了。今天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开始，到时候阿音一定可以用耳朵来看外面的世界。”

“太好了。阿音终于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

几人忽然都沉默了下来，孟仁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怎么就当着大家的面问这种问题，应该悄悄的、私下里问老爷子的。

“周爷爷，家里除了阿音你们俩，还有其他人么？”孟仁话一问出口，就后悔了，今天这嘴巴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尽问一些不好的东西。

“没了，就剩阿音和我了。十年前儿子和孙子战死的时候，老伴也跟着一起走了，就剩下阿音和我相依为命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压抑，孟仁半天没敢再开口。

“都过去了，不说了。小孟听你的口音，你不是咸明府的人吧。”

“不是，不瞒周爷爷，我是千原府的人。”

“千原府！”

一听这三个字，周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孟仁以为老爷子话说的太多，有些累了，连忙关心的问：“周爷爷你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会。”

周老爷子沉默了半天，最后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的儿子和孙子就是死在对抗千原府的战斗中。”

气氛在这时变得比刚才还要压抑，孟仁欲哭无泪，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说真的以前的事，他记得真的不是太清楚了，都是前身的旧账。

“算了，不说了。你们年轻人聊吧，我回去躺会，这会有些乏了。”

目送周老爷子回屋，孟仁满脸的郁闷。一旁，柳如烟伸出手来，紧紧抓着他的手，眼中露出安慰之色，孟仁勉强笑了笑。

因为孟仁嘴欠的缘故，后面大家也没有什么聊的兴致了，又坐了一会，孟仁和阿音交代了几句，便带着柳如烟回客栈了。

“爷，不要太担心了。周爷爷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不会把这些怪在你的身上的。”

“哎，今天嘴巴太笨，问了不该问的话。”

孟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一开始也是好心，因为他观察阿音的眼睛，发现阿音看不见和那些天生眼盲的人大有不同，看起来阿音的眼睛就像是没有睁开一般，似乎眼部的器官都是完好的，所以他才会认为阿音看不到是得病的缘故。

柳如烟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剪不断理还乱。

“爷，上次你用的那个姿势我觉得可以改进一下。”

忽然听到柳如烟这么大胆的和他谈论起这个话题，孟仁像是正负极碰撞在了一起一般，脑中的那些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整个人立刻来了精神。

“你说的是哪个姿势……”

以前孟仁是理论派，来到这里之后，他成了最忠实的实践派。一晚上辛苦操劳，孟仁不仅没有感到疲惫，反而精神十足。圣体就是有这个好处，越战越猛。

看了一眼已经累的睡熟的柳如烟，孟仁毫无睡意。站在窗边，眺望着星空，今晚月色很美。

他不由想起一句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脑中不由浮现出阿音的样子来，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能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14岁的年龄正值花季少女，要是搁在后世，才是个初中生而已，但在这个时代，马上及笄之年，都要出嫁了。

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孟仁心口一阵刺痛，而且越是想着阿音，这种刺痛就越强烈。

难道出事了。

孟仁扫了一眼熟睡的柳如烟，犹豫了片刻，心里实在放心不下阿音两人，于是身体一闪，向着夜空中飞去，他要去看一眼，不然心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