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破两案5
死者的丈夫很快被刑警队控制,几经审讯,这个男人一口咬定小红是外出进货,还没有回来。虽然这个男人的嘴很严,但是他的嫌疑也很大,一来他电话联系不上妻子却不去报案,很反常,二来他的职业很特殊——他是个屠夫。
另外,最让人生疑的是,这个屠夫右手的小拇指没了,断端还包扎着纱布。
审讯的时候,刑警拆除了屠夫手上的纱布,发现他小拇指断端的皮肤已经被缝合了,断端还是比较整齐的,从这一点看,和他自己交代的
切肉的时候不小心切掉了自己的小拇指还是很吻合的。
“这个断指和这个案子没有多少关系吧?”郝东问道。
田队摇摇头:“我不这样认为,一来他不是左撇子,既然习惯右手拿菜刀,就是切掉手指也应该切掉的是左手的手指;二来嘛,断端的皮肤已经缝合了,即使断端不整齐,从皮肤表面看也是看不出来的。”
“X光!”田队很快想到了识别办法。
X线光片很快就出来了,屠夫的小拇指只从近节指骨的中段断裂,可以明显看到断裂面呈轻微的锯齿状,也就是说,他指骨的断裂形态,不可能是菜刀形成的。
“看这样的骨折面,像是被牙咬的。”田春达队长分析。
屠夫的嫌疑迅速提升,田春达队长决定搜查他的住处。“如果小红像他说的那样是去进货,被杀害分尸的现场应该是别处。但如果小红是被这个屠夫杀死的,分尸的现场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家。如果侥幸他打扫得不是很干净,那么我们会在他家找到一些证据的。”田春达很有信心地说。
屠夫的家是一幢独门独院的小平房,前面是他卖肉的门面,中间是两间卧室,院里有几间猪圈和一间屠宰房,院子后面还有一片半亩左右的水塘。
简单看完他的住处,我们所有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这么大的面积,要在里面找到一些证据,简直是大海捞针。更郁闷的是,那间充斥着血腥味的屠宰房里,哪儿都是血迹和软组织,怎么才能在这么多猪血猪肉中找到一些属于人类的血或肉呢?
田队说: “最有可能分尸的地方,就是这间屠宰房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快捷的办法,尽量提取一些物证吧,回去做种属实验。”
按照田队的指示,我们开始一点点地提取着屠宰房里的血迹和软组织,分别装进物证袋。两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太阳已经当空照了, 刑警们依旧弯着腰在寻找可疑的线索。看着已经收集到的数百份检材,刑警们暗想,这样回去慢慢做种属实验,还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马月才能出个结果。
现场内是绝对不能吸烟的,这是现场勘查的规矩。田队脱下手套,走到院外的水塘边,拿出一根烟慢慢抽起来。突然,他眼前一亮,大声喊郝东过去。
“我们在护城河里只打捞出了三块尸块,蛙人下去打捞也没有任何线索,对吧?”田队的脸上充满了兴奋。
“是啊,我还一直在奇怪,你说内脏什么的吧,丢在那儿别人可能注意不到,可是这人头和骨架不应该找不到啊?”郝东说。
“如果你是这个屠夫,把软组织抛掉以后,因为没有交通工具,没法将骨架也带去抛到护城河里,你会怎么处理这骨架?”
郝东想了想,回头看看这四周的环境,突然明白了田队的想法:“哈
哈,丢在这个水塘里!”
“对!因为骨架不像整尸那样会腐败膨胀、浮力变大。骨头扔进塘底很快就会被淤泥掩盖,永远不会漂浮上来。这就是这个屠夫为什么要卸掉尸体上的软组织并抛掉的原因。他是害怕尸体扔进水里后会浮上来!”田队已经胸有成竹了,“来吧,我们干一件大工程!”
110指挥中心很快就调集了三辆消防车和两个中队的消防战士。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天黑之前,利用抽水泵把这口塘里的水抽干!
郝东和田队眯着眼蹲在塘边,看着池塘的水面慢慢低下去。下午四
点,塘底逐渐暴露出来。
在满是水的水塘里捕鱼,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在一个没水的水塘里捕鱼,实在是易如反掌。这个脏兮兮的水塘自然是没有鱼儿,但水一抽干,塘底的淤泥上便显眼地露出了一大块被塑料布包裹着的东西。
早已穿好高筒胶靴和解剖服的郝东,呀的一声大叫,兴奋地跳进塘
里,蹚着塘底厚厚的淤泥,一脚深一脚浅地向那一大块不明物体慢慢移动过去。
田队缓缓地踩灭了烟头,沿着岸边走到离不明物体最近的位置时,才跳下塘里,说:“笨哪,不知道走直线?”
不明物体果真是一具尸体,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清晰可辨塑料薄膜里的人骨。
屠夫的手艺,让人毛骨悚然。尸体上的软组织已经被剥离殆尽,只剩一副完整的人体骨架和少量没有分离下来的内脏。
“看来要找点儿肋软骨去做DNA比对了。”郝东说。
“即使证明这具尸体就是小红,怎么能确定就是她丈夫杀了她抛进塘里呢?”田队问。
“这……这个……就在他家门口,他赖得掉吗? ”郝东一时有些语塞。
“律师会和你说这些吗?这可形成不了证据锁链。 ”田队摇了摇头, 用手在骨架腹部剩余的一堆内脏里翻动起来。
“田队,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胃。”
“找胃干什么?”郝东的话还没有问完,田队已经找到了胃,用手轻轻地捏着。
“有发现!”田队扬着眉毛边说边拿起了手术刀。
胃被划开了,看上去基本是空的,但里面的某样东西让刑警们大受鼓舞,刑警们真真切切地明白,这个案子破了!
那正是一节残缺的小拇指。
DNA检验结果很快出来了,小拇指就是那个屠夫的,屠宰房提取的血迹中,也发现了死者的血迹,整个案子的证据锁链已经很完善了。
铁证如山,屠夫不得不
全盘交代。
原来屠夫发现小红和街上的一些地痞关系不清不白,他交涉了好多次,不但没解决问题,还被地痞暴打了一顿。这一天,屠夫终于忍无可忍,一言不合,就下重手将小红殴打了一番。不料在撕扯过程中,小红一口咬掉了屠夫右手的手指,屠夫恼羞成怒,抄起杀猪刀一刀就砍断了小红的脖子。杀完人之后,屠夫才害怕起来,他知道如果把尸体扔进水 塘,过不了两天就会浮上来被人发现,那样的话肯定逃脱不了罪责。他左思右想,干脆使上自己一身的杀猪手艺,利索地卸掉了小红全身的软组织,装进袋子里分几个地方抛掉,然后再把骨架和来不及处理的内脏用塑料薄膜包裹后,扔进了水塘。他闭门不出,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仔细打扫了杀人和分尸的现场——而那正是他们曾经的家。
晚上在食堂,刑警们高举水杯,一饮而尽。值班时不能喝酒,这清水一杯,就权当是庆功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