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师恩如山

林凡从池子里冒出头来，有些不明所以，他想要跳出这池子，他感觉这池子中的那些药力，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他身体里钻，全身上下的毛孔，就好像被一根根无比细小的银针刺入一般，疼痛难忍。

他拼了命的往边上游去，刚到边上想要爬上去，却又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摁了回去。

“啊！”他松开紧咬的牙关嘶吼一声，这疼痛是他目前为止都未曾经受过的。

“师父，您这是干什么！？”林凡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况炼天搞的，他有些不明所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哪怕这些灵液中的灵气精纯无比，他也不敢贸然吸收。

“不用反抗，这是为师，能留给你最后的东西，金丹洗髓液”况炼天的身影愈加虚幻“这金丹洗髓液，是用一颗上品金丹层次的洗髓丹所化而成，虽然经过如此多年的药力流逝，但为师保存还算完好，这里面的药力，足够你完成完美洗髓。”

听闻此言，林凡才终于是放开身体的控制，任由那些灵气进入体内，不过这次却跟他之前使用洗髓液不同，之前使用洗髓液，还可以勉强控制的了身体内灵气的运行，可如今，他体内充斥的灵气早已比之他的丹田中的灵气都多了数十倍不止，完全控制不了。

林凡只能任由它在体内乱窜，滋养和改造着体内的每一寸经脉，每一寸血肉，它们甚至冲入骨骼之中，这种宛如剔骨之痛的感觉让林凡两眼一抹黑，就要昏过去，况炼天及时打入一道念力进入他的脑海，他才能保持清醒。

“多谢师父成全！”林凡瞪大双眼，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骇人，双眼之中布满血丝，脖子到额头的青筋都呈现一种凸起状态，紧咬的牙关证明他此时正在遭受非人的痛苦。

况炼天微微点头：“这才有点我的弟子的模样，身为我的弟子，如若连这金丹洗髓液都抗不过去，那也是老夫眼拙了。”

林凡很想回答他，说一句定不辜负期望，可身上传来的疼痛实在让他无法再继续开口了，他只能将牙咬死，闭上双眼努力忍耐着这暴躁灵力对身体和骨骼的冲刷。

而此时他的丹田也在迅速的扩张着，这灵气不但改造着他的身体，还滋养和扩充他的丹田，不多时，他便感觉到丹田的扩张似乎也快到了极限。

况炼天见时机成熟，手中掐出一道法诀，又是一道记忆打入林凡脑海之中，一个功法顿时在林凡脑海中浮现出来，同时浮现的，还有它的修炼方法，修炼感悟，以及况炼天之前修炼时的过程。

“现在你脑海中的，是为师当年自创的一套功法，可惜的是，为师发明这套功法的时候，已然达到不灭境，否则...”他神色低落“否则，这天锻神宗，说不定也不会灭亡。”

林凡查看着脑海中的功法，如果他现在可以说话或者做出任何反应，他绝对会惊得直接跳起来说一句粗鄙之语。

九锻升灵功：凡天下万器，火炼水溶，锤炼万千，得以耀华世间，吾有一念，若以人丹田为器，以人灵气为器，将两者以锻造之理，用我天锻神宗锻造之法与体内，进行万千次的捶打，凝炼，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则灵气厚实且精，丹田广大而又几倍乃至几十倍于同境之人，此乃同境无敌之势。

林凡脑海中，一个个大字不断的浮现出来，包括九锻升灵功于天锻神宗锻造术的修炼方法，况炼天修炼时的记忆等等。

他不得不为之感慨，况炼天，他这个师傅，真的是天才中的妖孽，这样的功法，正好配合天锻神宗的锻造术使用，否则外人即便得知了九锻升灵功的存在，没有天锻神宗的锻造术，也是百搭。

“你辅以天锻神宗锻造术即刻修炼此功法，借助金丹洗髓液，应该能让你打下最坚实的基础。”况炼天颇为欣慰的看了一眼林凡，他在说话的时候，他发现林凡已经变换印诀，开始修炼了起来，而这印诀正是九锻升灵功的法诀。

林凡此刻已经进入了一种空明状态，他似乎忘却了身体的疼痛，精神全部被锻造术跟九锻升灵功吸入，进入他丹田的灵气，在锻造术的作用下开始逐渐凝炼，形成一柄一柄的灵气小锤，这些小锤对着扩充的丹田疯狂敲打起来，使得扩张的丹田开始收缩，而在进入丹田的必经之路上，许多灵气小锤也正颇有规律的敲打着从自己面前经过的灵气。

原本如同江河大小的灵气，在一柄又一柄锤子的敲打下不断缩小，凝练，汇入丹田之中。

林凡大喜过望，这经过锻造进入的灵气，其精纯程度相较于之前，几乎凝炼了五倍不止，可下一秒，他丹田内的几个灵气小锤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有种就要就此涣散的感觉，有几柄锤子力道陡然加重，猛然砸在丹田之上，林凡顿时一口鲜血喷出，面色苍白。

况炼天眉头一皱，又是一道气息打入林凡体内，替他梳理体内的锻造术，他不由的一惊，这小家伙，太不要命了，一下用那么多把锤子干什么。

“徒儿，你觉得有一个铁匠学徒，刚开始锻造，能用那么多锤子吗？”他开声提醒道。

林凡顿时了然，没错，自己这是有些贪功冒进了，一下子在体内凝聚几十把锤子，自己的锻造术还不成熟，如果成熟了，或许还可以一试，可如今自己不过堪堪接触，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他开始主动涣散体内的灵气小锤，将数量控制在十柄，四柄捶打灵气，六柄捶打丹田，这样一来虽然速度慢，但是胜在稳定，运转片刻后，他的面色便恢复了过来。

况炼天点点头：“孺子可教。”

他看着自己几乎就剩一半的身体，神色落寞的叹了口气：“终归，还是要走了。”

“能在最后收下你这个弟子，我很开心”他静静的坐在原地看着林凡，神色淡然“你且记住，无论何时，都不可暴露你是我天锻神宗传承者的身份，不可暴露为师传你的九锻升灵功，不可暴露天锻神宗的锻造术。”

他知道林凡现在说不了话，所以他都是自顾自的说着

“你现在没有消化为师给你的那些记忆，还不知道你口中的末仙时代，发生了什么事，等你消化完了，记住，以后遇上邪族，无论男女，无论老幼，皆可杀之！”这一刻，他身上的杀气如海啸般汹涌而来，饶是林凡此刻是闭着眼睛，精神都在控制自己体内灵气小锤的锻造上，也是不由的从心底里感到害怕，这一次，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杀伐之时，通天彻地的神宗宗主。

林凡知道，况炼天，他这个便宜师父，可能真的要彻底消散了，心底没来由的产生一股悲伤，虽然与他相处仅仅只有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但了解了这位的所做所为后，林凡都十分敬佩他，如今还为了宗门传承，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至于邪族何在，为师也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邪族不会那么容易灭亡，他是人妖魔共同的敌人，以后，要靠你自己寻找，不过切记，邪族之事，如果你们都不知道，可能是上面的人封锁的消息，所以为师也建议，在你实力强大之前，不可向任何人提起邪族之事！”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郑重，林凡知道，他这些话都是为他好，怕他想不了那么周全才说的，此刻的他，并不像是一位师父，更像是一个长者，在对自己后辈的谆谆教诲。

从小到大的林凡除了在母亲和村长爷爷那里感受过这种感觉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给过他这种感觉，他感觉眼眶有些温热，他甚至想着，如果自己能早些到来，那该有多好。

“为师从你记忆中，知你从小生活困苦，可为师能留给你的，除了那戒指中的功法，再无他物，希望你不要怪罪为师，还有，你母亲的病情，确实是被死气缠绕所致，她早年间，很有可能接触过什么含有死气的东西，导致死气入体，而入体死气又没有驱散，不断侵蚀你母亲体内生机，所以她体内的死气才会积累繁多，为师不是炼丹师，但是留给你的戒指中，也曾有炼丹师为求我炼器而用作交易的丹方，你可从里面找找，有无可抑制死气的丹方。”

“还有，你那木长老给你母亲服用的，乃是一枚中品玄丹，你切勿忘其恩情，日后若是强大起来，记得报恩...”

况炼天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给林凡传渡记忆之时，大抵将林凡的经历都过了一遍，不由的对这弟子也是十分心疼，他如今时间不多，能做的，就是尽力替他多想一些，告知于他。

“你那名为池岸的朋友，他手中的那杆长枪，是想要青铜门上的那一丝龙气，那是为师在打造那青铜门的时候融入进去的，你出去后，将令牌亮出便可取走那一丝龙气，至于是否交于他，全凭你自己定夺。”

林凡眼角落下一滴清泪，心中悲意四起

况炼天见他落泪，爽朗笑道：“不必为为师伤心，为师等了那么久了，你的到来，对我来说又何曾不是一种解脱，以后有实力了，就把为师从这地方迁出去，为师也不想一辈子在这地方埋着。”

“日后若有机会，你可复我天锻神宗，当然，这只是为师的愿望，你愿不愿意，为师都不会怪你，如果日后真的光复神宗，记得将我埋在神宗的山巅，我会看着你们前行，也会永远陪伴神宗，为师，去也。”

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身影化作点点微光，消散在了这天地间，林凡脸颊上落下两行清泪，全然不顾身体上的疼痛，他跪倒在地，朝着况炼天消散的方向，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师父，走好！弟子定会不负您所望！”

那点点微光闪耀，似乎在回应林凡，不过却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