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要钱还是要命
议政厅内。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群，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大厅中央位置多了个红色的箱子。
上面“功德箱”三个大字极其显眼。
韩裕还未到，众人站在那里议论纷纷，场面有些嘈杂。
而他们讨论的焦点自然还是捐款的事宜。
葛俞确实是神通广大，短短一日便动员了瀚海城内的全部元老世族慷慨解囊。
虽然这些元老们有些不情不愿，但看在葛俞的面子上，他们还是纷纷捐出了银钱，折合起来接近二十万两。
消息一传开，那些本来打算做铁公鸡的官员们纷纷有些动摇。
今日是韩裕所说的最后一天。
所有人都惴惴不安，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更让人奇怪的是，呼延彤、秦云和罗岗三人似乎和商量好的一般同时请了病假。
加上出去办事的万山和葛俞，整个幽北最有权势的五个人全部不在场。
就在这时，韩裕在夏侯兰的陪同下进入大厅。
气氛一瞬间变得极其诡异。
“颖生，去把箱子拿过来给我看看。”
夏侯兰大步来到箱子边，向里面瞅了一眼，朝着韩裕尴尬的回答道：“主公，箱子里空无一物。”
韩裕点点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他没有急着说话，就这样看着。
接近一盏茶的时间，下面的大臣终究还是顶不住压力。
一个大臣走了出来朝着韩裕说道：“小侯爷，臣家境贫寒实在是拿不出银两，还望您开恩。”
说着，又有几个文臣站出来哭穷，声情并茂之时，还纷纷流下了悲惨的泪水。
若非韩裕事先收集了他们的底细，恐怕还真的要被他们就此骗过。
“砰！”
韩裕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在场的众人都是吓得浑身一颤。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穷，看看你们身上的那些肥膘，这是穷吗？不出钱替我分忧也就罢了，还在这里编造理由胡说八道，来人，给我拉出去杖责五十。”
大厅外，涌入两队士卒，伸手便要拿人。
站出来哭穷的三个文臣此刻也是神情呆滞。
手腕粗的枣木棍打下来，轻则伤筋动骨，重则直接当场送命。
五十下，纵然是久经沙场的战将恐怕也会被活活打死。
不少大臣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大周有古训，刑不上大夫。
除非是犯了极其大的过错，否则对于官员是绝对不能动用刑罚。
“小侯爷，万万不可啊。”
“是啊，纵然他们有自己的过错，但您也不能一下子重罚四五位大臣啊，这样做不仅坏了规矩，也会让众文武们心寒的啊！”
众人问问劝阻。
但韩裕今天是铁了心，要杀杀这些人的威风。
大手一挥，冲着那些亲卫呵斥道：“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是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夏侯兰面色一凛，“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亲卫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扛着这些人就大步走了出去。
大殿哄闹，各种求饶的话响起。
但不管这些人说什么，韩裕都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便在屋外响起，屋内的众人也是如坐针毡。
韩裕脸色铁青的扫视在场众人，心中早就把罗岗三人骂了千万遍。
今日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要让那些墙头草认清形势，另一方面也是要震慑罗岗三人，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忍耐是有限的。
惨叫声渐渐小了下去。
又过了片刻，夏侯兰走了进来，朝着韩裕拱手道：“启禀主公，五十杖行刑完毕，张大人、陈大人、罗大人全部受不了杖责，当场毙命。”
韩裕点了点头，“马上派人给我查抄这三个人的府邸，若有贪赃枉法的证据，府上一概人等全部羁押，不得有误。”
“是！”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冷汗刷刷的往下流。
狠，实在是太狠了。
在场的哪个人恐怕屁股上都不干净，只要查抄那绝对是灭门的悲剧。
本以为死亡是一切的结局，但现在看来，这才仅仅是开始。
有了前车之鉴，在场这些人再也不敢有半点犹豫。
“小侯爷，在下愿意捐出五百两赈灾。”
一个官员快速跑了出来。
韩裕的嘴角微微抽搐，若非理智劝阻了他，恐怕下一刻大厅之外又是血溅当场。
幽北虽然不是富饶之地，但粮食的价格也不算贵。
一石粮食差不多一百斤，售价也就是一两银子。
五百两也就是购买五百石粮食。
对于一个清正廉洁的官员来说，五百两确实不是小数目。
但韩裕岂能不知道这些家伙都是肥到流油的级别，之所以不敢多喊，也是害怕韩裕设套，财不外露的原因。
有人领头，众人纷纷效仿。
这个五百，那个三百，顷刻间也凑出来了一万多两。
可韩裕还是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淡淡道：“杯水车薪啊，看来方才的例子还是不够深刻啊，要不，我派人到诸位家中一一清点下？”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
一面是荣华富贵，一面是屠刀高悬，实在是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武将站出来带头表示，“小侯爷，末将愿散尽家财，捐献银一万，粮食一千石。”
众人听完，脸色顿时黑了，心中暗骂此人在这里破坏规矩。
第一个人说了如此高的价目，他们若是低了，岂不是危险就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韩裕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武将。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燕丹。”
“燕丹？”
韩裕有些犯嘀咕。
若不是自己身处大周而不是大秦，恐怕都得问问这个燕丹认不认识荆轲了。
“你一介武夫，家中何来如此多的钱粮？”
燕丹抱拳道：“末将家中世代行商，虽然算不上什么巨富，但也算是富足。末将也就妻儿四人，靠俸禄吃喝花销足矣，这些钱粮留着也无用处，不如捐献出来赈济灾民，以解我幽北之难。”
韩裕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一个燕丹，说得好。”
众人见韩裕如此夸奖燕丹，心中明白今日不大出血恐怕是走不了了，只能纷纷认命。
“小侯爷，臣愿意出售房产两处，和各类田契，约莫价值五千两，再加粮食百石。”
“还有臣，臣也愿意变卖田地。”
……
在场的几十位文武大臣，纷纷开口捐款，一副为了幽北付出一切的架势，看起来着实搞笑。
看着统计上来的数字，韩裕没有任何开心，反倒感觉到格外沉重。
他们口口声声喊着变卖家产，但实际上这些钱有可能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长期以来，他们吃空饷，贪墨军资，以权谋私，所得的利益恐怕是这里的数倍。
韩鸾治理下不是没有清官，但这样的臣子实在是少之又少，绝大多数还都被边缘化，不受重视。
总体来说，今日这场募捐还算圆满，筹集起来的白银足足有二十多万两，加上之前葛俞的成果，赈灾的同时，韩裕的手中还能余下一些闲钱。
可韩裕远不会满足。
因为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这些小鱼小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