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流言抹书连环计
河岸边，凉国战将列阵相迎。
见曹艋归来，曾芳奎率先迎了上去。
“王爷，那韩裕小贼没有使什么阴谋诡计吧？”
曹艋摇摇头。
旁侧另一员将领问道：“末将见王爷与那韩裕相谈甚欢，是否已将和谈的相关事宜拟定？”
曹艋叹了口气，“今日并未拟定，韩裕约定明日再在城外相见。”
众人听罢，皆是狐疑之色。
虽然隔着远，但是韩裕的动作他们也都看见。
曹艋明明收到韩裕的一纸文书，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他不说，众人也不敢问。
绝大多数人认为，多半是韩裕提出来的条件极其严苛，双方没有谈拢，这才约定明日。
但也有一些人大胆揣测，韩裕的信上会不会写了什么别的东西。
千人千面，在所有人的胡思乱想中，韩裕的计谋逐渐发酵。
……
上谷城楼上，几个士卒正将绑了一天的张烨从旗杆上弄下来。
从小养尊处优的他，被韩裕这一顿折腾，小命丢掉了半条不说，更是弄得大小便失禁狼狈至极。
双脚方才落地，腿肚子一软直接瘫在地上。
旁边的士卒见他这样子纷纷掩住口鼻放声大笑。
张烨想要发火，但浑身发软的他只能喘着粗气。
几个士卒见张烨一身污垢，都不想上前靠近，最后商议，干脆让张烨恢复一下体力，再押着他走回去。
趁着这个等待的时间，几个士卒则在旁边聊天打趣。
“这小子真是傻，也不想想那曹艋若是没和我们勾结，我镇北大军岂能推进的如此顺利。这个时候就该乖乖听话，而不是说些什么虎狼之词。”
“胡说什么呢！什么话也敢乱说。”旁侧的一个士卒怒斥道。
“我可没有胡说，我偶然一次在侯爷的书房中见过那曹艋的画像。”
“曹艋的画像？”
“你以为我，我听侯府的一个兄弟说，曹艋以自己的画像作为约定，不然……”
其他几人装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话风一转，几人又聊起别的。
但听了他们话的张烨此刻心中可就真的是激起了千层浪。
阵前之事，他虽然疑心，但他更加相信，曹艋是忠于自己的父亲，忠于凉国。
但如今这些小兵说的话，却让他内心深处的疑惑再次放大。
曹艋还有画像约定？
虽然听起来有点虚无缥缈，但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毕竟这些士卒不像是能编出如此谎话的人。
联系之前的事情，张烨如今已经有六七成相信曹艋叛敌的可能。
在地上躺了片刻，他这才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几个士卒本来打算押着他离开，一个侍从快速走上城墙。
“你们几个还在磨磨蹭蹭什么呢！小侯爷有令，让你们把凉国王子洗干净带去书房。让小侯爷等急了，定给你们颜色。”
几人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带着张烨快速朝着府衙而去。
手忙脚乱一顿梳洗之后，张烨已经被折腾的气息奄奄，饿了一天的他此刻五脏六腑都在发出哀嚎，只不过这些士卒可不会管他，只顾着早些完成自己的使命。
书房之外，张烨扶着墙，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任何动静，自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有……有人吗？”
张烨轻声呼唤了一下，里面也没有回应。
深吸口气，张烨壮着胆子走进屋内，几个见方大小的房间内，并没有韩裕的踪影。
又累又饿的张烨见状，找条椅子准备坐下歇息，余光在屋内掠过，注意力顿时被桌案上的物件吸引过去。
信！
桌案上，一摞文书摆在那里。
在文书的旁侧，放着一封拆开的书信。
若是旁时，身处敌营，危险重重的情况下，张烨绝不敢干任何逾越的事情。
但有了之前的种种事情，疑惑在他的心中不断发酵，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教唆他，让他上前。
鬼使神差之下，他移步来到桌前，四下张望，见确无旁人，这才忐忑的将书信拿了起来。
这一看，心中顿感翻江倒海。
曹艋，这居然是一封曹艋送过来的书信。
虽然全文只有百多字，而且都是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上面那密密麻麻的墨迹涂改，让张烨的心久久难以平静。
若这是一封闲聊的书信，为何要在上面涂涂画画，而且涂抹的地方全部都是关于时间和地点等重要信息。
难道这些被涂抹的地方，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之所以韩裕涂抹，就是怕被别人看见？
猜忌之心充实着他的内心，若不是此刻被囚禁在韩裕手中，恐怕他早就飞到自己父王身侧，想办法将这个叛国之臣就地正法。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胆颤心惊之下，张烨鬼使神差居然把心塞到自己的身上，慌张的坐到椅子上。
方才坐好，韩裕走了进来。
“让王子殿下久等了啊。”
张烨看着韩裕，话到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
白日嚣张，那是基于城外曹艋大军给他的信心；可如今他才得知，这个父王最信赖的臣子，军方的第一人，居然和幽北早有勾结，意图将凉国精锐尽丧作为代价换取更大的利益。
没了底气，自然嚣张不起来。
“不敢，不敢。”张烨尴尬的笑了笑，迟疑了下这才问道：“白天安平王与你商谈，不知是否约定妥，何时放我回去？”
韩裕轻叹一声，“不瞒王子，其实我也很纳闷。”
说着，韩裕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对方，接着解释道：“说实在的，我幽北地少民寡，实在是禁不住如此消耗。故而，我才提出愿意归还九原之地大半并王子殿下，换取贵国退兵。”
张烨看了一眼韩裕，“然后呢？”
“可是安平王他不答应。非但不答应，还嘲讽我是痴心妄想，他说他领的王令是收复失地，只要九原之地一日没有收复，他就绝对不会退兵。”
“安平王如此做，是置本王子于何地？”
韩裕没有作声，而是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安平王说给我一天的考虑时间，明日清晨再在城外相见。”
“那你找我来做什么？”
韩裕站起身走到张烨近旁，躬身道：“我想请王子写一封信，明日我转递给曹艋，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同意我的条件。”
“就这……？”
张烨有些迟疑。
韩裕则趁热打铁道：“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若不是山穷水尽我也不愿如此，王子若想早些回去，还望成全。”
张烨思量许久，这才说道：“好，这信，我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