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鸦
回到客栈,陈樱苒已经回来,坐在自己房间观赏那盏花灯,真是越看越喜欢。见到父母兄长回来,看到气氛不对也不敢开口问。想哥哥不知道又犯了什么错。爹爹的脸色还好,娘的脸都全黑了。
陈一枫知道一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就问陈清阳他跟漪尘是怎么回事。看他们熟络的样子应该不是今天才认识的。
陈清阳心一横,反正都被他们看到,不如趁此机会坦白。反正早说晚说都要说,早说总比晚说好。
陈清阳跪着把他与漪尘认识过程点滴和盘托出,最后表示自己真心喜欢漪尘,想把她娶回家。然后低头等着父母的雷霆之怒。
陈一枫倒没什么,那女子对儿子有救命之恩,又是两情相悦,也省得妻子到处去打探适龄女子。
本来江湖人对家世没有那么看重,瞧那女子也不是难缠之人。
叶竹青张口想说什么,最后摆摆手,让陈清阳回去休息,先让她缓缓再说。
叶竹青一夜无眠,翻来覆去都是陈清阳抱着那女子的场景,真是越想越生气。不知道是气漪尘出身不好还是气陈清阳竟然不通过自己擅自做了决定。
陈一枫劝她就不要再为孩子的事操心了,既然陈清阳喜欢那就把人家娶回来。今日这么一闹反正江湖上很快就能知道,与其到时做无谓的解释不如就顺水推舟,也算是成全一对良缘。
叶竹青能说什么,也只能不甘地点点头。两人商量着等桃秀林的生辰宴结束就向桃秀林提亲,免得到时江湖上的风言风语四处飘。
漪尘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头走在桃秀林身后,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
桃秀林觉察到她的异样,放缓脚步与她平行。
“漪尘,你不要难过了。今天的事是个意外,陈夫人平时待人挺好的。她与桃花山庄有过节,所以一直对我有偏见。这不是你的错。”
漪尘点点头,桃秀林注意到双目盈盈水光。
“其实说开了,今天这样挺好的。既然大庭广众之下大家都看到,你们的婚事也就成了。也省得凝儿再花心思为你筹谋。”
漪尘满心委屈:“义父,对不起。”
“你哪有对不起我的,是我平时太忙,你来山庄一年多都没好好照顾过你,问过你的感受。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绝对不会让陈家人小看你的。陈清阳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你就收起不安的心,别难过了。今天的妆这么适合你,哭花可就不好看了。我们去找凝儿一起回去。这丫头是越大越没规矩,不知跑哪去玩了。”桃秀林嗔怪道。
桃凝正被台上的谐戏笑得前仰后合,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四周坐下一圈黑衣人,有个黑衣人居然理直气壮地坐在她旁边。她正想怪伙计怎么不经过自己同意就把这人安排到自己桌,看到来人之后闪过一丝惊讶,又笑了笑。
来人戴着一张白面具,若是平时戴肯定会引人注目,而元宵节戴就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端起尚温的杯子不慌不忙往嘴里送水,这元宵节过得真是热闹啊。
桃凝从容不迫放下杯子:“敢问阁下是何方英雄?”
“江姑娘健忘,夜煞。”
桃凝笑了笑,凤目又打量他们一番:“你们还真是穷追不舍,追到灵州来了。不是说你们不跨南北接活吗?”
对方言简意赅:“不跨南北接活,跨南北复仇。”
桃凝觉得莫名其妙:“复仇?复谁的仇,向谁复仇?我可是在徐州被你们害得很惨,差点就没命,我都还没来得及追究你们呢。拿了人家钱财办不成事,你现在说跟我复仇,不觉得很可笑吗?”
“夜煞前任宗主夜白被杀,按规矩,谁杀了凶手谁就是下任宗主。”
桃凝很是意外:“他被谁杀的?谁又能杀得了他。”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桃凝并不害怕:“你叫什么名字?这样如果你出现意外我知道谁杀谁是吧。”
“夜鸦,夜煞下任宗主。”对方依然很冷淡,“这样你死了也会知道自己是被谁所杀,到了地下也知道下辈子向谁复仇。”
桃凝做了一个手撑下巴的动作,丝毫看不出慌张。
百戏楼现在已经开始散场,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临走之前还好奇地朝这边打量。看到白面具男又赶紧收回目光朝外走去。
桃凝笑容不减:“今夜元宵,我也不想动手扫兴。你们走吧,之前你们是受人所托,收钱办事,我也不怪你们。你我之间两清,你们回去,我也不予追究。”
夜鸦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如此狂妄,敢大言不惭说放过夜煞,他不禁冷笑:“夜煞成立数十载,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自不量力的话。江姑娘觉得自己还有什么能人来帮自己吗?”
桃凝轻摇自己头上的一支珍珠步摇,轻飘飘道:“我不姓江,我姓桃,桃花山庄的桃。”
夜鸦怔住:“你是桃花山庄的人?”
桃凝扶了扶发髻上有些松动的金钗,正色:“我爹就是桃花山庄庄主,这就叫有恃无恐。这是灵州,江湖上的事桃花山庄说了算。你现在还觉得我说那话是自不量力吗?别说你们人多,就是整个夜煞再次倾巢出动我都不带怕的,正好把前面的恩怨做个了结。你现在动我一根头发,将要面对的不是重创,而是灭顶之灾。所以,未来的夜宗主,你是想复仇还是想以身犯险呢。”
夜鸦看着浅笑动人的女子,心下有几分琢磨不定。不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出来的,还是真有其实。
不管是不是真的,现在都不是要冒这个险的时候。
墨襄看着那几个黑影从桃凝身边消失,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待到桃凝出门后,他才起身。
伙计看着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关上了门。
墨襄走在空旷的大街上,灯也熄得差不多,偶尔有几匆忙的行人显得大街上愈加的冷清。
夜鸦从黑暗中钻出来冷冷道:“你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