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下周回来还能赶得上结婚典礼。
阮麟住的地方在市郊,跟关叙的别墅正好是完全两个相反的方向。
又是傍晚时分,开车路过市区难免遇到拥堵,进行了快一个小时也还没到。
阮秋棠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其实不想承认自己是困了,打到一半强行憋了回去,眨眨眼,装作精神奕奕的样子。
“困了就睡会儿。”关叙淡淡开口,手里还拿着平板,像是在处理工作。
见被发现,阮秋棠也懒得装了。
她看了一眼对方,发现从上车起,关叙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除了间歇安排一两个工作电话,不是在批阅项目方案就是在浏览报表。
她忍不住说:“你都不会累的吗?”
“还好。”关叙应了一声。
阮秋棠想了想也是,就从关叙刚才跟自己随口说的那些产业,她光是听着都觉得头大,更别说他一人要管理这么大一个集团。
她其实大概也看出来了,关叙虽然出身显贵,然而他的爷爷早就去了国外养老,自己的父亲好像又喜欢跟他的继母待在一起,大有完全放权给他的意思。
林彤是搞时尚杂志的,平时也忙,但偶尔还是会陪自己逛逛街看看展什么的,要是能请到年假还能一起出游;而其他关系不那么好的朋友,也各有各的喜好,有喜欢运动的喜欢电影的,总之不会完完全全把生活和生命全都放在工作上。
可是关叙好像真是如此。他似乎连娱乐活动都没有,这几天除了偶尔来琴房听听自己练琴算作休息——其余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工作。
阮秋棠有时候觉得,这样的人应该是无趣的,或者说工作才是他们的兴趣。
但关叙看上去也没有对工作多感兴趣的样子,只是大多时候都是责任在身,不得不做。
她想问关叙有没有觉得很疲惫的时候。
有没有某一刻想休息,或者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时候。
想着想着,她又打了个哈欠。
车里放着古典乐,是她喜欢的版本,阮秋棠一边想着关叙真像个完美的工作机器,一边忍不住困得合上了眼睛。
耳畔的乐声更大了,她渐渐陷入勃拉姆斯的音乐里,原本想不出结论的疑惑就不想了,原本卡在嘴边说不出的话也就消失在胸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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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叙看完一份报表,刚点了下一页,忽然觉得肩头一重。
阮秋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原本是后仰靠着椅背的,但似乎是睡梦中的她觉得那样不舒服,而想找一个更能安睡的地带,于是便迷迷糊糊靠了过来。
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除了平稳的呼吸,乖得不像话。
他无端回忆起很多画面,在主卧床上跟闺蜜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的阮秋棠,练了几个小时琴,直接靠在琴键上,脸上都睡出一点红印的阮秋棠。
算上现在的,好像每一次睡着的模样都不尽相同。
不过今天这一次是最安静的,也是距离自己最近的。
他不需要有别的动作,一低头就能看清对方鸦羽似的睫毛,睡着的时候会随着呼吸轻轻颤抖着,眉头微微蹙起,看上去有一种乖巧宁静的可爱。
关叙原本想放下平板,但担心动作太大,还是停了下来。
“关总,前面——”
司机目视前方,正准备汇报一下行程,只是刚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时,便不自觉地噤了声。
他的老板正凝视着刚睡着的女孩,因为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显得此刻的坐姿有些不自然和僵硬。
关叙听见了,目光越过后视镜投过来,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司机立刻回过头,没再多说一个字,安安静静地继续开车,甚至放缓了些许车速。
只是这样的气氛也只持续了二十分钟。
快到目的地时,关叙私人联系的手机忽然嗡嗡振动起来,机械的铃声也随即响起。
尽管关叙已经第一时间按了静音,但大约只是小憩,阮秋棠还是睫毛颤了颤,皱着眉将醒未醒。
关叙自己也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他又想让阮秋棠继续睡,但又有些紧张两人现在贴得有些亲密的关系——毕竟他也有那么一瞬,不愿意推开对方。
所幸阮秋棠睡得昏昏沉沉,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在靠着谁睡的,而当她揉着眼睛睁开双眸时,已经因为困倦换了个姿势,仅仅只是靠在椅背上。
“我睡着了?”她刚说完这几个字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而看了一眼身旁的关叙,好像还在工作。
她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发现已经快到父亲的住址了,干脆也不打算继续闭目养神,撑着精神醒瞌睡。
关叙见她醒了,这才看向自己的手机。
还振动着,上面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
——沈越。
就是当初让自己替他相亲的那位朋友。
这位二代最近在某个小国度假,因此时差颠倒,现在才有空打电话给好友。
“喂关叙?”沈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远,大概还在海边吹海风,“忙着呢?”
关叙不着痕迹地把手机音量调小了一些,以便阮秋棠不能听见,才低声应了一个音节。
沈少爷为了躲避相亲去了国外,现在才想起自己当时让好兄弟替自己相亲的事:“我这段时间都在躲老爷子的念叨,可累死我了。”
“我倒是没听出来你很累。”关叙慢悠悠地回了一句,“而且现在有空打电话了,是被抓到了还是解决了?”
阮秋棠虽然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听关叙的口吻,应该不是什么下属或者合作伙伴,大抵是相熟的朋友。
更何况她其实从未关注过每一任相亲男士的名字,从来都是阮麟发过来后看都不看一眼,就草草吃个饭了事,因此就算沈越站在她面前,她估计都想不起来这才是她当初要甩户口本冲动结婚的真正相亲对象。
“行了行了,还是你了解。”沈越在电话那头笑笑,说起上次的事,“我上次不是让你帮我应付一个相亲么,你还记得吗?”
“嗯。”关叙回答得很简短。
“你知道吗,我家老爷子刚给我打电话,把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人家现在居然就已经结婚了?”沈越还在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太神奇了吧!”
关叙声音听不出多少异样,还配合地说了一句:“是吗。”
“因为我也没看对方资料嘛,我老爷子说人家是个好姑娘,说是第一次无疾而终想争取一下,结果女孩儿父亲说不用了,她现在已经跟别人结婚了……”沈越说得起劲,“好家伙,那还好我没去相亲,我根本不想结婚,这种奔着结婚去的女孩儿要是真看上了我,那还不得——”
“你倒是想得多。”关叙听得眉头一跳,忍不住打断,“你哪知道人家会看上你?”
“这个不是重点嘛,我就是说一个假设。”沈越说。
沈越这段时间在国外,因为对国内的消息还不太灵通,整天沙滩派对,完全没关注相关新闻,更不知道自己的好友关叙已经成为了一名已婚人士。
“所以我就想来顺便问问你,当时你替我相亲应该没出什么事吧?反正人家姑娘现在也结婚了,估计是人家父亲又找了下一个。”
“嗯,”这次关叙略微拖长了音调,“是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那就行,那别的事就等我回国了说啊,我现在要去海钓了——”沈越心情甚好,说道。
正要挂电话,沈越就听到关叙问了一句:“那你什么时候回国?”
“下周吧,看情况,反正我老爷子现在已经骂不动我了。”他说。
“那行,”关叙慢悠悠道,“那还赶得上。”
沈越觉得他语气怪怪的:“赶得上什么?”
关叙说着,却蓦地看向车内的人。
阮秋棠本来在偷看,被他抓住现场,立刻转过头去。
于是关叙再开口时声音多了些笑意,云淡风轻地给自己的好友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我结了个婚,你下周回来还能赶得上结婚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