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波折
李乾环顾四周,前面的聊天餐桌前,对坐着孩子和老妇人,孩子穿着春城11中的校服,身材体量肥胖,虎头虎脑,老妇人头发花白,身材臃肿,面颊上布满了皱纹,他们默默吃着饭菜,右边的两个人是一对夫妻,他们一边高兴地谈论着工作上的事儿,一边幸福地凝视着彼此,后面的两个男女像是同志,他们正谈论着单位的事儿。
这家饭店并不大,并排容纳两张餐桌,已经显得局促,中间的过道上只能容纳一个人行走。四周白生生的墙壁上悬挂着卫生局制定的卫生要求,以及饭店的经营许可证。
看过这里的环境,李乾压低声音说:“我发现了蒙仙兵的重大秘密。”
“什么秘密?”吴满春眼前一亮。
“蒙仙兵当年参加南下支队时,曾经有赃款赃物隐瞒不报,现在他想把赃物据为己有。”
吴满春眯起眼睛,没有立刻回答李乾,略微沉思片刻,然后低声说:“蒙仙兵就没有其他的行动吗?”
“没有。”
“这……”吴满春语音停顿下来。最后他说:“先稳住他,等他参加三联帮以后一起清算。”
“他要是不参加三联帮呢?”李乾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有了一兜子赃款,够蒙仙兵挥霍一生了,他有必要冒着砍头的风险参加三联帮吗?
“他一定会参加三联帮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的赃款变现很困难。”
“他需要钱?”
“对。”
“可是他们很狡猾,他们让我作为赃款变现的工具人,现在我的怀里就有他们的赃物。”
吴满春张大了嘴巴,惊愕地盯着李乾,“真的吗?”
李乾从怀中掏出金耳环,放在餐桌上,他马上发觉到失态,四处查看,看见没有人看他,他捂住金耳环,撑开手指,露出金耳环。
吴满春盯着金耳环一会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事情有些棘手。”他嗫嚅地说,声音压的很低。很快他皱紧眉头,转动眼珠,最后盯住金耳环一秒,“我先支付,”他说,掏出二百元钱放在桌上,然后从李乾手指缝隙中把金耳环拿在了手里。
李乾拿过二百元钱,揣入怀中。“下次他们让我销赃,又该怎么办?”
“我想办法,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出声,或者就别回去了。”
“好吧!”李乾站起来,转身走了。
等到他回到蒙仙兵的家时,已经是夜晚十点钟了。四周旷野里静悄悄的,枯黄的野草反射清冷的月光,前方院落里的灯光透过窗帘照射出来,铺洒在地上,枯黄的果树枝条伸出院墙外,屋里传出男女谈笑声。李乾推门走进院里,寻着声音走到窗跟底下。
“蒙仙兵今晚不回来了?”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不回来了。”
“你别弄错了。”
“错不了,临近傍晚时分,张秀夫来过,把蒙仙兵找走了。蒙仙兵带回的傻大个看样子也回不来了。”
“嘿嘿……这挺好,要不是你这娘们耐不住寂寞,我那会用你。”
“便宜你了!”
“行啦!办正经事吧!”
透过窗帘看去,两个人影紧紧拥抱在一起,然后像是两条缠绕在一起的蛇,躺到炕上,在炕上滚动,时而一个人影压在另一个人影身上,不一会儿喘息声从屋里传了出来。李乾站在窗口,想:“这个说话的男人是谁呢?”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屋里。卧室门敞开一条缝隙,透过门缝,他看见一个年纪大约二十上下的男人赤裸着身子,压在章小慧的身上,这个男人肌肤白皙,长相一般,眼睛,鼻子都很小,在盯着章小慧的面容时,他眼中透露出淫邪,他的一双手按在章小慧的肩头上。身躯快速蠕动着。章小慧双眼微微闭着,嘴唇微张,不时喘息,“我那死鬼回来了,”她说,“恐怕我们见面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我是村支书的儿子,我爹本事不大,给我讨个媳妇的本事总是有的。”
章小慧睁开眼睛,双手抓住年轻男人的胳膊,用力地滑下来,年轻男人胳膊立刻多出血痕。“你这没良心的,”她说,“就是偷腥的贼,吃饱,喝足了,就忘记了老娘的好处了。”
“可是你勾引的我?”
到了这时,李乾已经知道这章小慧是一个浪荡的女人,他不想再呆下去。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屋,然后走出院落。两个黑影从胡同里闪出来。他看见一个黑影,手指放在嘴前,做出禁声的动作。他依靠在门边上,等两个黑影过来,一个黑衣人说:“躲起来。”然后两个黑衣人先后进入到院落里。
这两个黑衣人身材,体量,他都很熟悉,他突然明白了,两个黑衣人正是元胜,吴满春。院落里传出章小慧的尖叫声,年轻男人的哀求声,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这样的一个画面:昏黄的灯光中,四周的墙壁上贴着报纸,正对着窗户的墙面上挂着一个狐仙的佛龛,里面的狐仙雕像拿着一朵鲜花,目视着前方,章小慧搂着棉被,坐在炕上瑟瑟发抖,年轻男人赤身裸体地蹲在炕柜边缘,不敢抬头。穿着黑衣,蒙黑纱的元胜,吴满春拿着枪指着他们,然后吴满春搜查到黑兜子。
很快屋里传来章小慧的哀嚎声,“这可怎么办呐?”
两黑衣男人从院门走了出来,其中的一个黑衣男人指了指李乾,又指了指黑漆漆的胡同,然后就和另一个黑衣男人消失在夜色里。李乾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想他到外面躲着去,他刚一迈开腿,就传来一声叹息。他把头探到门缝看去。年轻男人拿着衣服,摇晃着肩膀,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门口走来,有一瞬间他啐了一口口水,叫骂:“真他妈的丧气!”李乾急忙跑到一棵柳树后,等他再次探头时,这个年轻男人已经走出院门,他忽然停下,把衣服穿上,然后摇晃着身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摸索着前行。很快他便消失在胡同口,李乾走出来。
他向院落门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他想:“此时回去,章小慧一定表演。她龌龊的演技令人恶心!”想到这里,他转身走进黑暗里,然后在村口的小旅馆里住了一晚,等到第二天早晨才回到蒙仙兵的家。
他进院时,他看见章小慧,蒙仙兵背对着他,坐在炕边上,由于距离十多米,所以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看见他们依偎在了一起,他悄悄走进屋,在门前停了下来。
“慧,你能肯定昨晚的两个黑衣人是以前南下支队的家属吗?”
“八九不离十。”
“他们……也太不够……”
“都什么时候了,谁管谁?”
“昨晚就你一个人,李乾那小子没回来?”
“昨晚昨晚就我……一个人。”章小慧的声音颤抖,沙哑,“李乾并没有回来。”
“看来,是南下支队的家属干的。”
“金银首饰还能找回来了吗?”
“不能了。”
“哎呀!”
到了这时,李乾已经认清了章小慧,这个女人贪婪,好色,虚伪,他心中暗暗冷哼数声,然后蹑手蹑脚地回到院门口,他再次往院落里走时,他一边走,一边呼喊:“大哥,我回来了!”
章小慧,蒙仙兵结伴走出屋,迎上李乾,蒙仙兵说:“老弟,金首饰卖了吗?”
“卖了。”李乾说,从兜子掏出二百元钱,递到蒙仙兵面前,蒙仙兵看到二百元钱眼前一亮,随即眼神又暗淡下来。
他接过钱,递给章小慧,然后和他们一同往屋里走,他们来到屋里,三个人坐在炕边上。
“老弟,不瞒你说,秀夫来找我了,他说以前我欠下的钱不用还了,但是要求我加入三联帮,现在我手头紧,如今也只能加入三联帮混口饭吃了。”他内心悲苦,因为参与南下支队盗抢,他被判了20年有期徒刑,就在昨夜脏物被抢了,他这二十年大牢算是白做了。
“大哥,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哪儿!”李乾心中暗喜,这几个月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蒙仙兵拍了拍李乾肩膀,然后把李乾打发走了,李乾回到屋里躺下,第二天和蒙仙兵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