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

风元大陆，山川纵横，灵气充沛，山海百族孕育其间。

数千年以来虽有摩擦，但也能保持整个大陆的相对稳定。

然而表面平静之下实则暗潮涌动。

风元大陆西北边陲地处昆仑山北麓，灵气浓郁，孕有天材地宝无数。

风元大陆十大灵兽之一的龙蛇玄武便居于此处，其麾下灵兽数以百万计，自成一国名为泽，此地诸族皆听命于泽国。

龙蛇玄武选取“泽”字立国，一方面是由于其生于风元大陆北方大泽，另一方面也因其不问国事，希望无为而治，泽润其民。

由于国主不愿施政干预此地自然之道，此地生灵便信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天衍之道。

泽国诸族要么民风彪悍极擅搏斗，要么身法了得隐匿逃逸各有千秋。

赭青族便是以其独有的祖传秘技——青隐术立族，是位于泽国西北边陲的一个部族。

赭青族内由五大家族轮流掌控，每五年一个轮替，这也是山海诸族中大多数部族的运作方式。

各部族由族内大姓轮流掌控，有些几年一轮替，有些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一轮替。

赭青族内除大姓外其他家族无法习得青隐术。

但是凡事也有例外，外姓幼童若是验明自身灵脉品级，测得灵脉达到四品及以上者，便可过继于五族之内，改姓五族大姓，五族视同己出，同时便可修习青隐术。

灵脉分为十品，但是十品灵脉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一般来说各族幼童五岁开始灵脉便已初显，辅之以相应的灵药便可开脉，无须修行，八岁自然开窍。

一些奇才更是有三岁显脉，窍脉共现的。

然而众多前人经验发现，灵脉品级越高，所需修炼资源就越多。

除了一些大族之外，普通小族不仅负担不起高品灵脉天才的修行资源，更有可能因为无法获得对应品级的幼年灵兽，让灵兽与这些孩童缔结灵契，从而放弃对于一些天才的培养。

这些修炼奇才如若错过十岁这一最后的结契年限，便可能因为开窍却无相应品级灵兽辅之而遭受灵脉反噬，最终活不过二十岁。

小族如果发现高品灵脉奇才便会举行祭祀，借用族中传送灵阵将这些修炼天才传送至野外。

这些被选做祭品的天才们会倾尽全力刺激血脉，引起一些高品灵脉的灵兽注意。

他们可能会被抹去意识，沦为高品灵兽的灵傀，辅助灵兽更快的修行。

同时这些觉醒了高品灵脉的天才还是灵兽修行极好的补品。

一般传送至野外能够成为灵傀的幼儿都十不足一。

部分大族起初出于惜才愿意收养一些高品灵脉的天才，小族便将这些高品灵脉的族人当做贡品与大族交换修炼资源，同时依附于这些大族。

层层递进之下，形成了一个等级分明的秩序。

赭青族便是一个中等规模的部族，每十年要向其上级部落上交十名六品灵脉的觉醒者，用以交换灵植种子、族人生活用度以及一些修行资源。

用以鉴别灵脉觉醒品级的方法均是各族不传之秘。

山海各族也因为自身血脉略有区别，通用的鉴别方法只能大致区分灵脉品级。

一至三品为良、四至六品为优、七至九品为极、十品为无上，无上品级的灵脉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各部族之内传承着灵药配方，配合鉴定灵宝，便可详细区分族人的灵脉品级。

每年七月初三是赭青族的鉴灵日，族中会举行盛大庆典。

现如今，灵脉觉醒只是庆典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环节，族中三岁以上七岁以下幼童均要在今日尝试觉醒灵脉。

莫归晟已经是第四次参加鉴灵日的庆典，相比于一些小孩在庆典街上四处玩闹，莫归晟心中却有一丝紧张与忐忑。

莫归晟父母均是二品灵脉，家里负责赭青族灵植的照料，这个职位虽小，在赭青族里也算是个肥缺。

莫归晟外祖母是五大姓祁姓，而莫归晟的母亲则是其最小的女儿，父亲也同样是五大姓莫姓，所以他从小便耳濡目染，知晓灵脉品级的重要性。

父母虽然出身于五大姓，但是由于觉醒的灵脉品级较低，只能干一些体力活，自家虽然温饱无虞，但是应付其他就略显拮据。

作为五大姓的子女，莫归晟从小便要上赭青族低级学堂，而低级学堂对于良品灵脉父母诞生的子女是要收取高额的费用。

莫归晟的父母除了照料灵植之外还会额外接一些别的工作补贴家用，主要也是为了缴纳学费。

莫归晟同学的父母基本上都是优品灵脉，家庭条件也要比自家富裕得多，他在学堂碍于自卑也没有什么朋友。

学堂中教授的那些课程他早已烂熟于心，但是想要升学则必须先觉醒灵脉。

觉醒优品灵脉后升学自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花销，而一旦觉醒良品灵脉，父母就得再额外缴纳高额的升学费用。

莫归晟想到父母应付当前的生活已经十分劳累，对于未来的中级学堂生活便没有任何期待。

所以莫归晟刚入学堂时成绩名还名列前茅，但是看到一些一同入学的学员纷纷觉醒灵脉得以升学，慢慢地，莫归晟的成绩便只能维持在中游。

今年是莫归晟灵脉觉醒的最后一年，一般来说灵脉觉醒越早品级越高，莫归晟对于自己今日能够觉醒的灵脉品级心里已经有了预判。

父母最近也一直在夜里闲聊，偶尔还有争吵，莫归晟从只言片语之中可以猜测到是关于自己巨额升学费用的问题。

熙熙攘攘的人群推着莫归晟漫无目的在庆典街游荡，街边的小吃店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莫归晟今早出门前父亲破例偷偷塞给自己十枚铜钱，希望自己可以在这次庆典玩得开心。

听着街边商贩的叫唤，莫归晟决定在灵脉觉醒前用这十枚铜钱进行最后的狂欢。

十枚铜钱虽然不多却也不是小数，眼前排着长队的庆典冰糕也仅卖一枚铜钱两块。

莫归晟在第一年参加庆典时便求着母亲买了一块，入口冰凉略带微甜，冰糕内的红豆软糯香甜，绝对值得一品。

收回目光，莫归晟快步走过排队的人群，向着庆典广场中心走去。

很快广场西侧一个巨大的紫色帐篷出现在了莫归晟眼前。

帐篷周围散发浓郁的灵气波动，不过帐篷前却没什么人。

这个帐篷便是莫归晟此次决定最后疯狂一把的目的地，一个灵兽蛋售卖处或者更应该叫做——赌蛋店。

寻常灵兽店售卖的都是孵化后的幼年期灵兽，也会向一些高阶驭兽师售卖成年灵兽。

之所以很少见到灵兽蛋售卖，是因为灵兽尚未出壳是无法鉴定其灵脉品级的，并且绝大多数灵兽蛋孵化之后都是次品灵脉。

次品灵脉的灵兽虽然也可以修行，却无法觉醒灵识，没有办法后天学习任何灵术法决，只有一些生存本能，最多进行短暂驯化后可以依靠蛮力做一些农活，当然也可以饲养至成年后供人食用。

而这所帐篷便是庆典中五大家族拿来售卖野外收集到的灵兽蛋以及族内人工培养的灵兽蛋用的。

莫归晟走进帐篷后便看到一个高高的木制柜台，柜台后一个白发老头带着紫色帽子趴在柜台上打盹。

帐篷左侧一个圆柱形架子上摆满了大小各异、花纹繁复的灵兽蛋。

右侧笼子里关着数只灵兽同样也在趴着睡觉。

清脆的风铃声随着莫归晟进入帐篷就开始响起。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莫归晟然后一挥手风铃响声停止。

“灵兽价格都标在了铭牌上，灵兽蛋五枚铜钱一颗，十枚铜钱三颗，小孩子你先自己看看，挑好了叫我。”

莫归晟应了一声“嗯！”

随后先往右侧看了一眼，灵兽脖子上的铭牌标价大多在五百铜钱往上，莫归晟自觉根本买不起，然后转身开始端详起左边架子上的灵兽蛋。

这个帐篷被称作赌蛋店。

刚开店时一大批人想要靠自己慧眼识珠，企图从这些五大姓挑剩的灵兽蛋中捡漏。

结果几年下来绝大多数人发现，灵兽蛋虽然无法鉴定灵脉品级，但是从眼前这种明显不散发什么灵光的灵兽蛋中，一般也绝对孵化不出什么高品灵脉的灵兽，大多数都是次品。

偶有一两枚不是次品，也仅仅是一品二品灵脉的灵兽。

但是即使如此，其价格也瞬间翻了数十倍，买家可以当场将这些一品二品灵脉的灵兽返售给店铺。

莫归晟此行便是前来赌蛋的。

此时一个七岁少年慢慢推着架子前的扶梯，爬上扶梯后一枚一枚地观察起了架子上的灵兽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