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苏浅浅顺着她的话往下唠:“有什么可交代的呀,我家里已经没长辈了,也没人挂念我。”
“那四殿下回来怎么说呢?”芜言不依不饶,“县主走的时候殿下可是说过的,县主您哪怕是伤着一根头发,待他知道都是要把伤您的人头发全给剃光的。现在不但染了伤寒,腿都跪瘸了,这账怎么算?”
苏浅浅想了想道:“依着慕修蒂的脾气,估计得……砍腿吧?”
魏双都要听哭了,掉根头发都得剃光头,那坏了腿可不就得砍腿么。
这话要是别人说她可不当回事,谁敢砍后宫娘娘的腿啊,而且还是景妃!
可要换成四殿下,那就不能不当真。
他十一岁的时候,就曾因为讨厌一位妃子,半夜便扛了一把大刀将人家给砍了!
当时那个事传得沸沸扬扬,可见没有什么事儿是那个魔头不敢干的?别说砍腿,大卸八块儿都不带眨下眼。景妃这个关可难过了。
“唉!”苏浅浅又叹了一声,“这就是命啊!景妃娘娘要是不让我跪,我也不会生病,不生病就能好好的给娘娘治病。可现在你看看,闹成这样,病也治不成了,遭罪的还是景妃娘娘。何苦呢?自己坑自己啊!”
魏双欲哭无泪……
……
景仁宫这一早上乱的啊,场面简直叫一个空前绝后。
几十个宫女太监齐唰地跪在苏浅浅床榻跟前哭,那叫一个伤心欲绝,一边哭还一边给她磕头,同时苦苦相求:“请县主为景妃娘娘治病,求县主妙手回春,救救景妃娘娘!”
芜言看这场面就来气,“别哭了,都起来,这是干什么?哭丧呢?”
苏浅浅也跟着说:“就是,你们千万别这样,可小声点儿,这哭哭啼啼的传到外头去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景妃娘娘殡天了呢!”
芜言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苏浅浅这一爆发也太厉害了吧,她只想到跪在这里哭像是在哭她们家县主,结果到了苏浅浅口中就成了哭景妃,性质立马就变了。
苏浅浅的话听得一屋子奴才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长这么大头一回遇着这样说话的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御王府出人才啊!
魏双也让她给整得没着没落的,只好苦苦哀求:“县主您就行行好给看看吧!千错万错都是奴才们的错,不该让县主罚跪,更不该让县主淋雨,您大人有大量,就宽恕咱们这一回吧!求求县主了。”
苏浅浅还是摇头,“不是我不想治,我是真病得起不来了。但凡我还能坚持,都绝不可能眼瞅着景妃娘娘病重不管,我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啊!你们也别太悲观,再等等,皇上就快回来了,皇上一回来太医们就也回来了,到时候景妃就有救了。”说到这儿又叫了芜言:“把银票还给她们一万两,药方子没开,这钱咱们不能收。我只收诊脉的一千两,无功不受禄,这一万两还是拿回去吧!”
芜言听话地将那张万两银票递到魏双面前,可魏双说什么也不接,只一根筋地道:“求县主为景妃娘娘治病。”
苏浅浅替她们出主意:“要不,你们去请请寒生寒神医?”
董太监一听这话,当时就摇了头,“不行不行,寒生比你还不好对付呢!”
“恩?”苏浅浅笑了起来,“原来在董公公眼里心里,一直是在对付我呢!我一个小女子能劳公公如此惦记,真是惶恐。”
董太监差点儿没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赶紧磕头认错:“都是奴才不会说话,奴才失言,请县主不要跟奴才一般见识,把奴才当个屁给放了吧!”
经过这一回打交道,他算是开了眼了,怪不得景妃娘娘和三殿下恨这位县主恨得牙都痒痒,这县主是真气人啊!这好不容易景妃挑着一个皇上和皇后都不在宫里的日子,憋足了劲儿想收拾一把,可是谁成想,即便是靠山不在家,这位县主也有本事自己把这个天给翻了。
苏浅浅也懒得再跟一群奴才置气,于是咳嗽了几声再开口道:“我说了看不了就是看不了,你们看我现在咳成这个样子,别说给人治病,我自己都得找大夫开方吃药呢!”
董太监赶紧道:“要不请太医先来给县主诊治诊治?”
苏浅浅赶紧拒绝:“可拉倒吧!他那个医术我可信不过,我还是出宫找寒神医看看比较好。你们也别再这样跟我耗着了,这耗得久了,保不齐病气就要过给景妃娘娘。到时候病上添病,雪上加霜,可就再难恢复过来了。”
一听说会过病气,宫人们又开始慌了,董太监也小声跟魏双道:“快把人送出去吧!病成这样万一过给景妃娘娘,咱们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魏双叹了一气,她当然也知道过病气的严重,可是她更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
走是苏浅浅提出要走的,但真的就能痛痛快快平平静静的把人送走吗?
果然……“我病成这样怎么走呢?膝盖还疼得下不了地,想走都走不了,这可怎么办?”
魏双抚额,她就知道准没好事。
董太监都快急哭了,“县主,奴才背您出去好不好?”
苏浅浅点头:“成啊。”
魏双无奈,只好照做,上前去背苏浅浅。
苏浅浅膝盖疼痛难忍,一直上不去,折腾了好一会才上去。
可是董太监还没等走呢,张太监惨白着一张走了进来,在她耳朵边儿小声说了句:“不好了,四皇子来了。”
董太监一愣,“御王?他不是在自己府中吗?”
张太监哭叽叽地道:“不知道啊!四皇子像似有备而来,董公公与魏姑姑快给拿个主意,这事儿可该怎么办是好啊?”
别说董太监没招,魏双也没招儿了,原本这件事他们已经倾尽人力去阻止传播,就是为了不让他知道,可是这是怎么回事,是哪里出现了疏漏吗?
魏双来不及想太多了,眼下下人已经将御王给请到这儿来,想都不用想,景仁宫肯定是要遭殃了。
她看了景妃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声,摇了头道:“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昨儿就劝过景妃不要主动招惹那位新上任的县主,可是娘娘不听劝,非要趁着皇上不在给三皇子出口气。结果气没出成,倒把自己给气出毛病来了。”她站起身,“走吧,四殿下都来了,咱们也不能躲着不见。是福是祸就看造化吧!”
两人蔫了巴叽的出了内阁,正对上刚迈过门槛进来的慕修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