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男人都是那样的
夜里,萧时月躺在贺浔的怀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贺浔的心跳声格外清晰有力。
萧时月不舍得睡,将眼睛睁得大大的。
贺浔摩挲着她滑腻的胳膊,声音不自觉压低了些:“往后我不在,别回王府。”
萧时月嗯了一声,又倏地抬起头来,“夫君要去哪里?”
瞧着她的眸子里露出猫儿一样的警惕,贺浔唇角微微弯了弯,“边关将有一场恶战。等战事结束,我陪你去京城。”
萧时月躺了下来,不叫贺浔看到她眼中的不舍。
她说不出让贺浔别受伤的话。
到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肯定会受伤的。
贺浔是保家卫国,她不能成了贺浔的累赘。
“那你要说话算数。”她的嗓音里,难免沾染上了哽咽之意,她到底是舍不得夫君的。
贺浔喉咙里闷闷地嗯了一声,敏锐地感觉到了臂弯里小姑娘情绪的失落。
他向来不会安慰人,此刻让他说出安慰的话,他反而说不出来了。
语言不行,那就行动来吧。
萧时月只觉得一阵晕头转向,被翻了个身。
寝衣离开身子,寒意席卷而来,她打了个寒颤,莹白的双手扑腾着。
不是在说贴心话?怎么又开始动手动脚的?
很快,她便顾不得为贺浔的即将离开伤神了。
她愤怒地挥着小拳头锤了贺浔一下,可她的力气小,就像在给他挠痒痒一样。
“别翻啦!”她又不是砧板上的鱼。
这面的鱼鳞刮完了,要翻面刮另一面的鱼鳞。
等另外一面的鱼鳞刮完了,还要翻一面,去检查那一面的鱼鳞刮干净没有。
她实在是不明白,砧板上的鱼,不管怎么处理都是要下锅的,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接下来的几日,许是怕萧时月会伤心,每一天,这样的情形都要上演一遭。
如今一看到贺浔,萧时月就腿打颤,说话的时候,也得离他远远的。
不过最终,她一条砧板上待宰的鱼,怎么敌得过手拿菜刀的厨师啊。
于是,等到贺浔出征那一日,萧时月反而松了一口气,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不然每天盯着一张奥鸿的眼,她都不好意思出门。
萧时月站在贺家门口,目送着身披铠甲的贺浔的背影,默默地忍着眼泪。
既然贺浔亲口答应她,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然后带她回京城见阿娘,那她就不该哭。
倒是另一边站着的贺老夫人和苏秋思,哭成了两个泪人。
贺老夫人是嚎啕大哭,苏秋思则是隐忍地哭,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好似流不尽一样。
等贺浔彻底离开后,贺老夫人一回头,就瞧见了脸上干干净净,一滴泪都没有的萧时月。
她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
说罢,她怒气冲冲地往里去了。
苏秋思也道:“时月妹妹,你的心肠是石头做的吗?”
说完她才去追赶贺老夫人。
二人一唱一和的,将墨玉和春雪气得够呛。
墨玉跺跺脚,“姑娘心里的难受,她们怎么知道?”
而且那个苏秋思,无名无分的,哭得那么凄惨和做戏一样给谁看?
萧时月安慰道:“她们伤心之下,难免失了理智,走吧,我们进去吧。”
贺浔离开后,萧时月关起门来过日子。
花姨娘递了好几次帖子,请她回王府坐坐,她都没答应。
她又不是缺根筋,为什么要去王府,再挨萧熠那些放肆的骂?
因为快过年了,京城的王妃在一个月前,就置办好过节的东西,终于送到杨城来了。
萧时月捧着家书,喜极而泣。
王妃在家书上写着,萧时月既然和贺浔成了婚,那便是一桩天定的姻缘。
只是二人到底没有拜堂,等得空了,该有的仪式还是该补上的。
她金尊玉贵的女儿,万万不能被敷衍了。
萧时月捧着家书,心安不少。
阿娘没有责怪她擅自主张,那便好了。
她还怕阿娘生她的气呢。
王妃此次送来的年货,有好几车,还给贺老夫人也备下了。
萧时月让人给贺老夫人送去。
贺老夫人看都没看,切了一声,“弄得杨城没有好东西一样。”
苏秋思过去看了,摸着那些软得和云朵一样的缎子,顿时爱不释手。
缎子的颜色鲜艳,上头的花纹栩栩如生,她一眼就喜欢了。
做了衣服穿在身上,肯定又好看又暖和。
贺老夫人见苏秋思那东西的模样,皱着眉头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秋思啊,我想到一个法子。”贺老夫人道。
苏秋思的视线从那一箱子绸缎上,恋恋不舍地收回来。
“等过几日,我去找个算命的。到时候让算命的说,若要浔儿平安归来,必得在家里给他纳一房小妾。”
苏秋思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可想到贺浔对她淡漠疏离的态度,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冷静下来,“可若是浔哥哥回来后不认……”
贺浔打小就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谁都不能逼迫他做不愿意的事,就连贺老夫人也不能。
贺老夫人笑眯眯地说:“傻孩子,男人都是那个样子。你见天底下哪个男人,愿意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那萧时月生得模样是好看,可看久了也就腻味了,总该要换换口味的。先把你的名分定下来,之后的事就顺利了。”
苏秋思被说动心了。
是啊,她的阿爹,一口一句对阿娘如何情深义重,可仍旧纳了两房小妾。
贺浔是男人,肯定会被她的温香软玉感化的。
苏秋思低下头,羞赧一笑:“多谢伯母为秋思筹划,等往后,秋思定当把您当亲娘一样孝敬。”
贺老夫人笑眯眯地望着她:“还是你贴心啊,喏,那些东西你喜欢,就给你当嫁妆。”
有了嫁妆,便有了不少底气。
苏秋思大喜过望:“多谢伯母!”
贺老夫人心里盘算着,等过几日去算命,顺便去算算,那对母子藏在哪里才好。
那对母子不除,她的心实在是难安。
虽然说好了过几日便去,可天气太冷,贺老夫人难免又生了一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