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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明朝的间谍

小慧儿弄来了些热水,帮着孙成岩清洗小腿上的伤口,然后又拿出些调制好的止血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着:“很疼吧?要是疼你就喊出来……”

小慧儿毕竟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涂抹药膏的手法非常的生疏,总是会把孙成岩弄的很疼,但他却连哼都没有哼过一声,反而是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妨事,姑娘尽管下手用药就好。”

“这位仁兄,你小腿上的伤口仅仅只是皮外伤,其实也算不了什么,真正要紧的是右腿……”

孙成岩左小腿上的伤口皮肉外翻着,看起来血里呼啦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其实就是纯粹的皮外伤,只要及时止血并无大碍,最要紧的是右腿。

他的右腿并没有明显的伤口,仅仅只是有一大片肿胀和青紫色的皮下淤斑,看起来就好像是不小心造成的跌打损伤,但这才是最要紧的重伤。

那一大片皮下淤斑呈放射状,用手指轻轻一按孙成岩就疼的出了一身冷汗,并且关节活动严重受限,这是非常典型的骨裂特征。

所谓的骨裂,其实就是一种没有造成位移的纵向骨折,通常情况只有钝器猛力打击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样的骨裂就算用不了一百天,至少也得先消肿化瘀再打上夹板固定一下,然后再修养一两个月才能愈合。

“慧儿妹子,你先回屋休息去吧,剩下的我来做好了。”

小慧儿妹子把那个包袱放在桌子上,小声说道:“这是三奶奶让我带回来的物件……”

“好的,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睡觉去吧。”

小慧儿妹子回屋之后,陈长生笑呵呵的看了孙成岩一眼:

“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鄙姓孙,上成下岩,敢问这位郎中尊姓大名?”

“我叫陈长生,听孙兄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从亳州来的客商。”

“客商?”陈长生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孙成岩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面色黝黑,棱角分明的国字脸如同刀削斧凿一般,狮鼻阔口棱角分明,满脸的短络腮胡愈发显得精明干练。他的眼睛虽然不大,却很灵活,顾盼之间全都是咄咄逼人的锐利眼神,彰显着自信的锋芒。唯一的美中不足之处就在于他右颊那颗很大的黑痣,破坏了脸部的整体轮廓,显得有些突兀……

“孙兄,你腿上的伤着实不轻,已经伤到了筋骨,我得帮你打个夹板……”

陈长生搀扶着孙成岩上了床,让他保持仰面平躺的姿势,找了轻薄的木板当做夹板使用将他的右腿牢牢固定。

这是最常见的外科操作手法,陈长生早已经烂熟于胸,他一边打着夹板一边随口问道:“孙兄是做什么生意的?”

孙成岩看了看陈长生手中的药膏,随口说道:“药材生意。”

为了防止他的动作过大造成断裂的骨骼错位,陈长生又专门用一根绳子将他那条伤腿高高吊起。

这种典型的骨伤,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正规医院,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无非就是检查的更彻底一点,处理的更精细一些而已。

“孙兄小腿上的伤口明显就是刀伤,你这右腿的骨裂则是钝器打击,显然你刚刚和什么人打斗过。药商……”陈长生呵呵的笑着:“药商应该不至于和别人做这么激烈的打斗吧?”

“我……我遭逢拦路抢劫的贼匪,为了防止财物被抢,也就只能拼死相搏了。”

“据我所知,最近京城的治安非常的好,巡防营都已经上街巡逻了,连那些偷鸡摸狗的小贼都不敢出来活动。”陈长生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竟然还有人敢持刀抢掠,真是不要命了……”

“我知道孙兄必然有所隐瞒,想必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苦衷,我也就不再多问了。既然你说是遭遇贼匪,那就遭遇贼匪好了。”

孙成岩根本就不想谈起这个话题,而是从怀里摸出一小角银子,约莫有三几两的样子:“陈郎中能帮我救治,孙某感激不尽,些许银两还望笑纳。”

陈长生也不客气,随手就将银子揣入怀中。

就在这个时候,猛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还伴随着粗大嗓门的呼喊:“开门,开门,快开门……”

陈长生赶紧披上长袍出来开门。

敲门的是一大群手持刀枪的士兵,一个个跑的呼呼带喘:“有燕贼潜入,那贼腿脚受伤肯定跑不远,必然就藏身于这一带,我等奉命搜捕……”

听到外面的动静,躺在床上的孙成岩顿时勃然色变,下意识的想要有所动作,奈何他的伤腿已经被高高吊起,急切之间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掏出了那柄锋锐的匕首,做好了最后的战斗准备。

“反贼?什么反贼?”陈长生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孙成岩的耳中:“几位军爷搞错了吧?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什么反贼。”

“那贼右腿有伤,满脸络腮胡子,右边脸上还有一颗黑痣,好认的很。”官军描述着孙成岩的样貌:“此人凶残成性,格毙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若是发现反贼的踪迹,立刻报告巡防营,赏纹银百两。”

官军已经把样貌说的十分清楚了,孙成岩全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顺手一刀切断了吊着右腿的绳子,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单腿跳着手持利刃掩藏在门板之后的暗影当中。

这是一个非常有利的地形,只要官军冲进来,他至少能干掉一两个官军。

“我从未见过军爷说的这等样人,只是刚才听到一阵急促的跑动声,好像是有什么人朝着西边去了,估计是那贼在逃命吧?”

听了这句话,那些士兵就急急忙忙的朝着西边追赶而去……

陈长生和官军的对话,孙成岩早已听的清清楚楚:很显然,这个小郎中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却对官军撒了谎。

只要陈长生随便说点什么,自己必然万劫不复,但陈长生却把官军给支开了。

他不知道陈长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陈长生再次回到柴房的时候,看着手持利刃如临大敌的孙成岩,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官军已经走远了,孙兄不必如此紧张。”

孙成岩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陈长生:“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我救你了吗?”陈长生嘿嘿的笑着:“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救你?”

“你是燕王旧部?”

只要对刚才的那些官兵说一句,就能得到一百两赏银,但陈长生却没有那么做,反而把官军给支走了。

这绝不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一旦被官军知道,不要说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是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这人冒着生命危险给自己解围,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是燕王旧部!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也不认识什么燕王,你想多了。”陈长生笑呵呵的说道:“我只是一个治病救人的郎中,而你则是一个受伤的药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什么燕贼的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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