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演戏与偷听

不得不说，这时代国营饭店大厨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就林文菊小时候听她爸讲过，原来那些个掌灶的师傅都是要经过严格培训上岗的，而且，就像拜师学艺一样，想要从学徒到上灶可是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而且还经常有培训和考级，能当上国营饭店的掌灶，那业务能力都是很精通的。

她爸年轻时候学徒，也是跟着以前的国营饭店大师傅学过好几年的，那些年的笔记和菜谱可都还在她家里呢，可惜她忘了给顺空间里了。

林文菊点了一道鱼香肉丝，一道回锅肉，花了3两粮票和一块二，分量对她来说竟然是刚刚好。

一盘子鱼香肉丝色泽红润，酸辣甜香口感丰富，一盘子回锅肉则是肥而不腻，微辣鲜香，两道菜都十分地开胃下饭，林文菊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吃了个肚圆。

这吃得可是她来了这县城这么多天，吃得最满足的一顿。

摸了摸肚子，林文菊满意地背起了自己的小背篓。

这天还没黑，时间还早，林文菊也没着急想要回培训点儿，她准备多逛逛南县县城，看看能不能找到啥新门路。

就比如她看小说里，很多的主角都会带着东西去各个家属区什么的晃一晃，假装是去探亲的，就可以销出去一部分东西。

她空间里还有那么多菜面油什么的，红枣水果什么的也有，就连小鸡也不是不能卖出去几只。

其实要论保险的话，还是去黑市卖保险一些。

毕竟人家收了她一块钱的“巨款”，这可是她得卖出去2斤辣椒面或者三十多个鸡蛋才能换回来呢，那肯定安全性上比起她自己走街串巷地搞投机倒把是要好很多的。

不过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她大可以多逛一逛，熟悉一下地界嘛。

林文菊从国营饭店出来，就没往县委大院那边去。

这南县的厂东西面都有，西边南县新街大桥那边有一个冰糕厂，一个副食品厂，县城东边则是一些机械厂、纺织厂、丝绸厂什么的，林文菊都准备去溜一圈儿，就当饭后消食了。

首先去的是冰糕厂。

今日那胖头就猜测过她可能是冰糕厂的人，既然人家都说了，那么作为一个“真正”地冰糕厂人，怎么能对自己的厂区和家属区不了解呢？到时候万一她真要去和那个姓冯的，又或者他背后的那位樊爷做交易，怎么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明面身份”吧。

“妹子，你找的李建国长得是高是胖啊？”一个坐在家属院里摇着蒲扇，看着孩子的陈大妈很是热心。

她见着林文菊一个胖姑娘，背着满满的大背篓，累的汗涔涔地就说来找亲戚李建国，很是热心地想要帮助她。

“我...我好些年没见着了，我记得我大表哥以前就比我高一头...人也不是很胖的...”林文菊顶着她那张乔装过的脸，扮做无辜又懵懂的样子，看得大妈也很是着急。

“我们这家属院儿里，是有叫李建国的，可那不止一个呢！得有三个呢，妹子你说不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个李建国呢！”陈大妈帮着她也摇了摇扇子，想让她回忆得更仔细一些。

“我不记得了...我们就是下面石子公社来的...我娘让我来看我大表哥，让表哥给我找个临时工...还让我要多带一些乡下的枣子核桃和鸡蛋，还有一只鸡...不然可不好麻烦大表哥的...可是我...我找不到了...”林文菊越说越急，一边还想把背篓里的东西掀出来给她看，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

“好了好了，妹子你别急，慢慢说，你表哥多大了？你知道他说过在厂里是干什么的吗？”大妈很热心，旁边几个跟着一起摆龙门阵的老太太也站了过来，忙说出那些个“李建国”的情况，让林文菊辨认，究竟这里面跟她表哥接近的。

可林文菊哪儿真有这样的表哥，还不是随口杜撰出来的一个人。

若不是这样，她一个生面孔，背着背篓到家属院里来转悠，保准儿会被这些个大爷大妈们给盯上，说不得一会儿厂里保卫科的人就来给她抓走了。

这年头，叫建国的人可多了，林文菊自然也不怕被拆穿。

要是她运气背，这偌大的厂里还真没有一个叫李建国的，她自然就可以打着迷糊的人设，说自己不记得了，东西都搞丢了，人一急躁害怕起来，弄错了地方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嘛。

这些个大妈也是个八卦的，知道林文菊是想来城里找临时工的，还背了那么多乡下带来的东西，自然也是要套话一番的。

“妹子，不是我说，这年头城里人找个工作都难，你这样又没有城里户口的，就更别想了。”还是刚开始的热心陈大妈，好言规劝她，也怕这个傻妹子被人骗了。

“怎么没有，那一车间的李建国可是车间主任，他要是想塞个人进去，还不容易吗？”陈大妈这话立时就有人反驳。

“那也得她大表哥是一车间的李建国啊！那要是包装工李建国，他可自己都是临时工呢，怎么安排？”又有大妈开始接话。

“那老陈家的李建国，不也更没办法嘛，他自己都是个入赘的，哪儿还能帮着个表妹办工作。”说这话的人，话语里对那位李建国也充满了一些鄙夷，显然看不上这位从乡下入赘上来获得工作的李建国。

“那.....我的表哥会不会是...”林文菊大着眼睛看着各位围着她的大妈，生怕自家的大表哥就是后面两个李建国。

“可也不对啊！一车间的李建国我记得可就是南县本地的，没听说家里是什么石子公社的啊？”一个大妈一拍大腿，连忙道。

“就是就是，妹子你怕不是被骗了吧！这什么亲戚啊，张嘴就敢说办工作。”

“也不是张嘴的...”林文菊嗫嚅了下没说出口，而后才又道，“我娘说了，还让我带一只家里养的老母鸡，还有一篮子鸡蛋核桃这些呢......”

林文菊将背篓一掀，几个大妈看了顿时眼前一亮，这东西看着都好啊。

可惜送这些就想要份儿工作，这得多铁的关系啊！几个人也是暗暗打定主意要多摸清情况，兴许以后自己孩子也可以这样办一办呢。

“行吧，那你再等等，这会儿家里都还没人，再过一会儿下了班就都回来了，我带你都去看看。”

等了一阵儿，林文菊跟几个大妈们聊天，听着他们说厂里的、县里的各种消息，林文菊都暗暗地记了下来。

林文菊觉得打听得差不多了，就又仔细问了问三个李建国家里的情况，而后才失落地摇头：“都不是呢，我大表哥听说可是高中生呢......可我娘说了，我大表哥就是冰糕厂的啊！”

“那你会不会听错了？”陈大妈又忙帮她想。

“不会的！我娘可是专程打听过了的，上回大表哥可是收了我娘20块钱说一定能给办呢！”

“哎呀！妹子，你可不是遇上骗子了吧！”陈大妈一拍大腿，反应过来，忙问林文菊。

“就是！咱们这厂里边儿可没有你要找的那个李建国！这还收了钱，怕不是杜撰了个厂子骗你呢！”

“可，可大表哥骗我什么啊？”林文菊还是装作一副懵懂模样。

“傻妹子，骗你什么，骗你钱呢！你赶紧回去问问吧！”陈大妈都替她着急，这又是高中生，又能办工作的，可他们厂里边的三个李建国都不是高中生啊，别说高中生，就连初中生都不是呢！

“可...可我没钱了...家里给了那20块钱，给我买了车票...我就没钱回去了...呜呜呜...”林文菊手掩着脸，假装哭得很伤心，实则从空间偷渡了些溪水给抹脸上。

“哎！作孽啊！”几个大妈相顾一眼，也替她觉得难办。

陈大妈正想说，那不然她帮着出个车费吧，左右不过几毛钱的事儿，她咬咬牙就出了，就当是做好事了。

可其中一个机灵的大妈，眼睛一扫林文菊的背篓，顿时心上一计。

“诶，妹子，不然这样，你背着这些东西回去也麻烦，不如这样，你换给我们几个，你不就有钱坐车回去了吗？”

“对呀！就是就是，这样你还能赶紧回去找他家人去，这怎么亲戚还这样骗人呢！”一个大妈也觉得这主意很不错，同时也替她义愤填膺了一把。

林文菊哭声稍歇着，顶着抹过溪水的，湿漉漉的脸蛋怔楞的看着说出这话的几人。

陈大妈本来想说两句，可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这位妹子背着着好些鸡蛋、核桃、红枣，还有一只老母鸡坐车回去也麻烦，给她换成钱，到时候有钱坐车了，这样也方便不是嘛。

“可...可以吗？”林文菊呆愣地问。

“可以，怎么不可以，咱们几个心善，就当帮帮你了。”那位大妈说着，手就伸向了那只老母鸡。

其余几个大妈一见，也忙着争抢起来，那好家伙，阵仗完全不输于去食品站排队抢肉抢菜了。

于是乎，林文菊就凭借着她说不上好的演技，还有陈大妈在其中为她的真诚谋算，凭着背篓里的几十个鸡蛋，还有红枣核桃挣着了九块五毛钱。

林文菊背着空荡荡地背篓，和几个大妈高兴地辞别了，脸上挂着尤为真诚的笑容。

这年头，想要安全地挣点儿钱，可真不容易啊！

随后，她又变换了一下着装，如法炮制地在西边的机械厂和棉纺厂也表演了一番，成功收获了大爷大妈们的同情，又销出去一些农产品和活鸡活兔的“厚礼”，成功入账20块5毛。

这好家伙，三个厂就她就赚了30块钱，可是比她在黑市里赚钱快多了。

这年头，怎么说也还是肉值钱呐！大爷大妈的购买力那也是杠杠的！

从棉纺厂开开心心地出来，林文菊就决定暂时收手了。

毕竟，这六度分隔理论她可是听过的，谁知道这几个不同厂里边的大爷大妈之间，又会因为谁而串联到一起呢？

要是哪天几个大爷大妈一聊天，说今天的老母鸡可是我做好人好事买来呢！那好家伙，大妹子被她那个张建国李建国王建国陈建国还是什么建国的大表哥给骗啦！差点儿就没钱买票回家了，要不是你大爷大妈我做好人好事，买了她的鸡兔蛋、核桃、红枣，那大妹子还不知道得去哪儿哭呢！

那林文菊可不就漏馅儿了吗？

无辜躺枪的建国同志们：嗐，风评被害！

反正这几个厂里的人她也打听了些消息，还专程拿手机给录了音，准备晚上回去好好记一记，到时候下次去再换个套路不就得了？

林文菊背着背篓，乐颠儿乐颠儿地走在路上。

大老远地，就看着个几个熟人。

那大老远的，那么个大脸盘子杵在哪儿耀武扬威的，林文菊真的很难忽视掉她。

她上下打量了下自己，自觉地伪装得还算不错，索性也不躲了，就大喇喇的走了过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林文菊听着她跟她的跟班儿气狠狠道：“你们说那个白妖精是不是非要跟我对着干？我看上了谁，她也非要去横叉一脚，哼！”

林文菊迈出去的脚顿时就缩小了步子，这可是个大八卦呢！

咋地了，他们女生堆里的两个大头目，竟然还玩儿起了两女共抢一男的把戏？究竟是哪位倒霉蛋，同时被她俩给瞧上了？

“琳琳，你别气了，那白妖精整体一副眼睛长到天上去的模样，装得一副假模样，哪能跟你比啊！那严舟肯定看不上她！”旁边的根本连忙安慰她，却不知，这句话吓得林文菊差点儿就摔了个大马趴。

啥玩意儿？那倒霉蛋是严舟？！

她怎么没看出来？难道是她太沉迷于学习啦？

这下林文菊迈不开腿了，她和严舟这人接触下来，对他还算是了解。

他肯定是看不上大脸盘子这样的，至于那白雪？那假模假样的，更不是他的菜了。

林文菊觉得，他那样的，得一个谦逊柔和又坚韧，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

这两位，可就算了吧！

好在，前面不远就是一个拐角，前后都没有人，还有树木的遮挡，林文菊走到树下阴影处努力地靠近几人的位置，闪身就进了空间。

从空间的视角下，她还可以走过去离着几人更近一些。

“哼！严舟会看得上她？你没发现她这几天那样儿，跟个骚狐狸一样，净是打着什么副指导员的名义往严舟身边凑！”大脸盘子虽是这样说，可看得出来她也是气得狠了。

“哎，可惜严舟虽然对谁都是笑眯眯，可咱们琳琳跟她也说不上两句话，倒是咱们宿舍里头那个林文菊，和严舟走得挺近，我老是见着他们一起吃饭，还有说有笑的。”一个狗腿子也替她们老大生气，忙不忿道。

“就是，听说还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他们不会是哪种关系吧？”还有狗腿子恶意揣测道。

林文菊：啥子也？这也能跟她扯上关系？？？有毛病吧？

老娘没说过我已婚？！还是你耳朵瞎掉了？

不管林文菊是否接纳，不可否认冯建平都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也是绝佳的挡箭牌，林文菊也从来都没有在外人面前否认过自己已婚的身份，现在怎么还乱攀扯上了？关她什么事啊！

林文菊简直想上去给那人掌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