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杀戮成魔
“道友，最后实在不行，你吾还需要出手打断罗睺。”
鸿蒙扫过罗睺一眼，面不改色的与帝鸿传音道。
“嗯，吾明白。”帝鸿颔首，认同了鸿蒙的决定。
他们现在都不是太看好诛仙剑阵的成功。
哪怕是借助大劫之力的淬炼加成，炼制至宝依旧是极小的概率。
就连喵喵道友那种精通炼器之道的混元之尊，都没有绝对的把握炼制一件至宝。
罗睺默然不语，心神完全沉浸在后续的铭刻禁制中。
他的坚持不是执拗，如今三念尽掌，但是他总觉得差一点什么。
魔道不应该只有无尽的恶念加身。
道心坚固者能有几何，可能更多修炼魔道者只会成为被恶念支配的魔头，真正的魔头！
代价太大了，尽管本尊与天尊还有诸多道友认为魔道之法不亚于仙道之法，但是在他心中总觉得还差点东西。
数个元会的感悟，他也终于明白是差在哪里。
他没有从修为微末时的经历，自被本尊斩出有意识开始已经是准圣大能。
他的魔道之法完全是高屋建瓴之下的作品。
他接触的皆是一等一的大神通者，道心亘古，智慧超群。
但是普通生灵却有几者能堪破魔道真秘者，魔道修恶念，最终是为了掌恶念，而不是成为没有理智的疯魔。
普通生灵哪有如此智慧与坚固的道心，他们只会看到魔道无数疯魔生灵造下的无边罪孽。
若是这样，魔道是根本无法彻底普及传开，无法做到像仙道那样普适，这种体系无疑是失败的。
他设想中的魔道，普通魔道修士需要有办法压制或者宣泄恶念。
先前他一直不明白该怎么做到这一点，但是这次的祭炼剑阵，他隐隐有所明悟。
那几乎宛若实质的杀戮真意，让他道心有种得到释放的快感。
对了，杀戮，是杀戮！
杀戮是最好的宣泄恶念的方式，但是单独的杀戮，只会造成更深的恶念。
所以这种杀戮一定不是滥杀，杀戮是为了明心。
若是能够掌握一道杀戮真意，便算是成功，杀戮真意足以在关键时候斩灭不该有的恶念。
修为如杯，恶念如水，水满则溢。
每一阶段的修为，只能有负荷刚好的恶念，绝对不能满溢，满溢的代价就是难以控制，而杀戮便是倾倒满溢的恶念。
可是该怎么做到杀戮而不滥杀，否则不是倾倒恶念，而变成注入更多的恶念。
这一点，罗睺还有些不明。
因为他对杀戮的理解不够透彻，他并非修行杀戮之道者，虽然被天尊与喵喵道友调侃为魔祖，但他诞生自现在真正打杀的生灵屈指可数。
按照常理来说，杀戮之道的进步都是伴随着无边的杀戮。
但是罗睺此刻却找到了一条捷径。
剑阵无时无刻吞吐着大劫中溢散的杀戮真意，而他作为剑阵的祭炼者。
铭刻禁制时，元神铭刻时能够感受到那清晰的杀戮真意。
让他即便是不亲手杀戮，依旧对杀戮之道渐渐有了了然与感悟。
罗睺道心中一阵悸动，隐隐有感，这是自己掌握杀戮之道补全魔道的机会，也是自己更近一步的机会。
铭刻禁制的对于元神的消耗负荷，与杀戮之道上的快速精进，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罗睺并不好受。
元神之力都开始战栗，莫名的压力一波波袭来。
他现在的状态再继续铭刻下去，就算他没有元神崩溃身陨，剑阵也会由于禁制铭刻失败造成的冲突造成未知的后果。
现在停下是最好的时候，剑阵能保下来，他也免去身陨之危。
罗睺眼中闪过不甘，再给他一点时间，只要一点时间！
可是来自剑阵的压力一波接一波的席卷心神，对于杀戮真意的也越来越模糊。
“咔~”
一道只有罗睺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自元神中回荡，那是元神裂开的声音。
元神不堪重负了！
一旁的鸿蒙与帝鸿虽然听不到元神裂开的声音，但也能感应到罗睺的气机瞬间一落千丈。
“不好！”
鸿蒙与帝鸿瞬间色变，知道罗睺已经到了极限。
鸿蒙抬手便欲打断罗睺与剑阵的联系。
“道......友......”
罗睺嘶哑的声音让鸿蒙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他能感受到罗睺莫名的坚持与眼神中的炽热。
“罗睺道友，你应当明白，你吾的生死不是你现在能够决定的，鸿钧道友与天尊不会同意的。”
鸿蒙眼神扫过气若游丝的罗睺，无奈说道。
罗睺悬于空中，闻言嘴角微动：“道友......怎知......鸿钧道友与天尊......不知晓吾的......状态。”
鸿蒙顿时神情一怔，下意识的望向虚空，然后又望向一旁一副果然如此神情的帝鸿。
鸿蒙眉头微蹙，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决断了。
“道友随他去吧，天尊并未阻拦，想来是有其他后手。”这时帝鸿的传音于鸿蒙元神中响起。
九天之上，圣喵分心二用，一边催动万宝河与摩魇僵持。
一边留意须弥山中的情景，他能看出罗睺有所明悟，但具体为何并不清楚。
若是先前他定然不会同意让罗睺冒这个险。
但是方才，他已经隐隐感受到本尊的存在，这说明消耗摩魇是有用的。
本尊即将脱身，哪怕罗睺此次失败也无妨。
至于鸿钧......身为本尊，罗睺的情况他是最清楚的，他理解罗睺的求道之念，既然天尊没有阻拦，那他也愿意成全罗睺的想法。
此刻的罗睺，宛若灯枯油竭，元神的裂痕逐渐增加。
速度越来越快，在这种濒死的状态，罗睺却是前所未有的道心清明。
铭刻仍然在继续，只有铭刻禁制他才能感受到如此清晰的杀戮真意。
大道之途，因修炼者而异，不同的修炼者修炼同种大道，但是感悟也是截然不同的。
譬如水之大道，有生灵认为世间最狂暴无情者莫过于水，也有生灵认为世间最温和大善者亦为水。
截然不同的感悟，修行水之大道后神通，道路，理念也会截然不同。
那么属于他的杀戮之道该是什么样的呢？
很快，罗睺心中便有了答案。
他是为了补全魔道，那杀戮就非滥杀，否则只会助长恶念，起到相反的作用。
杀戮为斩念，斩念需明心。
明心见魔，魔护己身，寄念于心，心魔自生。
心魔照见自我，便能时刻约束修者，明心正杀。
最后一刻，罗睺紧闭双眸，气息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