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起始
深夜幽幽,寒风凛冽,月辉皎洁洒落,小镇街灯昏暗。
“滋滋~”
老旧的红砖房前,似路灯电流接触不良,一闪一闪,借着几分光线,隐约可以看到几只爬行怪物如壁虎挂在外墙上移动。
房屋卧室,靠窗位置,是一个不锈钢瓷砖桌,面上摆放着几个方形纸箱,里头装满打包收拾好的被褥,防止灰尘铺满。
旁边则是一个书柜,上面摆着伤寒杂病论、黄帝内经、金匮要略、温病条辨、千金要方、玄隐遗密等等,各种中医学说与武功、气功书籍,满满当当,泛黄的纸张可以判断其年岁不短。
这是一个老中医家庭的卧室。
桌下座椅木凳,凌乱的衣服乱丢一通,往内是两张床,中间隔着一个矮木桌,一主一副。
主床两米宽开头,足以睡下四五人,副床宽一米五,床对面是衣柜与镜子,镜对人睡......风水布局并不完善。
“簌簌~”
窗外风声吹动,树影婆娑。
主床上熟睡的人,没有任何征兆,突然打心底一股悚然感涌出,流过全身。
麻了!
整个人莫名其妙的,就人麻了!
他睁大眼睛强行遏制内心深处的不安,掀开被褥一角,偷偷窥视外面世界。
见窗外似乎有阴影来回闪动,他慢动作静悄悄爬下床,靠近座椅木凳。
“哗!”
只见纱窗突然像是受到撞击,进行剧烈抖动,他一秒都没有迟疑,顺手拿过衣服,转身就往外跑。
手忙脚乱扭开反锁房门,迈出,回手狠狠关上。
“砰!”
“呼~”
一口气还没喘上,男子又听到哐的一声。
似乎是他房间内的窗户塌了,砸在地上,疑似有大量不明生物闯了进来。
一声响,仿佛敲在了他的心间上,脸色骤变,恐惧不安夹带慌乱。
他没有再继续往外走。
他们家住三楼,房屋总共四层,再往外是上天台楼梯,那里没有设置防盗网,如果有不轨之徒闯入,绝对早已经是‘人’满为患。
他紧迫的一边穿衣服一边向另一卧室跑去。
那边有他父亲母亲在,内心告诉他,那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几步走过,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的卧室与旁边对外的那扇门同时开始受到撞击,剧烈抖动。
“哐哐哐!”
“爸!妈!你们快醒醒,世界末日了,有怪物找上门来了!”
男子扯开嗓子惊慌大喊,内心没缘由认定世界发生巨变。
打开卧室门,里面衣柜前一张倚靠墙壁的硬板床,上面被褥凌乱,一个人都没有。
见此情形,男子体内流动的悚然感不由自主变得更加剧烈,恐惧温床,滋生、蔓延。
“爸!妈!你们人呢,你们去哪了?”他强装淡定的喊叫。
只听到外面砰的一声,两扇门同时被破,嘈杂的踏步声,身后房门也开始受到冲击抖动。
男子心里狠狠一颤,强忍着不适,握住把手将门反锁,冲向左侧最后一个卧室。
他已经无路可退,到头了。
打开房门,偌大的床铺,依旧空荡,只有他一个人杵立在这恐惧的环境中扑朔迷离。
“哐哐哐!”
激烈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这一阵阵声响,如地府催命钩锁,吓得他浑身哆嗦不停,连忙将眼前生命最后一道防线关上。
用力挪过床头柜,狠狠抵住。
“不对.....不对......不应该啊,不应该啊,怎么回事,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在做梦?”
“对!这绝对是在做梦,不行,我要撑住,冷静,平静呼吸,平静呼吸......”
“梦里的一切都是由我主宰,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能伤害到我,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男子双眼紧闭,嘴里不停念叨,试图催眠自己,试图让自己相信,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砰!”又是一声巨响,外面房门撑到极限,破了。
“哐哐哐!”“哐哐哐!”......
激烈敲门声终是轮到眼前这最后一道房门。
抖动.....剧烈抖动。
世界都在抖动!
“啊!!!”
“假的!都是假的!”
男子强推着床头柜,撑住这最后房门死死不放。
“嘭!”
一股巨力袭来,房门被撞稀巴烂,而全力撑在门后的他,也被一同撞翻。
只是......他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没有感觉自己摔落地面。
“嘶~好轻....怎么回事,我飞起来了?”
男子吸了一口凉气,双目紧闭不敢看眼前破门而入的群群黑影。
只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在无空环境遨游。
脑海,他有意识试着控制自己身体向后游动。
感觉很沉、很重、很勉强,但确实可以操纵一些。
一股冲出重围的喜悦感在内心深处应运而生。
庆幸。
“啊哈哈,我就知道,我绝对是在做梦,我可以飞了!”
他得意忘形大笑一声艰难的操纵自己身体向外飞去。
破开窗门,双手拉住两节防盗网的两端,不顾眼前无数爬行怪物。
“给我开!”
他大喝一声,无穷力量从身体中爆发,刹那将防盗网掰开一个足以通过几人的洞口。
意识朦胧,玄之又玄,避过无数爬行怪抓捕,飞向天穹。
“哈哈哈哈,我可以飞了!我真的可以飞了!”
天空中,他犹如初次飞翔的小鸟,初次学会骑车、开车的人,肆无忌惮,肆意翱翔。
新奇的感觉纵使,他不分方向,漫无目的飞翔。
飘啊飘~
可是时间久了以后,他又开始迷茫,自己到底该去哪呢?
家没了,父亲母亲也不见了,他该去哪?他还有哪里可以去?
低头望下,山林、小镇、城市,到处都是那种四脚爬行怪物。
它们好似无解的虫族怪物入侵,数量数之不清,无穷无尽,如海,如潮,淹没世界。
霎时,他感觉自己肩膀突然无故变得沉重,再想抬起头来飞翔,却发现已经有心无力。
双眸注视着自己向下坠落,犹如天堂坠向地狱,他惶恐万分。
“不要.....快飞起来!快飞起来,这是梦!这是我的世界,我的世界我做主,快飞起来啊!”
男子躁动,挣扎,惊恐大叫,却再也没有任何用处。
梦.....不听他使唤,身体也不听他使唤。
径直向下陨落,那破风感,好似自己坠入海底深渊,越沉越深.....越沉越深......
......
迷雾村庄
简陋无比、四面透风的茅草屋内,一少年满头大汗惊醒,睁大眼睛,掀开半边被褥,坐起身,呼吸急促。
他的面容与梦中男子有八分相似,仿若是其少年时期。
不同的是,梦中男子双目健在,肌肤尚且偏向白皙,明显很少劳作,娇生娇养,而少年的肌肤似常年遭受风霜,粗糙的有些硌手。
其面部左眼位置三道长长伤疤痕迹,不知道是遭受过何等生死攸关的险境,瞳眸空洞无物。
“呼呼呼~”几声急促呼吸,独眼少年,狠狠咬牙。
“该死,这破金手指,如果每次使用都要经历这种程度噩梦侵袭,迟早有一天会疯掉的。”
内心暗自谩骂几句,侧靠着墙稍微缓和些许,他望了一眼简陋茅草屋外。
此时正处于夜半三更,屋外静谧,伸手不见五指,连一只蟋蟀鸣叫声都没有,仿佛是一张吞人不吐骨头的血盆大口。
徐徐寒风透过茅草缝隙吹了进来,他背后忍不住直冒冷汗。
心慌!畏惧!害怕!
这是噩梦惊醒后不可避免的后遗综合征,只待时间缓缓流逝,自行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