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唐的高等教育

从《周髀算经》到《九章算术》，还有《海岛算经》《孙子算经》等等加起来一共十部，被称为“十部算经”。课业绝对不亚于后世大学的专业课。

说好的文盲就可以碾压大唐的算术呢？说好的大唐就一个“鸡兔同笼”呢？经验主义害死人啊！那些只是人家的启蒙课程好吧！

这些也还好说，大唐也他瞄的要修学分。大经三年，中经两年，小经一年，再加上那些专业课以及每天必须要写的一张字帖，听到这里石天的脑袋都大了。

不行，自己可不能把这有限的生命浪费在这些之乎者也上，这大唐的高等教育也太惨无人道了。

他得作，作到孔颖达将他开除学籍，赶出国子监才好。

自己辍学？那是不可能的。入国子监是李世民下的圣旨，辍学属于抗旨，这种事情他可不能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折腾孔颖达，让他受不了自己，把自己赶出国子监，这样才行。

坐在国子监的教室里，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奋笔疾书，索性，石天直接趴在桌子上摆起烂来。

现在是每天的练字时间，石天特地选的孔颖达的课，第一节课，石天就打算给老孔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开革学籍可不是小事，想要一下子办到那是不可行的，他要润物无声，要一点点拉低孔颖达对他的印象，想到孔颖达实在受不了他了，那事情就差不多了。

校长的课，不听就算了，样子也不做一下，甚至还趴在桌子上睡觉。

如此藐视孔大校长的威严，这哪里是孔颖达能能忍的？

“你为何不写字？”迷糊之中，石天就觉得有人在敲打他的脑袋。爬起来一看，他敬爱的孔老师正拿着厚实的戒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一双眼睛里仿佛都能喷出火来。

国子监里的一个个小乖乖都被他调教的老老实实地，别的先生的课还好，只要是他的课，这些小绵羊都老老实实地听他指挥，这让他手里那把李世民钦赐的戒尺毫无用武之地，这让他很是难耐。

现在终于找到这么个大展拳脚的机会，他的戒尺绝不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会！”石天的回答简洁明了，这让整个教室内的同学都唏嘘不已。

有热闹看了！

国子监里挨打的不少见，可是像石天这么头铁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不写怎么会？多写多练自然就会了。”孔颖达嘴上耐心，一副以德服人的样子，可是内心的小火苗已然熊熊燃烧了。

尚方宝尺今日终于又可以重出江湖了，这让孔颖达兴奋不已，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德服人，就得先把人怼得哑口无言他才师出有名。

“请教先生，这字是谁发明的，传到现在又有多少改变？”石天可不是受虐狂，挨打的事情他可是不愿意干。

听到这话，孔颖达微微一笑道：“《淮南子》有言，仓颉观鸟兽踪迹造字，字成，天降谷子雨。然仓颉之前亦有文字，刻于兽骨之上，民间亦称兽骨文。

想来最早的文字从图形简化而来，至周朝，整理成大篆。再到战国的金文。先秦之前，诸国各有文字，或大篆或鸟兽文等等不一。秦一统，文字统一为小篆。

秦之后，刘邦得天下，通行隶书。自此，文字定型，流传至今。”

显摆学识的事情，每一个文人都不会放过，就连孔子这个第三十二代世孙也不能免俗。

听到这里，石天会心一笑，问道：“相比兽骨文、金文、篆文，隶书是繁是简？是圆是方？”

甲骨文并不繁杂，可是文字太少，所能记录的事情也少。至于后来的金文篆文，那就复杂无比了，到了小篆还好一些，但也比隶书复杂不少，肯定不能跟隶书相比。

隶书沿用的时间可不短，即使后来草书行书楷书并起，隶书也一直沿用到大清。

石天说到这里，孔颖达心底突然出现了一丝灵感，不过这灵感一闪而逝，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自己没有抓住。

想了一会没想明白，孔颖达道：“隶书方正，相较秦之前文字，简便了不少，这也是沿用至今的原因。”

见孔颖达上了道，石天赶忙把车门锁死，开口道：“大唐盛世，户两三百万，人口想必近两千万之众，然识字之人十不足一，这是大唐子民之错还是文字之错？

听闻孔祭酒是孔圣人之后，孔圣人立言，以教化天下。为何孔祭酒不能进言陛下，简化文字，让大唐子民人人识字？

现今文字，九千以上，甚至过万，即便一日识三字，尚需三千日有余，这便是十年光阴。大唐子民寿均四五十载，仅识字便耗去生命两成，这岂不是有违圣人之本心？

若精简用字，将生僻之字尽除，独留常用两三千字，可否为百姓省下数载读书的光阴？

再将常用之字简化，让百姓易识易写，这又算不算功于当代，利于千秋？

以此说来，且问孔祭酒，我不识字，是我之过还是这字之过？”

见忽悠的差不多了，石天趁着孔颖达的脑子还在神游之时，企图蒙混过关。

挨打？估计除了极个别的有特殊嗜好的人之外，没人会喜欢。

听了石天的歪理，孔颖达一时也没想明白。不过简化文字，精简文字他却是听在心里了。

祖宗孔圣人立言，现在到哪里，人们提到他，开口介绍就是‘这是孔圣人第三十二代世孙’，自己立字，即使功不能比孔圣人之功，想来也算是有所建树了，总不至于还有人都说孔圣人子孙皆靠圣人遗泽过活了。

想及此处，孔颖达也顾不得跟石天较劲了，提着戒尺就向着皇宫跑去，他要去找李世民进言精简和简化文字。

以德服人？那是没事寻开心。现在他的人生有了新的人生目标了，哪还有时间以德服人啊？立字传世不香吗？又有名声，又能名传千古的事情，不比跟个毛孩子较劲好上不少？

以李世民那好面子的脾性，打下了诺大的江山，自己不造一套文字，对不起自己的丰功伟绩吧！

看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孔颖达被石天连续几问，不但没发火拿着戒尺打石天的手掌心不说，还直接把孔颖达给问跑了。教室里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其他的问题不说，就最后那一问，‘我不识字是我之过还是这字之过’。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问出来孔颖达竟然豪无所动，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了。

少年的崇拜向来简单，不写字却不会被打，就这一点就比他们父辈们攻城拔寨的形象要高大上不少。如果习得此法精髓，以后也就再也不会受那课业之苦了。

散学之后，还没等石天走出教室，就被七八个小伙伴给围住了。

“石县男，我乃宿国公次子程处亮。今日石县男在祭酒课上的高谈阔论让我深受震撼，我等被繁重课业折磨已久，不知石县男可有法，让我等免受课业之苦却不受先生责罚？”拦住石天，为首的程处亮率先开口问道。

一听是程处亮，石天心下大喜。这老程家千里送人头来了。

收拾不了你老子，还收拾不了你吗？既然你送上门来了，肯定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想到此处，石天一副高深莫测地说道：“课业？我怎么不曾听到先生布置过课业？想来也只有那乖乖女才会做吧！反正是不会做的。”说完之后，石天直接拍屁股走人。

作业？一听这个词，石天就决定更应该加快刺激孔颖达的速度，争取早日让孔颖达把他开革出国子监。

不过在开革出国子监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情。国子监可不是后世的中专大专，专门用来圈养纨绔子弟的。

现在的国子监里好学上进的人不少，想要发展自己的班底，国子监里那些好学上进的人才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在搞事之前，先弄出一点影响力来，等收够了自己的班底再作妖也不迟。如果不把国子监里的顶尖人才掏空，石天岂会那么甘心。

至于作业？他肯定是不会做的。但是，不做作业，还不想挨打，这就要动点心思了。

两仪殿内，孔颖达正在跟李世民躲在一起瞎嘀咕。

孔颖达想着改良字体，名垂千古。

李世民则是想着，秦皇统一了文字，搞出了小篆。汉武改良了文字，搞出了隶书。

自己可是时刻以秦皇汉武为榜样的，不搞出个新文字，对得起自己这一世功绩吗？

两个人各怀鬼胎，可是目标相同。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简化文字，弄一种让大唐子民都能简单认识且易于书写的文字。

“古人言，字如其人。做人得堂堂正正，这新字也得方方正正地才为妥当！”只是短短的时间，孔颖达就消化了石天的建议，并且加上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冠冕堂皇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义正言辞了。

“新字当以简便为主，让天下人更容易识、容易写。”有了造纸，有了印刷，李世民说起这话来也有了底气。

李世民的大患是世家，世家掌握着绝大多数的读书人，整个朝堂，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存在世家的影子。如果有一种简单的文字，可以让人短短两三年就能流畅阅读书写，消除世家祸患的日子也就能早来几年。

李世民要的是读写简单，孔颖达要的是方方正正，因此两人就开始窝在两仪殿试着鼓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