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石天请客

从国子监出来之后，石天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同在务本坊的明达酒楼。

玻璃已经造出来了，明达酒楼的后院也已经开始改造，全部换上了玻璃门窗。

虽然后院改造完成，但是并没有对外营业，除了给石天留着的一个大包房之外，其他的房间都还紧锁着。

石天和程处亮赶到明达酒楼的时候，包房里面，侯三和马老大已经等候多时了，除了这两位之外，还有工部铁匠朱老二。

明达酒楼的改造，用到铁匠的地方不多，在明达酒楼干完之后，石天就把他安排到渭南的玻璃工坊去了。现在玻璃工坊已经完工，他的副业也就结束了。

虽然三人的副业做了不长时间，但是这段时间的收入也已经足够他们家里的日子好好过上两年了。现在工程已经基本完工了，石天特地请他们吃一顿大餐。

明达酒楼这三人出了不少力，现在酒楼正式营业了，如果让他们自己掏钱来吃一顿，他们肯定舍不得，今天石天请客，他们也是比较激动。

“现在酒楼和工坊那边已经完工了，不知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酒过三巡，石天躺在椅子上对着三人问道。

这种级别的酒局，程处亮还是很无语的，他堂堂一个国公的嫡子，石天让他来陪着几个工部的泥腿子吃饭，如果传出去的话，他也就没脸见人了。

不过石天的 话他还不能不听。石天是他认的大哥，有石天在，他就从没做过作业，为了不做作业，陪泥腿子吃顿饭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不过石天的面子他给，可这三个泥腿子的面子他就不给了。整个酒局上，除了石天提酒时他会举杯一下，其他人敬酒时，他直接无视掉。

当然，这三人也不是那种不看眼色的人，程处亮的身份他们也知道，能和程处亮坐在一张桌上喝酒，已经够他们吹一辈子的了，他们也不会不开眼的站起来给程处亮敬酒。

“这段时间托石县男的福，让我们赚了一些银钱，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一些。如果石县男不弃，但有吩咐，敢不从命！”石天开口问了，侯三也是个机灵人，知道石天接下来肯定会有安排。

跟着石天干，肯定有他们的好处。石天再怎么说也是个县男，而且手里有那么多好东西，随便漏出两个来，足够他们吃一辈子了。

见侯三上道，石天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打算在这长安城里开个家具店，卖的就是酒楼里摆放的这些家具。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样式。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给你算上一股。不用你出钱，给你两成的份子。

你只需要出手艺就行，等你从工部下值的时候，可以去店里指导一下他们的技术。你的徒弟和兄弟也可以叫来在家具店里打造家具，工钱不会比你在工部的低。

别看这份子只有两成，一年的收益也足够抵得上你在工部忙活大半辈子了。

另外八成的份子也不是我自己的，想在这长安城内做买卖，没有关系可不行，那八成的份子我还要拿出不少来打点这里面的关系，所以说，你也别觉得吃亏！”

不出钱就白捡两成的份子，这完全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工部的工匠有他的骄傲，技术自然是最顶尖的，可是光有顶尖的技术又有什么用？在这长安城做生意，没有一个可靠的后台，一样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一听有这样的好事，侯三坐不住了。直接从椅子上起来，扑通一下跪在了石天面前，咚咚咚就磕了三个响头。

“谢三县男提携，以后侯三定以石县男马道是瞻，一切但凭石县男做主！”

拿下侯三之后，石天又看向了马老大。相比侯三，马老大的日子更是艰苦一些。

泥瓦匠这活计，没钱的人用不起，有钱的人用不到。普通人盖房子，亲戚朋友来帮忙，一下子也就起来了。好看不好看不说，结实耐用也就够了。

那些达官贵人家里修房子，人家的家丁自己就能搞定，也不会从外面请人来盖。因此他也没啥外快可赚。

见石天看来，马老大有些不明所以地盯着石天。

侯三有技术，石天刚好要开个家具店，因此石天才能用得上他。可是自己就是一个盖房子的，石天的府邸他也去见识过，已经完全建好了，好像也用不到他啊！

不过见石天一直盯着他，他也只能壮着胆子唯唯诺诺地开口问道：“石县男，我就是一个泥瓦匠，别的活计也不会。如果石县男能用得上我，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马老大表态，石天也不客气，直接说道：“用肯定是用得上，这段时间我在周边转了一转，看了一下市面上的砖石。

现在虽然也有人烧砖，但是技术还是差上一些的，而且价格昂贵，普通人也用不起。我有一个烧砖的法子，产量比现在的技术能高上数倍，成本却比当前的青砖要低上不少。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跟侯三一样占上一个份子。不过烧制红砖开始投资颇多，而且利润也高，因此只能给你一成的份子。

虽然份子只占一成，可是收入绝对不会比侯三少，这一点你还是可以放心的，因此，你也不要觉得你吃亏！”

烧砖没啥技术难度，前世儿时，那时好多地方都有红砖窑，石天也没少去玩。根据之前的印象，加上自己学习的那些知识，仿制出一个红砖窑还是很容易的。

红砖窑的建设并不难，唯一的难点也就在那根高高的烟囱上了。

在大唐，要建一根五十米高的烟囱还是有些难度的，在建砖窑之前，石天还需要造出水泥来。

除了水泥，钢筋也是必须的，虽然烟囱用不了多少钢筋，但是大唐缺铁，也不知道李世民的铁炼的怎样了。如果李世民炼铁成功了，那还好说，去要个三五十吨铁，搭建一个高炉炼一下，弄出点钢筋还不算什么难事。

听到只有一成的份子，马老大还是有些失落的。可是听到石天说，这一成的份子，赚的并不比侯三那两成少，马老大的不快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份子多少，对他来说无所谓，他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赚到钱。只要能赚到钱，份子这东西他不要都行。

砖窑是石天的，日常的管理石天必然会安排人来操作，话语权这东西，只要有石天在，就没有他开口的份。他能做的，无非也就是些技术上的事情。

又收了三个响头之后，石天把目光转向了朱老二。

这三人里面，只有朱老二的日子过的是最惬意的。想要让朱老二跟着他干，还得看一下朱老二的意思。

“石县男想让我做些什么活计呢？又能给我多少份子？”相比侯三和马老大，朱老二显得主动了一些。

见朱老二开口，石天笑着说道：“改天我会去找陛下讨一张搭建炼铁工坊的文书，开一个炼铁工坊。

大唐对铁管控还是很严的，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因此这份子肯定是不能给你的，即便我答应给你，想来你也不敢要。

虽然没有份子，但收入保证不会比他们两个低。如果你来，可以负责炼铁工坊里的技术。”

大唐的铁，无非就是一些铸铁。当然，大唐也有钢，只不过是把炼出来的生铁铁水中，添加一些熟铁用来控制铸铁的含碳量，达到钢的效果。这也就是着名的灌钢法。

朱老二是工部铁匠的领头人物，想来是懂灌钢法的。不过石天肯定是看不上朱老二的灌钢法的。相比灌钢法，他有的是办法来控制铁水的含碳量，炼出质量更好的钢。

石天之所以要自建炼铁工坊，不可仅仅是为了炼出普通的碳钢，更多的，他是为了冶炼硅钢，甚至是一些特殊的合金钢。

蒸汽机计划已经启动了，接下来就是硅钢，然后是电机。有了电机，就要制作相应的机床。普通机床制造起来并不难，可是车刀和钻头制作起来就难了。这里面，最大的难点就在合金钢上。

钨钢必须要冶炼的，没有钨钢，就没有好的车刀和钻头，没有好的车刀和钻头，就没法制作更加精密的机床。

锰钢也是要冶炼的，可以用来制作好的刀具。石天虽然没打算练武，可是大唐人尚武，大街上只要身上没补丁的，腰里都带着一把长剑。

身为一个男爵，而且是一个多才多艺的男爵，那种普通的刀剑肯定彰显不了他的身份。打造一把漂亮的锰钢唐横刀，闲来无事时可以砍别人的剑玩也是不错的。

就世面上这些佩剑，估计全是一些铁皮剑，顶了天了能用灌钢法弄一把碳钢剑。在锰钢合金横刀面前，这些东西都是弟弟。

相比钨钢和锰钢，还有一种钢更为紧要一些，那就是铬钢。这种钢硬度高，耐磨性强，是做轴承必须的材料。

不管是蒸汽机还是内燃机，还是那没影的电机和机床，都离不开轴承。不生产出这种钢，用普通的高碳钢做轴承，质量肯定要差上一大截。

听到石天不给他份子，还要把那吃饭的本事教给炼铁工坊的苦力，朱老二有些不高兴了。

他只所以能在工部站稳铁匠的头把交椅，离不开他对灌钢法的熟悉。大唐要用钢铁来打造兵器，尤其是那闻名于世的陌刀，全都离不开他手中的灌钢法。

只要这灌钢法生铁熟铁的精准配比掌握在他的手中，他不光自己可以衣食无忧，他的子孙也可以衣食无忧。

如果把这身本事传给炼铁坊的苦力，万一这技术流传了出去，即便他自己衣食无忧，可是他的子孙怎么办？

“石县男，我这身打铁的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朱家家训，打铁手艺，传子不传徒，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因此这炼铁工坊，朱某人也爱莫能助了！”

朱老二的拒绝让石天有些意外，就这打铁手艺还传子不传徒，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如果不传幼的话你朱老二怎么学会的打铁？

既然朱老二不干，石天也无所谓了。炼铁的事情可不简单，在这个年代，想来也是国家级的机密。之所以选择朱老二，无非是觉得用顺手了，换个新人，还要相互适应。

就朱老二这手艺，石天可不会看在眼里。铁匠技术，接下来是车钳刨铣钻的天下，你一个只会抡锤子的，充其量也就是个锻工而已。

等去找李世民要炼铁工坊批文的时候，顺便让李世民安排几个人来打下手就好了。这种事情，即便他不开口，李世民肯定也会安排人进来的。

“既然你朱家有这家训，那我也不好坏了你的规矩。这些天来，你为明达酒楼和贞观玻璃坊也付出了不少，除了答应你的工钱之外，我再额外给你一贯钱作为感谢。

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有句话要交待你。那玻璃工坊是皇家的产业，玻璃工坊的名字还是陛下亲自题写的。因此，这工坊里的东西，可不能流露到外面，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玻璃的制作方法石天肯定是要流传出去的，不过朱老二不给他面子，这部分的利益石天也就不能再让他得了，不但不让他得，如果到了一些必要的时刻，还得让他来背一下黑锅。

听到石天这话，朱老二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石县男多虑了，身为工部的工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在下还是晓得的。今日之事，包括之前玻璃工坊的事情，出了这个门之后，在下肯定只字不提。

只不过，打造那玻璃工坊物件的人可不止在下一人，其他人会不会宣扬出去，石县男最好也交待一下，免得到时流传出去一些不能说的东西，误了陛下的事情就不好了。”

说完，朱老二直接起身离开了明达酒楼。

干活拿钱，本挺简单的一件事情，没想到弄到最后，差点被石天觊觎了自己的祖传的本事，这让朱老二郁闷不已。不过也没办法，石天年龄再小，也是一个爵爷，跟他这些平头百姓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