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待到天何时,不再执谎词
千羽学园
号称是进入了下半生就不用愁的学校，当然对于齐上来说，进入了，下半身也不用愁。
虽不是像圣芙蕾雅一样特殊意义的女校，但女学生的数量极多。
也算不上奇怪，毕竟这里的人不是贵族之子，就是学才有成的年轻人，而在这其中，小姐，雷电芽衣脱颖而出，无论是前者的家事，还是后者的学问，她都算是出类拔萃。
也许上天是公平的，小姐平日里看上去并不是那么聪明，也因为雷电龙马的倒台，她失去了光环，但哪怕是这样，也无法掩盖她身上的光辉。
齐上心里很复杂，因为特殊的穿搭，导致了他平日也不再街道上闲逛，甚至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雷电家的宅子里。
不过也还好，上街算不上异类，无非就是会被多看几眼，像是那天的混混其实是少数，至于被盯上，雷电芽衣又何尝不是万里挑一呢。
因此齐上并不意外，也因为上次的遭遇，他打算去整把趁手的武器，这里不是神州，对刀具的管制没有那么严苛。
甚至有些刀具还能作为收藏品名正言顺的放在家里，异国风俗，齐上也不好评价，各有各的好处，但他明白一点，如果自己不入乡随俗，只会吃更大的亏。
人心终究是复杂的，人流也是这样，齐上上次的遭遇已经让他重新审视起了极东，也重新看到了小姐的另一面。
现在已经不能用软弱来概括，大概是极度的温柔吧，常识是有的，对于伤害自己的人也有认识，可反抗却不见雏形。
力量是有的，不出手的原因，齐上不清楚，但要是真的去追寻答案的话，大概就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小姐的时候吧。
无法真的意义上的做到伤害别人，可那个时候的样子。
齐上面具下的眼睛黯淡了几分，再次做出评价。
“温柔的刀吗？”
齐上摇头，不再思考，不是因为他想通了，而是小姐放学了。
接送其实没有意义，平日里自己也没有做这些，只不过是刚刚起来，要找对方报个平安，也不知道这无意义的行动从何而来。
总而言之，明明可以等到对方回到家里再查看自己的情况，可齐上的选择却是出门接她放学。
看到小姐，心里算是出现了一些特别的情绪，准备靠近，就发现了一个出奇的事情。
小姐的身边，居然有人跟着，这不是偶然，雷电芽衣在学校里受的待遇他虽然没有插手，但也有所耳闻。
至于为什么不管，其一，自己只是剑道老师，不是家人，其二，身份不对等，要是真的打了里面的学生，自己也不用干了，回家凉快待着去。
也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齐上在神州那边有过进局子的经历，因此对再次犯事还是有克制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过问小姐在学校的事。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拥有与对方交心的可能，如果硬要去揭其伤疤，可能还会遭致反感，至少，小姐就没有要求过要看自己的脸。
因此师徒已经是两人的极限了，可因为那天的遭遇，齐上心里有了些变化，当然，对于雷电芽衣来说，也是这样的。
那句昏昏沉沉下给予的评价，对雷电芽衣那副姿态的概括。
“怪物。”
“芽衣，你家在哪里啊？”
“人家不是没有地方住了嘛，能不能让人家去你家借住一晚，好不好嘛，芽衣。”
“小……”
即将发出声的齐上看到了雷电芽衣身边的一个白发女孩，止住了自己的话。
目光如炬，盯着那个女孩看了很久，身体始终没有动作。
“这是，朋友吗？”
他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也许是刻意接近，也许是另有所图，但无论是哪种，齐上对此人没有太多的好感。
也许是因为她的选择太过刻意，也许是因为对方的举动太过贴近于小姐，齐上因为见到雷电芽衣沉寂下去的思绪，因为那个女孩又重新活络了起来。
他重新隐入巷子里，手抚摸着墙壁，雷电芽衣四处寻找着什么，刚才貌似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不好嘛，芽衣。”
被白发女孩的话拉回视线，雷电芽衣有些无奈。
“不行的，我家里还有别人。”
两人拉扯了一番，不过因为不是很会拒绝，雷电芽衣还是被迫给对方带路。
然而，路上并不太平，因为上次的遭遇，她刻意选择换了一条路，作法算不上聪明，其实是刻意的逃避。
明明在那里手撕混混的一幕就可以让她无人敢靠近，但却，算了，尽在不言中。
也许是因为混混的存在本就是黑色组织，因此不是那条街道本地的人都没有对雷电芽衣有什么改观。
哪怕有传言对方手撕了混混，也会被当成笑话。
“就那个大小姐，我看还不如说是让我力竭而亡来得可信度高。”
总之，她的选择，让自己又迎来了无端的麻烦。
不过这些，齐上不明白，直到又一伙混混出现，他都还以为是那个白发女孩的阴谋。
不过怀疑也只持续到那个白发女孩三两拳就把那些混混打倒在地，齐上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白发女孩纤细的手臂，在看看倒在地下的混混。
若不是看得到他们脸上凹陷下去的拳头印，以及青一块紫一块，和倒飞出去的样子不是演的，齐上都要继续以恶意怀疑对方请演员了。
哪怕震撼的一幕就发生在眼前，齐上还是无法相信那个白发女孩居然出手打倒了对方。
混混众多，加上前面所说的对刀具的管制不是很严苛，还是有人拿出了刀，比起刚才赤手空拳的对抗，拿了武器的混混显然要更加难以对付。
雷电芽衣的动作也有些局促不安了起来，可能是不想让过去重演，也许是想起了齐上倒在了血泊里。
不过思绪显然阻止不了混混的动作，白发女孩躲避着刀具，一边寻找着机会打倒对方。
可人多势众，她又没有武器傍身，一个躲闪不及，悄悄摸到视野盲区的混混刺向了她，但还是在最后一刻被察觉到了，紧急的躲闪。
不过手臂还是被划伤了，她一脚把偷袭上来的混混击倒，顺势抓住对方掉落的刀，慢慢后退，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她咬牙看向面前的混混们。
“你们要做什么？”
没有言说，与其拖延时间不如群起而攻之。
“买一送一的袭击罢了，束手就擒吧。”
白发女孩准备再次上前，但这一次被拉住了，她回头一看，雷电芽衣拉住了她的衣服，顺势从她手中接过了刀，看着混混们。
深呼吸一口气，脑袋里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剑道本身有很多理解，可以是杀人技，也可以是作为防身的武功，但无论是哪种，如果不作用在敌人身上的话都没有意义，小姐，你明白吗？”
提刀乱砍和剑术还是有区别的，而这种差距又没有绝对的力量和速度弥补，混混的败北已经注定，哪怕是占据人数优势也是如此。
反应过来的白发女孩本来是打算阻止的，可看到雷电芽衣的一招一式貌似都有可行之处的时候，她就选择看着了。
她现在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刀具间的比较，她也没有办法。
看到雷电芽衣平安归来，甚至身上没有一点血液的时候，她松了口气。
上前高兴道。
“芽衣你好厉害啊。”
雷电芽衣的目光停留在对方的脸上，握着刀的样子显得很是严肃，直到把刀放下，才有了一丝缓和。
拉住了白发女孩的手，用布条帮其包扎了伤口，她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
“好了，这样就差不多了。”
“谢，谢谢芽衣。”
齐上已经离开了，朝着雷电宅邸而去。
有着欣慰也有着复杂。
“温柔的刀啊。”
摇了摇头，齐上的身影消失在人流里。
雷电家。
雷电芽衣带着白发女孩，准备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房门貌似是开着的。
“芽衣，你家里是不是进贼了？”
雷电芽衣没有回答，径直朝门里走去，玄关处的鞋有过使用，拖鞋的位置也被重新摆好。
进入客厅，她的视野里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衣着繁琐，脸戴黑白微笑面具，而那黑白间，有从中间向下的一道红色条纹。
貌似是去修补过的，穿着很奇怪，白发女孩站到了雷电芽衣面前，警惕的质问着对方。
“你是谁？”
齐上没有回答，转过头，起身，愣了一会之后，又重新坐下，才开始回答对方的问题。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小姐平时可不会带什么朋友回来。”
“你！”
话里话外都是敌意，白发女孩貌似对情绪的观察很为独到，不是所谓的敏锐，大多数情况下没有任何反应，而有些时候又会莫名其妙的察觉到。
而这次，显然就是意外。
“无关的人先退一退吧，我有些话要和小姐单独聊聊。”
没有称呼对方为客人，齐上的态度不是很好。
白发女孩没有立刻按照齐上的话开始行动，反而质问起了对方。
一路上，雷电芽衣告诉了自己一些事情，说是自己的剑术是家里的老师指导的，当知道对方是个男人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有些撒泼。
现在也不知道是刻意报复，还是对齐上的不满。
老师比学生厉害，这是刻板印象，因此白发女孩直接质问起了齐上。
“你为什么不去接芽衣，你不是她的老师吗？”
“你知道她在学校遭受到的都是一些什么待遇吗？”
齐上不屑。
“你也说了，我是老师，没有保护的义务，收一份钱，做一份事，我不是烂好人，也不是无法向敌人出刀的圣母。”
“学生终归是学生，别用你那天真的思想来批判我。”
“你！”
后面刻意的点明，显然是针对雷电芽衣的，齐上下了一些决定。
雷电芽衣本身的问题就是无法对敌人下手，这不是什么大事，克服一下就行了，可她的程度甚至到达了无法对对练的人出手。
这才成为了齐上到来教她剑道的意义，至于一招一式，北辰一刀流还是很厉害的，至少比起齐上祖传的要好的多。
因此指点的必要也不大了，另外就是他的脸让齐上有了一些陌生，以及想起了很多，应该是说想不起了很多事情。
面具下的脸，以及他为什么到这里来，都让自己有了些迷茫。
雷电龙马不会察觉到自己女儿有这样一个特点，请自己来教简直就是画蛇添足，另外就是自己的道馆。
他在网上查了一下，没有任何记录。
齐上心里的困惑，加上雷电芽衣这里的情况，他有了别的想法，想要寻求一些事情的答案。
而离开的告别，选择这种方式也许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快的，恶劣的态度会被对方很快遗忘。
而白发女孩，很好的成为了自己的替代，她比自己还要厉害，小姐有她在的话，一定不会有事。
“再次重申，无关的人就先退退，我要和小姐商议一些事宜。”
“你！”
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的不轻，雷电芽衣和她说了些什么，白发女孩才悻悻然离开。
“好吧。”
客厅就只剩下齐上和雷电芽衣两人，相互对望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
“签订合同的双方没有你的参与，龙马先生也已经入狱，合同存在的意义已经没有了，我很快就会离开雷电宅邸。”
“至于费用，龙马先生已经付了，尾款就不要了，我的教学也到此为止。”
“我无法再教你些什么，雷电芽衣。”
没有再叫她小姐，齐上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起身，背对着一言不发的雷电芽衣，他本想说点什么，但沉默了片刻之后，就径直离开了。
刚才的一席话仿佛没有传入雷电芽衣的耳朵里，她的脑海里仿佛只有那时的两个字。
“怪物。”
白发女孩进入客厅，刚才与齐上擦肩而过，知道对方已经离开，本来还对那个臭屁家伙不是很有好感，想要说上两句。
可对方根本就没有理自己，白发女孩也只能进入客厅，不料看到了抱着自己脸埋进膝盖里的雷电芽衣。
她的身体抽噎着，时不时还在颤抖，齐上的话，以及解释貌似都不如那天的两个字。
“怪物。”
仿佛深深的扎根在她的心里一般，难以磨灭。
街道上，齐上把面具丢了出去，身上披着的衣服也被慢慢解开。
他脸上的神情不是很好，满是复杂。
“这到底算什么呢？”
回头，看着雷电家的宅邸，齐上摇了摇头。
“待到天何时，不再执谎词。”
他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人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