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外面明月高悬,夜凉如水,卧室内暖意融融,琴酒放任自己沉入梦乡。
仿佛还是那个侠骨煨热、快意恩仇、纵马长歌的大唐江湖,转眼间兵戈四起、风雨漂泊,各大门派精英尽出持兵卫长安。
尽管因为自己当初带过去的唐史,他们都有所准备,还是躲不开战乱,如此只望能破后而立。
各门派弟子奔赴战场的誓言至今震耳欲聋:
晴昼海,归去来,执笔出谷尽神采,从此英雄割情爱。
国危如累卵,吾辈渡河南冠,何妨趟刀滚。
尔等听吾号令,卸辎重挂轻甲,随我冲锋陷阵!以尔手中长枪,为我大唐守土守土安疆!
旗在人在,旗断人亡……
佛门弟子随我执法迎敌,以杀止杀,守佛门之清净,天下之安定。
绣坊是你我姐妹容身之地,如今奸佞当道,国已不存,何以为家,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想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的,自可离去,其他姐妹,随我赶赴长安,誓与大唐共存亡!
焚我身躯,熊熊烈火。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
琴酒知道这是梦,是往事重现,可是他不愿清醒。
清醒时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只有在梦里,他能彻底放松。
只要与那人一起,奔赴战场都是惬意,杀敌力竭亦是欢喜。
因为琴酒清晰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为此期待着。
帐篷内一片燥热,琴酒手下是柔韧的躯体,零星的汗水流过下颌落在唐无念的眼角,晕的他眼角发红,眼里仿佛含着一汪水,映着当年两人一起在三生树下看到的星光。
琴酒再次捞起那人修长白皙的双腿,那点重量好像同时落在心里,涨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找到那人无力伸出床外的手,摸索着一根一根地让自己的手指卡入对方的指缝,十指紧扣,仿若抵死缠绵。
不,这就是抵死缠绵,琴酒纠正自己的想法。
帐篷外面有士兵警戒,不远处就是战场,好像还能闻到战场上的硝烟味,这种环境下,连友情都变得格外深刻。
何况是情缘之间?
可是这次在这里呆三年已是极限,琴酒在现代受伤后呆在自己的住处,身体无知无觉的昏迷了三天,已经到了必须清醒的时候。
还未离开,便开始期待重逢,更美妙的是,对方怀着同样的心情期待着。
琴酒注视着身下的情缘,四目相对,做出了决定。
等你准备好……
等我去找你……
他们总是如此合拍。
琴酒醒来,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只有这一点能泄漏他的好心情,也很快掩了下去。靠在床头,按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用火柴点燃,熟悉的味道让他从梦中的余韵中回到神来,盯着明灭的烟头,墨绿色的眼睛被睫毛和朦胧的烟气遮掩,瞧不出什么。
一支烟过后,琴酒掀开被子赤脚走向浴室,进去将已经脱下的睡裤扔进洗衣机,打开淋浴,他是肉食动物,可惜想吃的肉不在身边,有过最美好的体验,哪怕稍微差一点都让人不适,何况天差地别呢?可笑组织里的人猜测自己是禁欲系。
琴酒无意瞥过洗衣机,哦,或许伏特加稍微清楚一点,他漫不经心地纠正自己的想法,转而思索其他,当初自己在大唐待了三年,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年多,唐无念也该过来了吧。
发简讯让伏特加提前过来处理事情,琴酒把玩着手中的玩具看书。面具本就精致,等比例缩小后更像是艺术品,偏偏边缘打磨的极其锋利,十指间翻飞时幽光闪现,上面明显淬了毒,然而没人在乎,不仅如此,制作者还将其坠在一条发带上。
这显得不可思议,以为无论是之前的佩戴还是现在的把玩,发带上都没有一处被利刃划伤的痕迹,这在一个看起来能够吹毛断发的一个艺术品上显得格外神奇,不过哪怕有人见到也只会以为主人比较注意而已。
就像少有人注意到琴酒常年带着的手套下面白皙修长的双手不仅没有变形,还没有一处茧子,单看这双手,没人会猜到这双手的主人居然精通格斗和枪法,且杀人无数。
敲门声响起,有节奏的三声,不轻不重,琴酒看看简讯,确定是伏特加到了,便将发带挂在脖子上,坠子塞进衬衣,把玩也没有让其温热起来的凉意贴在胸口,有一种酥麻的感觉。
琴酒按下即将溢出的叹慰,去开门,他没有拿武器,因为他本身就是,何况当他打开门,红外线传感器立刻让五把枪支对准对方,来意不善的人还会同时落入周围布置的机关丛中,真正的天罗地网,插翅难飞,区别在于死的难看程度。
“大哥。”
“嗯”,琴酒顿了一下,侧身让伏特加进来,若无其事地说,“待会儿去浴室处理一下。”
“是,大哥。”伏特加将带来的外卖摆好方便大哥用饭,将新鲜的蔬菜放在厨房,然后去浴室做收尾工作,顺便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
伏特加收拾好出来时,见大哥刚好吃完饭,便自觉拆开垃圾做好分类,然后去启动保时捷:“大哥,这次的任务对象太不识抬举了,咱们要不要……”
他们本来的交易地点是在港区的仓库,没想到今天上午对方临时打电话,乞求换到多罗碧加乐园,而一向谨慎的大哥竟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