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受生物钟的影响，琴酒在五点整的时候睁开眼睛，眼中没有刚睡醒的迷茫。

他翻身下床，套上短裤，没去洗漱，而是用发带扎起头发，将涂好药粉的绷带缠在手上，直接前往训练室，公寓的训练室不算大，好在能满足简单的身体锻炼需求。

之前打裂的沙袋已被清理，新的还未换上，不过这影响不了什么，他需要的从来不是沙袋。

琴酒调整好虚拟射击训练的等级，然后毫无保留地释放出自己最狠、最疯、最狂的那面，从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杀气充斥整个空间，侵略如火，却又冷静如寒冰。

这时候，他放弃一切防御，全力进攻。

扎起的发丝让他的容貌在明亮的灯光下显露无遗，他毫不在意，碧色的眸子专注地盯着前方，放缓呼吸，整个人极其锋利，像一把随时可以冲向战场的尖刀！

“滴答！”

闹钟发出启动的声音，这种声音以每秒钟三百六十米的速度传入耳中的同时，室内各处配合虚拟练习的机关开始拨动。

琴酒动了。

完全没有技巧的正面全力冲锋，以破釜沉舟般的壮烈气势，凶狠地向前扑去，让人怀疑站在他对面的人能否端地稳枪。

但是只要是人，哪怕有这样的气势被子弹打中要害也必死无疑，琴酒从来不会赌这种可能，所以他动了。

身体携带着向前冲击的惯性往下倒去，这一刻，身体的本能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他没有抱成一团护住要害，而是尽可能地舒展身体，在肩膀触地的一霎那迅速地以肩膀为支撑点，然后在身体取得短暂平衡的瞬间瞄准敌人，开枪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

有节奏的声音在空气中传递，他凭借双腿撑地的那十分之一秒的时间补充爆发力，同时调整身体滚动的方向和距离。

内力涌动，身体像永动机一样不断跃动，躲避藏在各处的武器，不知疲倦。

若有外人在场，就会发现琴酒的身体就像被人扔向水面的利刃，连续的触水显出一道道极其漂亮精准的弧线。

不同的是，他的体力让这种弧线连续的跳动不断地持续下去。

而那种声音，则是他身体取得短暂平衡的瞬间，对准目标精准射击的子弹数量！

“滴答！”

又是一声。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清晰地传入正在进行激烈运动的琴酒的耳中。

得到信号，他迅速转移身体的重心，在空中变换姿势，解开发带。

“哒！”

再次击杀一人。

只见带着长长尾巴的面具正盯在一个木桩上面——按身高来算，刚好在人的脖颈的位置。

这是虚拟射击训练中的唯一一个实物。

声音落下，训练室内只剩下琴酒稍有凌乱的呼吸声。

银色的长发散在身后，他内劲吞吐，拍在木桩上，接过飞出来的面具，重新扎起头发，开始练习格斗。

观滴水可知沧海。

这种程度的训练对琴酒来说只是日常的一部分，能力可想而知。

组织的学习、安全岛的实战、大唐的加训，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他从未松懈过，学习刺杀、暗杀、格斗、通信、语言、驾驶、独立作战与团队指挥……

所有的一切糅合成现在的“琴酒”，没人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强。

所以琴酒能按照自己的习惯准时关机睡觉。

所以他在组织中的地位那么独特。

所以那位先生重用他，却也放任朗姆的行为。

好在无论从哪方面看，琴酒都只认真地做组织中的高级干部，行动组的负责人，接到的每个任务都勤勤恳恳完成，最重要的是，琴酒从来不戳那位先生的眼珠子——插手药物研究。

因此，那位先生对他有一种奇异的包容心。

不过也是因此，雪莉失踪后，朗姆能够说服那位先生让他在这个时间前往美国，去执行“任务”。

一个小时后，琴酒停下动作，经过这样激烈的运动，发带上锋利的面具竟然没在他身上留下丁点儿痕迹。

额际的发丝贴在脸颊上，从薄唇中溢出凌乱的呼吸，汗水顺着胸膛不住流淌，划过线条分明的腹肌，随着人鱼线隐入短裤。

这一切和他的实力一样，隐匿在这间训练室内。

结束晨练，琴酒放好调试过的清洁机器人，让它开始工作，自己步入浴室，躺在放入药剂的按摩浴缸泡澡。

哪怕他有修习唐门功法，也不可能在人前不加掩饰地展露出来。

这种飞来高去的功夫在现代社会几乎绝迹。

然而只练外功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唐无念早就给他配过药。

等他去大唐，更是带他去秦岭寻医问药，有万花谷的裴元大师兄帮忙看诊，得了不少药方，现在泡澡用的药剂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琴酒结束组织在中东地区的任务，顺便做了个兼职，消息传出去后引来不少老鼠，受了点伤。

他捂着腰腹间被弹片炸出来的洞，点穴止血，干掉缠过来的毒蛇之后回到组织，在医疗处进行后续处理，缝合过程中没有任何意外。

等他回到自己的安全屋，喝过药，就感觉到一阵剧痛从胃开始迅速在体内蔓延。

昏迷前，他只庆幸这处安全屋没人知道，又设有机关，那些人不确定他的情况，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琴酒再次醒来，是在马车上，心里有所猜测，他也没睁眼，而是稳住呼吸，好获得更多信息。

唐无念将茶水分好，又取出暗格中的点心，“还好我准备的及时，既然醒了，不如饮一杯茶水，乔。”

琴酒被拆穿了也不觉得尴尬，撑住身体坐起来，陇好披在身上的斗篷，只觉得浑身无力，运转内力也没有什么效果。

他还记得吃药时的感觉，对自己的情况有点数，先饮下茶水润喉，才开口问：“这次怎么是在马车上？”

与唐无念每次出现在自己身边且是灵魂状态不同，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他每次过来都能现身，而且每次都出现在唐无念的卧室。

所以第一次过来时，他就被领去见了老太太，若不是老太太开口让他拜入唐家堡，怕是要凉在那里。

入门之后也不好过，琴酒这个在五少爷寝室出现的登徒子，总是被唐家堡的人拉出去切磋。

所以这次醒来是在马车上，难免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