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株梅上的魂儿
眼前的这棵老梅树，呼吸间就从若隐若现，到看得十分清楚。
只是，谭四儿能清楚的看见，一些雾气团子，围着它转，转着转着，就会有一些被吸了进去。
红团子抖的欢快了些。
谭四儿紧走几步，走到了雾气的外围 ，转着老树转了转，仔细看这棵老树，枝干树皮与普通老树无异，只是上面有些许晶晶亮亮的水珠子，若细掂量，这些珠子，一会儿就会从树皮的褶皱处渗入树干，紧接着，雾气团子就会跟伸出触手一般，伸向树干，凝结成珠。
谭四儿默默的在心里问，这些雾气，是这河道里的冤魂么?
红团子蹦的更欢快了。
谭四儿又往前走了走，正要伸手触摸水珠，三太奶忽然说了话，“不可。”
“可是，团子它好像喜欢这些。”谭四儿提出了置疑。
“那是，这些，不仅仅对它，即使是对我，都有很好的助益。只是这会儿它还小，你功力又不行，消化不了这些。动了它们，你就跟三妮子一样躺下了。”
“三太奶，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听见三太奶说这玩意不能动，红团子很明显的不高兴了。
“你要跟着她，你不能光为自己着想，得为她想一想。”三太奶声音有些严厉的呵斥着小团子。
红团子似乎不服。蹦得更欢，谭四儿甚至在手腕上，都看见了它的影子。
“你别不服，你几岁？她才带你多久？这阴气虽然不盛，它虽然还没成多大气候，可是你们承受不了。想害死四姐儿？”
红团子瞬间不蹦了，慢慢的游了游，用头拱了拱谭四儿的手腕，似乎在道歉，又似乎在安慰。
“这多好，稳稳的，着什么急。早晚有一天，这点儿小阴气，直接就能被你收了。”三太奶很欣慰。“丫头，我给你三个大钱儿，这是我道家法器，你抓在手里想着要办的事儿，扔下去，扔三次，记下来，是字儿是花，看看结果。”
谭四儿恭敬的接过三个钱儿，捏在手里，刚要扔，忽然想起来，这回应该想着什么事啊？
“三太奶，我应该想着三妮子撞见的是什么嘛 ？”
三太奶：“……”
谭四儿就觉得脑门一疼，仿佛被什么敲了一下。“你这个笨妮子，你们祖孙三代合起伙儿来气老身。你得问这东西的命门在哪里，找找方位啊。拿住了它，自然就知道了它是什么了嘛。”
“字字字，字字花，字字字。”谭四扔了三回。
“听好了啊，字儿是正面，花是背面，正面就是阳，背面就是阴，两阳为阴，两阴为阳。这三个都是阳，就画成阴。是阳一条线，是阴断两段。记住了没？先记这些，回去我拿本书给你看。”三太奶一个p一个字说的极其清晰。“这是个坤，西南，女的。去西南边儿看看。”
谭四儿等三太奶说完，抬头看了看天上太阳，又看了看四周围。
脑门又一疼，“你是不是找不到东南西北。”
“老身这个命，百来年了，就跟着你们祖孙三个憋屈着，没笨死我都是我命硬。”三太奶又往谭四儿的脑门敲了一记，“你分得清上午下午和晚上吧，上午就用右手指着太阳，正脸的方向就是北，后脑勺的就是南。你要是问我哪是西边儿，我就得用法器揍你了，太笨了。”
因为已经是下午了，谭四儿把左手伸向了太阳的方向，然后，顺着左手和后脑勺的方向，找到了老树的西南边儿。
“是这么里么？三太奶。”谭四儿问。
“还好还好，你比你家那婆媳俩聪明些。”三太奶确认。
“妮子，我教你，你记好了哈。若这里平平稳稳的，没有外气进入，那就是这树本身有时候了，若不是，有外气往里渗，那就是外物进去的。”
“三太奶，这是外面的水珠子渗进去的。”谭四儿又仔细的看了看。
“闭上眼。我画一张符给你看，记住了。”三太奶的声音比刚才严肃了些了。
一道无形的笔，在谭四儿眼前画出来了一道符，谭四儿也不知道这是写的什么内容，只记住了三太奶让她记好了。
说也奇怪，三太奶画的方法，一次就印在了谭四儿的脑海里。
“能记下多少？”三太奶语速平缓。
“都记下了。”
“呀？你比你婆婆和婆祖母机灵些。来，咬破你右手中指，用着水珠儿进去的地方把这个符画出来，并上手指，只留中指和食指，喊一声收，再往这个葫芦里甩，像甩东西一样甩进葫芦嘴里。用你的中指血封上。记住了没有？”三太奶解释着这凭空出现在谭四儿左手中的葫芦的用法。
“记住了。”谭四儿长出了一口气，咬破了中指，并上了除中指和食指以外的全部手指头，在水珠儿渗进去的地方，凌空画了起来了，第一次画，难免紧张，画的又慢又卡。
眼看着要画完了，三太奶小声儿的提醒了一句，别忘了喊“收”。
谭四儿点点头，两指定在了最后一笔，长吁一口气，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收”，右手顺势往葫芦里一甩，再用破了的中指盖住了葫芦嘴儿。
“三太奶，我盖着它？”谭四儿的声音有点儿抖。
“盖着它多累？它也出不来了。你用中指血抹一把，松开吧。”
谭四儿松开了手，看了下四周才发现，随着跟前儿的雾气四下逃散，刚才一直看不见的河床看见了，刘婶子和几个同村的青年也看见了。
“四丫头，可吓死婶子了，我们几个跟着你，眼瞅着你往前走，起了一层雾，就看不见你了，喊你，你也听不见，我们这正转着圈儿找你，，忽然就听见你喊了一嗓子什么，就能瞅见你了。”刘婶子拉着谭四儿的肩膀，从上到下的摸索。
“快点儿往回走，你修的时候短，怕封不住。”三太奶催促的声音并不焦急。
“婶子，成了，快回家，都处理好了我再慢慢跟你说。”谭四儿颠儿着小脚往小辇儿那赶，“这小脚儿，赶明儿个真就得放开它，走的太费劲了。”谭四儿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三太奶梳着小包头，翘着二郎腿，摇着小扇子，抿嘴儿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