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劈树
想到这里，谭四儿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嘴里蹦了出来。
一把扔了手里的木棍，谭四儿看着花盆里的人说道，“药明天就能熬好，好赖坚持到明天。”
说罢，谭四儿挑起了那层薄纱，复又盖了回去，薄纱落下的那瞬间，谭四儿看见了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睛里滑了出来，顺着已经干涸的皮肤滑了下去。
谭四儿愤怒极了，害人性命已是人间至恶了，怎么更歹毒？
“你想什么呢？”李婶子驮着小壁虎来寻她，见谭四儿站在大门口愣神儿，忍不住开了口。
谭四儿扭头，正看见小壁虎从李婶子肩头往自己身上蹦，忍了半天的眼泪就涌了出来，谭四儿挥着两只胳膊，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把自己刚才看见的东西说了出来。
“霍先生和韩大夫去城里找药去了，我要在这里等他。”谭四儿哽咽道。
“哎！这要不是你，寻常人死了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缺了大德了做这些营生，不得好死！”李婶子往地上啐了一口。
天色渐渐黑了，谭四儿带着小壁虎坐在门房里迎回了收了铺的公公，下了学的大郎，收了家什的伙计，也没见霍先生回来。
镇里也不安全！
谭四儿想到这里，又看看外头的天色，渐渐的坐不住了，推了门房的门出去，在大门前转起了磨磨。
“霍先生没回来？”老张喂了院子里的马和驴，在大门前碰一见了谭四儿。
“嗯！”谭四儿有些担忧，“会不会……”
“不能！你听驴蹄子的声音！”老张伸手在耳朵旁边比了个听姿势。
谭四儿跑向大门，正好撞见霍先生从韩大夫驴车上蹦下来。
谭四儿悬着心，掉了下去，站在门口呆愣愣的傻笑着。
霍先生跟韩大夫定好了明天的时间以及要准备好的东西，便让他回家了，回头向门里走，正看见谭四儿傻乐着看着自己，脸上那一对小窝窝像极了某一年，自己第一次下墓的时候，等在门口的人。
“在这儿干什么？”霍先生甩了甩头，温声细语的说道。
“我有事儿跟你说。”谭四儿转身跑向门房里抓起了煤油灯，又跑了出来，指着花盆的方向，“先生跟我去看那小树。”
说罢，率先向小树跑去。
霍先生不解，看向一样站在门口的老张。
老张摊开手笑道，指指地上那些脚印，“先先生快跟她去吧，不知道是什么着急的事儿，她像个小驴儿似的转了半天了。”
霍先生点点头，抬腿跟了过去。
赶到的时候，谭四儿已经将薄纱挑开了，举着煤油灯站在蛊树旁边，单手指着他的肚子说道，“先生快看这树长出来的地方，前几日是没注意到还是没有？今天下午我才看见，这些，是树根是么？”
霍先生伸手接过煤油灯，贴在他的肚子上方，一点点顺着看了过去。
“我……”谭四儿有些结巴，“我，我发现他还有意识，他真的还活着。”
霍先生仔细查看的空档，谭四儿把下午怎么看的，那人怎么转的眼珠，怎么挠的肚子，怎么哭的，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番。
“先生，他是个活人！”谭四儿见霍先生站起了身，双手抓在了霍先生的袖子上，轻轻的摇着。
“嗯！”霍先生看着眼着仰着头，泪珠顺着眼角淌向头发里的谭四儿，点头答应着，“一定有办法。”
小壁虎顺着谭四儿的头发，爬上了头顶，也仰着头看向霍先生，“引炸了的方法，怕是不行！”
霍先生扯了下袖子，帮谭四儿蘸了下眼角，顺便接过了小壁虎，直接问道，“如何这样说？”
“那会儿她看，我也仔细看了，那树根像是要长进心里了，刚才你也看见了？是这样的吧？炸了的话，会不会全炸了？再有肚子里都剩下什么了，不好说啊。”小壁虎分析道。
霍先生抬眼看了下谭四儿，语调依然温和的说道，“别吓唬她，药来了一样有办法。”
说完，拍了拍谭四儿的肩膀，“你吃晚饭了么？去帮我把药热热，我喝了吃饭。”
霍先生支走了谭四儿，转地头来看向那棵树，又看了看小壁虎，“若不然，直接毁了它？明天喝了药，还不行，就给他个痛快吧。”
“你也觉得是不行了？”小壁虎也探着头看向花盆儿。
霍先生点头，“若是树根没爬成这样，可能还有得救，如今，肠子恐怕都变了。”
“那……”小壁虎顿了顿，“她是答应了那孩子，一定会救回他哥哥的。”
“已经算救回来了，死得不明不白，不是更残忍？”霍先生盖上了薄纱，轻轻的敲了敲花盆，“若可以你还是会有来生的。”
说罢，带着小壁虎向厨房走去了。
霍先生回来的晚，李婶子在炉灶上给他留了饭菜，他一边吃一边跟谭四儿和李婶子两个人讲着，韩大夫买鱼腥草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儿。
买回来的鱼腥草，是从镇上卢大夫手里买到的，量不多，所以熬出来的药就不一定够数。
霍先生看向谭四儿，“准备几张符。万一……”
“我是说万一，出现子意外，第一时间弄那蛊母。”即使霍先生知道谭四儿可能不喜欢听到这个结果，可依然得硬着头皮讲出来。
“先生，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谭四儿的泪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抽噎着说道。
李婶子赶忙来到她身边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将她搂着了怀里，也帮着说道，“先生想想办法，那孩子也怪可怜的。”
霍先生无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若是可以，我也想他活着，只是刚才那根你了看见了。”
“不过……”霍先生的眼睛看向前方，空洞的似乎魂游天外。
“若是天上打雷，刚刚好的时间劈在树上，力度又刚好能焦，许是可以。”霍先生想着自己以前那块雷击木剑，摊开右手，看向自己手心里那一道黑印子，接着说道，“可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呢。”
“雷劈了可以？”
“雷劈了可以？”
谭四儿笔小壁虎异口同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