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加入较量官（中）

正考之前的热身风气稍作整顿；

但众人这种高涨的高速奔跑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半小时后，陆续有人支撑不住已到极限。而又过了一段时间，才陆陆续续的有人得到费拉里批准，开始考试。

至于那些依然不到极限，准备靠装蒜、劳累过关的人，则被费拉里一眼识破，训去再跑。

想要保持体力去参加考试，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是可恶，我竟然会因为自己的特长无法开始考试。”满头大汗的尼伯克气愤地说，“这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恶心的事了。”

崔单桐和单可猛两人跑到头晕眼花，肺部炸裂，当费拉里告诉他们可以开始考试时，两人就晕晕乎乎的连费拉里本人在哪里都没找到。

对此，费拉里倒是看起来很满意。“还记得路线吗？”他问道。

而在听清费拉里指令后，他们稍作清醒。紧接着，在和另外几个共同开始参考的选手欢喜地跑出竞技场时，就看到另一名统计考试圈数的较量官。

可那名较量官却告诉他们，因为热身消耗了太多时间，所以考试时间缩减为两个小时，也就是说，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完成考试项目。

感觉看到了希望，但这时确实感受到了绝望。

两个小时！两个小时怎么可能完成考试。崔单桐焦灼地想。

因为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即使是尼伯克，在自己最好的状态下，完成这五圈，恐怕也需要将近两个半小时。

而之前费拉里和他们约定的考试时间是三个小时。

“觉得自己完成不了的，可以选择放弃。旁边有水，还有一些吃的和能够降温的冰块，你们可以随意享用。”那名告诉他们新规则的较量官很明确并“友好”地说。

崔单桐感到气愤。单可猛同样觉得难以接受。

这算什么，好不容易参加到了考试，却发现这场考试已经变得几乎不可能完成。

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在这种疲惫、甚至连站立都困难的状态下，怎么可能跑完五圈。

可这就是较量官考试，这就是较量考官的指令。

而他，崔单桐还必须忍受着欺骗，像被戏耍了一样，去参加这项已经不可能完成、注定失败的考试。

另外一些和崔单桐一起从竞技场热身出来的人在听到这样的信息时，已经忍不住和那名考官争吵起来。

可那名告诉他们新规则的较量考官态度却一直很“温和”，他不愠不躁甚至有些无所谓地说：“考试时间就是这样，参不参加的选择权都在于你们，热身耗用的时间太多了，所以要缩减考试时间。如果不想考试，或者觉得自己完不成，可以直接坐在这里休息，喝喝水，我们聊聊天，如果还能够交上朋友，等到这次较量官招考结束后，我回去辛集歌时就还能给你们邮点那里的矿产。”

“谁稀罕你的土特产。”一些人恼火地说，误把矿产当成土特产。

崔单桐冷漠地走开了，单可猛怒火中烧地跟在他后面。

两人默不作声地开始了考试。

尽管此时的他们和那些争辩者一样都很气愤，但是，在面对这场等同于欺耍式的考试，在面对这简直就像是戏弄考生一样的考试和较量考官时，就谁也不肯轻易认输，不肯向这场考试低头。

“你瞧，已经有傻瓜开始考试了，”那名告诉他们新规则的较量官欣喜地说，“那么，你们愿不愿意开始当一个完不成考试的傻瓜呢？”他挑衅地问。

而这就从心底激恼了那些倔强的人。

“等老子成为较量官，第一个揍死你。”一个性子暴烈的选手在临走时放出狠话。

对此，那名较量考官也只是一笑而过。“记得每跑完一圈都来我这里登记一下，如果统计的圈数少了则是无法通过考试的哦。”

崔单桐像丧尸一样移动在已经疏散好的街道跑道上。他摇摇晃晃跑着，这时就比一个人正常步行的速度还要慢上一些，但这确实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已经跑完了半圈，在不时还会有行人穿越的佩城主干道上，他和单可猛每一步都显出快要垮掉的样子。

几个不懂事的孩子手里拿着风车，哼着童歌跟在他们身边转悠了好长一段路程。

那些路上的行人看着他们，看着他们俩狼狈地抬起步子，紧接着，又看着他们俩狼狈地放下步子，踉跄向前……而在陆陆续续看到这些选手们背负着自己编号，狼狈不堪地踏过这条街道后，那些不怎么了解情况的行人和街边商贩就对此次较量官招考的相关事宜更感兴趣了。

“不知道这次来招录的主考官怎么样？”

“谁知道呢，”一人冷静地说，“看这样子，恐怕不会仁慈。”

“毕竟是辛集歌在招人，挑人方式上严格在所难免。”又一个人说。

“果然狠呐。你看那人又摔倒了，喂，我们要不要去扶一下他。”

“哼，不狠怎么可能叫辛集歌。”

“说的也是，咱们整个赛德里斯不就是靠这几大较量营支撑嘛。”

“荣誉与风险并存的行业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有人感叹说。

“不管怎么说，”另一个人反驳道，“较量官都象征的是赛得里斯的最高荣耀，他们可不是用简简单单‘行业’两个字就能概括和衡量的。”

“责任与勇气缺一不可。”旁边一个人认同道，“得有十足的担当才配得上这个称号。”

“不过也真是苦了这些较量官了，没有他们，我们现在都不可能这么安稳地坐在这里卖菜，你说是吧。”

……

崔单桐很不甘心，已经跑完大半圈，可等到这第一圈跑到末了，那名坐在塔塔罗特竞技场门口，统计选手圈数的较量考官却告诉他和单可猛时间已经过去五十分钟，剩下的一个多小时让他们好好把握。

单可猛有气无力地说剩下的时间连两圈都不够。

可那名较量官却讥笑而又意味深长地说：“也许是你们的方法不对。”

崔单桐对此不屑一顾，他和单可猛重新回到跑道。

在经过漫长的艰难跋涉，他们在第三圈时，终于再次追上了就要完成第二圈的乌鲁。而这时候就已经有一小部分人借超近道，得意着即将完成此次的考试。

可怜的乌鲁像是在用最后一口力气摇晃着身子在走动，他已经跑不动了，在年久失修的坑洼路面上连连跌倒。而在被一次路面的泼水滑到时，就不幸地崴伤了脚，更没办法继续站起来了。

崔单桐拉他起来的时，见到大宅猫乌鲁几乎难受得快要哭了出来。

“我，我想我已经不行了。”他对失败的自己和崔单桐说，“我的两条腿像报废一样，你瞧，它们压根就动不了。”

“喂，宅猫，别倒下啊。”崔单桐说，在筋疲力竭的状态下，他们谁也不能好过。

单可猛从另一边架着大宅猫的胳膊，而这就能防止他再度倒下——他的双腿已经疲惫地连自己的身体也没办法支撑住了。

在这场体力极度消耗的考试中，三人慢慢走着。考试无声无息的结束；

“抱歉，如果不是我，你们的进度也许还能更快些。”大宅猫乌鲁心生内疚，认为是自己连累了崔单桐他们。

“没你——我们照样完成不了。”单可猛不在意地说，“因为我们才跑到第三圈。”

“只有等来年了。”崔单桐说，但心里却默默决定等把大宅猫扶到竞技场休息时，继续去完成剩下的考试，虽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尼伯克像阵风一样从他们身边飞过，即使是在竞技场跑到腿软，但这时的他依然能够以不慢的速度跑下去。

“或许你们应该也像其他人一样去抄抄近道，那样能省下不少时间和体力。”大宅猫乌鲁说，“他们好多人都是这样超过我的。”

“可是，也有一部分人确实跑得很快吧。”单可猛叹了口气说，毕竟要超越大宅猫这样均速不过五的选手，就还是很容易的。

崔单桐表示认同，不过他也不反对大宅猫的说法，确实存在部分人为了完成考试而选择去抄了近道。可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再去抄什么近道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来到竞技场门口，不少人坐在地上歇息；

三人相互搀扶着来到竞技场门口那名较量考官的面前，在统计圈数的表格上，找出自己对应的名字和编号，用旁边的印泥，在后面按上了红色指印。这就代表又完成一圈。

“三圈啊，”那名较量考官说，“考试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崔单桐说。

“那么你们是打算继续跑下去吗？”那名较量考官说。

“不是还有人在坚持吗？”崔单桐说，望着街道中隐约已经看不到身影的其他参考选手，那些人，纵然知道考试已经结束，但他们仍然没有放弃。也许这时考试已经不再认同他们，但此刻的他们就还认同着自己，没有轻易放弃。

“既然这样，那就赶紧开始吧。”那名较量考官背靠着座椅说，“时间是不会等人的……”

接着他转过头说，“那么你们呢？还要不要给自己再加一圈。”他笑着侧着脑袋问向坐在一旁的其他选手，那些人也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他们中一部分是已经完成考试的，一部分是在得知考试结束后，灰心没打算继续跑下去的。

“已经结束了，还有什么好跑的。”一个选手躺在地上丧气地说。

但也有人声称自己已经完成五圈考试，没必要再耗费力气继续跑下去。

对此，那名较量考官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感叹道：“完成了吗？好啊，既然你们觉得自己完成了，那就歇息一下吧。”

和前几圈相比，后两圈就轻松一些。因为在把受伤的大宅猫送回到起点的缓慢过程中，崔单桐就多少恢复了一些体力。

所以这第四圈就显得还能轻松一些，而且也没谁再去催促他，而他也不过是在完成对于自己的本身要求。

因为这时，在这项继续下去的“考试”已不单单是较量官选拔，那些愿意继续奔跑下去的人，则都是为了坚守自己心目中的信念，为了完成对自我的试炼，才没有轻易放弃。

就连稍作歇息了的大宅猫都重新鼓起勇气，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拐杖，又累累不息的完成了小半圈。

艰难的考试很短，但艰难的人生很长。

他们要证实的是自我，证实的是自己无论在多么残酷，多么漫长的人生历练中，都能够以一种不屈不挠、不怕失败的态度坚持下去。

纵然失败，也依然坚强。

凭借自身的意志和信念，完成对心路的磨炼和升华。

不去妥协所谓的形式，只在乎自己内心的完整。

也许现在的他们称不上最强、最优秀，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去往强者和端正自我的路上，因为在他们的血液里，也依然涌动着一股永不放弃的抗争意志。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都是出色的。

等到这第五圈跑到末的时候，就连尼伯克和尖牙利猛犬刀叨两人也没办法再支持住自己身体了。

他们在不到百米就能完成考试的地方纷纷倒地，剧烈奔走后的身子在地上瘫成一团，在只有尘土扬起的路上，他们无助的趴在地上，眼看着再拐过一个弯口，就能看到终点，但这时身体的极限已经无法再让他们前进一步。

他们是今天试炼场上跑得最多、“热身”到最后的人，是参加考试时间最晚的人。

所以，他们能够完成，就更加难能可贵。

最后，当他们爬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所有人就都惊讶地赶过去，为他们加油鼓劲。

在完成这苦短的最后一段历程后，尼伯克已经累得几乎睁不开眼，汗气从他瘫倒无力的身上不断蒸腾。

费拉里让人群散开，他蹲下查看尼伯克蜷在地上疲废瘫软的身体。

大家留给尼伯克和尖牙利猛犬足够的呼吸空间。他们呼吸困难，剧烈并极限奔走后的模样痛苦不堪。

许久之后，他们才慢慢缓过劲来。

但见到费拉里，又立刻迫不及待地提问道。“我，我该不会……该不会……没完成……考试吧。”尼伯克依然接不上气地说。

众人望着费拉里，但见费拉里神色凝重，他似乎在思考，进行着判断，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坚信。

“不，你通过了。”费拉里做出评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