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被压制的灵魂之力
“想不到时隔多年,居然还有一个满身是血的小鬼能将我们召唤出来……”一名刚刚被召唤出来的神差,头也不回地议论道。
“哼!真是狼狈不堪。”另一名手持狼牙棒的神差虚像嘲讽说。他动了动身骨,将武器“嘭”的一声,不屑钝在脚边。
尽管他们此刻都背对着单可猛,但显然对单可猛的情形都有看透。
只有那名背附虎貌铡首大刀的鬼使神差在口吻上还能稍加委婉:“如此虚弱的通灵神状态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恐怕耗费了相当大的一番功夫……”
“看这天色,是又有什么东西前来犯界?”左侧身后,手臂上绑有葫芦的神差虚像很不认可地看着现世之界说。
“怎么会搞成这般落魄状况!”
话虽如此,但当神差们注意到遍布在山野与昏荒中的冥羯疆界锁链后,却也自然明白出许多问题——至少也得是这种情形和级别的能力才行啊。
“说吧,是什么吩咐。”一道区别于前三段声音的狰狞神差震慑问道。话音严厉,浑厚瘆人。但也最为直截了当,看破危机。
“不能够身外分身……”单可猛嗓音颤抖着说。而仅凭单打独斗已经不能够快速同时救下队友的他,这时也只能寄希望于各路神差之力。
“……劳烦将我的同伴他们全都带走。”他强忍着即要将他麻痹的身体痛楚,张口拜托道。此时累累不息。黯然重伤的形貌上,透露着的,却是那份“与生俱来”,与这片大地、天空如出一辙的坚毅性情。(毕竟他们本就是生活、成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儿。)
“望着”还未被释放的蓝树;跌落山底的从仁;阿伊丝;
包括已经死去、只剩下呆滞灵魂的身后唐杞和地面处的另几名已逝队友——他们全都快要被由地面冒出的“升魂紫气”如粽叶般缠绕着、托起,打包带走。
单可猛不知道一个人究竟要做多少事,才能够挽回眼前的斑驳局面。但至少,赶在他现有的灵魂能力发挥完之前,在这片争持已久的领域中救下所剩队友,以及尽可能的阻挡住眼前的两只守晶级恶魔去往主面战场,就已经是他此刻下定得最大决心了。
想要不去留有再多的伤及遗憾,就要更为有力地转动手中刀锋……
“可以!”召唤而出的神差们简快答道。“你的请求,我们接下了!”手臂上绑有葫芦的神差,侧头偏望了一眼单可猛说。
协议达成。
四名神差通神领意,瞬时魁步而起,率身间,全身上下顿时迸发出宛如雷霆般的刚劲灵魂之力……闪身动念,此刻,分伐四方。
远处,花瓶一样站着的勒罗斯也是不禁瞩望惊到。
远见四道拥有磅礴灵魂之力的神差虚像,其极为狂暴的灵魂能力气息,在形神并动时,就已如雷电般闪烁着轰然消失,而立即,又分别能从不同的地方“把守”重现——并且,全都是对方位置。
如此招法,其诡异程度,根本无从防备。
而更是在一眨眼功夫,那名最为直截了当的恐怖神差,就已经从正面“贴脸”,附身进到一脸懵恐的阿伊丝“身魂神魄”中。
像是检查不出破绽。
强大的灵魂力量……而当从阿伊丝的侧身视角,转至正面前方时,就已经极为冷峻地改变了她的性情与部分外貌。
不觉增添了几分恐怖变化。
被神差虚像附身、占据掉意识的阿伊丝,这时在神态气息上,也透露出与本人截然相反的“将相姿态”。
神貌威严,其灵魂的力量,正在像一重接一重的虚霓灯样,于空乏多劫的阿伊丝身上,震幻挽现。形成强大、稳固的虚像外观,铠甲般地环绕、加装在她身上——霸气庄严。
对于一名女性来说,眼下掺杂的变化,实在是有着太重的严苛厉气。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中,倒也十分贴合,毕竟是在打仗……
其面部,那道如层面具般,若有若无,隐隐浮现着的恐怖外貌,却正是那名肃穆威武的神差外相。
如此一来,便大有能够威震大局、气撑边天的巾帼女王气概……
凌然乾坤。
此刻,就是以一人之力,挺身对抗一望东边天际的众多高级恶魔,也是丝毫不见其逊怯胆软。
另一方面。
其他的三名神差也都在先单可猛的一步当中,预先到达各自锁定的目标身位——他们全都像是藏匿在乌云密布、黑暗天空中,隐耀闪动着的震电雷鸣。而仅在肉眼可见的一瞬间里,便都能以极快的速度,去到各自想去的地方。
现世的厄难与涌动的风云对他们造成不了阻碍。
是目前来说,所有已遇的遭遇战中,单可猛见过速度最快的行神身法,没有之一。只好比作雷电,行言动势间,便可裂亮云空。
追随着那名背附“铡首大刀”的神差方向,此刻,左右两手分握“号令冥光”与“冥灵拔萃刀”的单可猛,也是更加深入地冲进到了邪雾醉林中。
沿途斩过像风景一样的醉幻与劣迹怪,身受重伤的他,即使无法追赶上神差们的脚步,但这时,却也像极了一条自我燃着的导火索,正怒气腾腾地向着恶魔急速烧去。
是要继续引爆这场未曾了结的拖延战斗……
灵魂的力量在这片痛心疾首的暗空中,醒然一点。
飞曳跃动。
他于自焚般地迅捷奔伐速度,燃烧着,提刀,杀跃逼近。带着极大的愤懑,如虎行狼奔般,驰战在天——痛身切齿,携绿月与暗山,并幽水共紫气,凛燃焚近。
而如此果断、迅速和无法按捺的迫切求战姿态,就逼使得那只隐藏在邪雾中的钋魔斯恶魔不得不去出手防战。
无法顾及自己身边将要发生什么。
相比于神差们突然从眼前消失的身法,眼下,穷凶极恶的钋魔斯需要对付的,就还有从正面速冲过来的单可猛。
增目难防。(目,围棋引语。当然也可视作正常视眼,即,哪怕是再多上几双眼睛,监控住其行动,在本身实力与实际情况上也难以防备。)
见到自己召唤而来的醉幻与劣迹怪无法对单可猛构成威胁。而这些由它培养,在实力上无弱于高阶恶魔,并且能够更加顺从、秒懂它心意的醉酒帮手们,却在触碰到单可猛的刀刃瞬间,全都消散如烟。
如此不堪的吃瘪状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果然,这种可以无视天地“压制”的能力对手,都十分棘手。
清醒地完成一段犹如“上行尾”般地凌厉进攻,急于莽行突破的单可猛,就在继续想要紧行跟上神差们的脚步时,却被恶魔钋魔斯的另一番肆酗长链打断奋行的盈跃节奏。
不能够“灵态化拟避”,而在遇到更为强烈的多方实物攻击时,即使是达到通灵神状态下的单可猛,也只能在韧身躲避时,借助灵魂的力量,利用冥灵拔萃刀将其斩断。
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长枪般捅涌而来的肆水压迫。
接近穷力输出的单可猛,在纵行奔跃间,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那些“势如枪竹”的破坏性肆水枪链戳穿身体。(灵态化拟避,即使身体进行不同程度的幽灵化,从而可以保证不被现世的实物砸到。)
不同于与唐杞、从仁他们交手时的对战态度,眼前的肆水长链,其割伤与纠缠、切裂物体的威力显然都已被恶魔有过太大程度上的加强。
利用令牌状的“号令冥光”作为暂时性的防御物品,进行一次正面的牵制抵挡。
喷压而来的肆水枪注,在单可猛的左手处进行着强烈的冲击——而其具有的坚韧钻切能力,在威力上,即使说是要去摧碎、浇穿钻透一连排厚实的岩石山脉,也丝毫不在话下。
飞溅散去的肆酗水滴犹如枪林弹雨般袭溅空中。
统领级恶魔们的战斗,本身就有着统力狙意,能够轻易改变气候,或粉碎身边一切地形地貌的破坏特征——举手投足间,便可摧毁一方森罗。
眼前的节奏,不过才是在达到这等程度后,真正较量的开始。算得上是赛德里斯长久对战以来,在双方实力“均衡”的情况下,迎来的首次正面的抗衡。
单可猛咬牙切齿,借用萤石般的号令冥光,暂且抵消住了恶魔的“肆水枪注”——消耗灵魂的力量,于自身燃烧起一道梦幻般的冰蓝色灵魂火焰,做以防御。
而就在牵强地想要将左手处对抗着的肆水,甩去一边,错开被击中的持续可能时。
却不料,被同样得此机会的恶魔,也是在一瞬间里,更为凶狠地加大了水注威力。
身形被长枪一样、不断变化着输出节奏的“肆水枪注”,击中冥光,刺推出数远——单可猛在用力过猛地侧身抵挡间,吐咳出血。
随之,就在被继续、强烈地震退身形之际,又震惊地感知出一条更为粗壮的刚劲水注,正在从钋魔斯恶魔的“腹翁”中盘绕升起。
紧张、激荡地正面碰撞,顷刻间,便可立见分晓。但更为精深的生死斗局,则便需要更具深妙的连贯招式,筹划相扣,一气呵成。
另一些游刃般的多余水链,已在恶魔的操控下,集中收回。
快速蓄集、汇聚到同一股力量之中,所浇注生成的“新注”,加速膨胀着,如条巨大的眼镜蛇王般,在恶魔的身边迸发升起。
层出不穷的手段——它于单可猛的正面前方,酗虐而起,在雾气中,昂首发怒,立起百尺身高。扩张出的蛇镜颈骨,在远前,就极为恐怖地彰显着自己的声势地位。
单可猛以命相扛,紧战不怠。
他被那道由恶魔“肆酗蛇注”,张大了的蛇信嘴部、喷薄发出的“肆水枪注”,命中着,向后击退。
但当那道喷涌而来的长形“枪注”,在如首杀般地击中他后,便一直乘胜递增着自己的水注威力。现已从长杆般的攻击形态,壮大至木桩、碾盘般的“攻城槌”粗细。
并且,随着“蛇注”身高的不断立起,变大着喷薄威力的“枪注”也在不断向下挤压出更为贴合它作战姿态的进攻俯角。在空间中,就将竭力抵抗的单可猛,向下喷压着,聚力轰退。
此时,已无法再凭巴掌大小的“号令冥光”,去与恶魔喷撞而来的“肆水·攻城槌”相互抗衡。
周身被重槌般的攻城肆水迎面击中。
单可猛在舍命相搏的不得已间,松掉干冰样的“号令冥光”,而于左手处快速幻化出另一把不同模样的“灵魂萃刃”,配合右手中的“冥灵拔萃刀”,改换战斗气息更为激进的双刀收割形态,予以对抗。
而当固态化的号令冥光被单可猛从手中松开后,便如束“荧光火雾”般从现世之中倏然消失、蒸散——被重新吸入、收录进渐层空间里。
获得通灵神能力的他,虽然在对抗恶魔时,具备了一定的办法,但这时,却依然不具有“抑制住它们力量向外输出”的手段。
即:拥有了对抗和制裁的办法,却不具带遏制住恶魔“本有能力”向外发挥的特性——就像无法从根源上,更为深透地寻求出解决问题的方法。才仅仅只是找到了能够与恶魔进行更为强烈抗衡的搏牙能力。
然而,想要从一场战斗中获得“最终”、而不仅仅只限于当下的胜利,那么,除了要在这场“预先”的战斗中,凭借生死,划定出胜负的关键之际,还要更加深刻地学会,并且掌握到一种常驻上风的治稳能力。
思想与心态、观念上的转变十分重要。
现阶段的单可猛,除了以命相抗,恐怕再无他法。
不得已让自己执着进各种各样的战斗中,在与恶魔的挺身对立间,以牙还牙,将其中一方或多方抹消杀死。都只是“事到眼前的不得已办法”。
取得暂时性的胜利,而仅凭一味生死去决一时胜负,所解决的,也都不过是眼前的反复现状。
在这个此消彼长的世界中,完全性的否认、杀死自己的对立面,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从时间的角度上看,本质上的恶魔并不会消失。
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在每次的战斗中都能获取胜利。不过是在我们强大的同时,对事物的反面能够加以更多的控制。(但也许并不……在这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世界里。)
而一个人的视野究竟要有多好,才能够开创一份足以维稳全盘的伟大将来。
而或许,那将会是另一种智慧……
激紧的攻城肆水,喷薄向下,单可猛在使用双刀、用力过猛的格挡间,伤口血崩。
周身闪映出幻彩,而当亦火亦冰的璀璨魂絮从单可猛的身上宛若岁月般,流金亮起,灵魂的力量得到进一步施展时。那股由过往众人赋予他的现界力量,便已如醉翠幻蓝样的飘冰古焰般,定光涌起。
所形成、正在烧动中的灵魂外层,看似轻缈无相地映耀在身上,实则却是有着能够阻挡眼前一切虚妄灾剧的抗变能力。
那些四溅飞射的肆酗水弹,虽说狂野无妄、横空自虐,但却在还未触碰到单可猛的身体瞬间,便被外焰般的灵魂镀层隔绝蒸发。
单可猛在举刀挥刃的格斩间,以“灵魂萃刃”与“冥灵拔萃刀”,将“攻城肆水”隐隐挡下。迸发出的灵魂威力,一时间仿佛青石遇醉意,金泥入云端。而就在继续抵斩,牵强地战守住身形之际,却又极端地遭到那恶魔更为强悍的“蛇注”吞袭。
蓄势而来的力量,仿如伪伪天瀑,惶惶下,立上示颈,立下杀。
虽然不想承认,但其招式却是有着近乎可以摧毁眼前这片山河版图的破坏威力。
哪怕就是相比于单可猛的“引天势”,也是不遑多让。而这,才只是一位统领级恶魔在稍加专注后的战斗中,发挥出本有实力的一部分,并非最终底牌。
至此——
自单可猛以“冥光萤石”对敌上那道喷射而来的“肆酗枪注”后,眼下,由恶魔“肆酗之恶”变化而来的所有招式,都不过是在一气呵成的转瞬、弹指间所为。
变换着激荡的喷薄威力,不过几转围棋的压长功夫,甚至,连那恶魔的身形都未曾在原地动过一下,便已操纵着肆水,将单可猛逼退到苦悬一线的穷力状态。
顶受着巨大的肆水迫压,单可猛在移台动柱的晃撞间,几度震神——似要灵魄分离。却不免,就在护守住自身焰芒的撑抵间,又要惊厥般地迎来那恶魔决堤崩坝般的爆瀑蛇注。
雾光浑涌,再现已是膨颈滔天的恐怖蛇注。
巨口当前——
单可猛于厉夜中青身晃漾。
如飘蛾保火般,逐烛稳蜡,灼一身琼光冥影。在这片空山蛇顶的锁链间,法华自燃。
此时,而仅以手中的两把灵魂萃刃再去抵挡,却已竭乎脱力。
身形被砌入方寸之所。
衔擒困约,扼拘蛇口。
其被接连强化后的愤怒蛇注一口咬中,吞束信腔。
宛如一盏忽明忽暗的微弱青灯,在这片被夜影,不断殴头撞目的劣空中,就任由那条叫嚣的大蛇,向下腔咬着,拖累带走。
似要撞及地面,奈何身束难移,力已穷烬。仿佛成了再不负力的糠麸劳柴。此刻且坠且战,单可猛在被蛇注困咬的压趴间,苦苦搪抵。少得些许行姿战意还在。
只是此般锢束,竟如此困钝,挣不得脱。
周身被不断缩紧的蛇间注力所压。
单可猛在被大蛇愈咬愈碎的禁锢中,身形蛰陷、伤猛之剧烈,几无用武之地。除了灵魂的力量还能像火光外,继续向外燃照,本体的形态已然是要让压制到寸断变形。
涩血相融——
单可猛形影相倒,身似化开。是要发挥出全身的灵魂力量,与之抗守。冥光纳斩,却即要再次失势落败。
忍受着巨大的“蛇腔”注压。
他在自我如流体般的绝恨伤痛中,神魂化怒。挣卓惨战,醒然以愤不可遏的灵魂之力,织紧对战起强大、恐怖的肆酗蛇注。
身居蛇枷,但怎奈其赛德里斯的灵魂力,本就属那持危扶颠、乾坤秀里间的不屈物。
此间照烧,金蝉脱壳。
身魂神魄多灵窍;灵魂能通往来及。
强来如将可挡枪,冰来水火莫能延。
群山在其身后阵列。
此时聚战在野。
识盈虚无数。
上下九幽,冥羯疆界。
乾坤牵锁,封飞蛇于九州之下。紫电青霜,望去万山皆脊梁。
似要让那芽长的蛇注,将单可猛吞慑刻进这万里山河之中,但怎料,在这片已经化升成为一幅幅泼墨泼彩而成的青绿山水墨画的墨色世界中,那些所有由冥霜罩染、鲜活起来的层山累土,却已然犹如一股股顶天般的流彩梁柱样,将单可猛托锦于醒空之上。
处身在一片被“冥羯疆界·锁链”封锁了的山峦暗野中,而即使是在被蛇注咬中的情况下,也依然有着这样一幅宛若“惊鸿、游龙”的天地山水墨画现象,与他的精神、内心,共振在一起荡漾。
凝近精深。
单可猛在这片即要将他接落、如波浪般起伏的山河冥顶中,深化自身流光。此时,却是在层山尽染的现实里,更多的学会起运用灵魂之力。
而也许,就像是一颗被炮制已久的中药丸子,此下即便是予那恶魔蛮率拼劲,输了体气,却也依旧能够完善藏存,发挥出自己的灵魂效用。
这份不被天地所压制、约束,磅礴进取,但是又能很好规范于一个人身上的灵魂力量,其终将会是伴同于我们一生当中一笔巨大的宝贵财富。
并非是什么独特属性,才不过是一个人的正确起步。
只是被大多数赶路的人忽略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