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陆虞,冲猋
陆虞手中银白色‘星辰剑’掠起十几丈长的耀目剑光,带着煊赫之威,凌厉之势,璀璨星光汹涌,滔天剑气狂暴,与‘阴阳怒风’轰然相撞!
轰!
剑光顿时爆碎,众星零散迸溅!如同无数陨星从天坠落,溅起猛烈火焰和烟尘,阴阳怒风散开化成一片‘黑白刃雨’席卷向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淹没了陆虞!
“浊波浩浩,清涛荡荡,今来古往无终极!”
陆虞从刺目的刃光中冲出,身上染着血,双眼泛起森寒血色,带着刺骨的寒意,手中一柄幽幽青蓝色的透明如水晶的长剑划出一道亮光,一层层靛青色的水波涟漪隐隐藏着一圈银白色光纹,迅速地向外扩散,将两人包围,接着浩荡的剑气如潮水般汹涌无尽,如同要连接到古今未来,排山倒海而去!
铮!铮!铮!
刀气肆虐,带着秋风般的肃杀,金铁般的凶煞,瞬息而至,与漫天席卷的浪潮般的剑气疯狂相击!凌厉之气盈野,刀剑之声冲霄!像是两头狂暴的凶戾巨兽嘶吼咆哮着,毫不退让的厮杀到一起!
哧!哧!哧!
两人皆被刀气和剑气的海洋淹没,被笼罩在了呼啸的刃光中!身上浮现出一道道的、数之不尽的伤痕,绯红滚烫的鲜血从浑身流溢出,将两人染成了血色!
“虫豸解缘天,虚空织罗网!”
陆虞面色冷肃,对身上的伤毫不在意,双眼紧盯向那黑衫少年,双手璀璨如白银所铸,手指轻动,一条条相互缠绕、勾连的银色丝线顿时从虚空浮现,铭纹密织,明灭灼盛的灿光,聚成一张覆盖方圆几十丈的银白色大网,将黑衫少年笼罩,仿若无形地暗泽泥沼,将其囚困在了里面!
这正是之前陆虞出手时,暗中布藏的手段!
“虚空术?!”黑衫少年猛然抬头,惊震地看向陆虞!
陆虞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双眼中的血色越发鲜艳,如同要滴出血来,透着凄厉的凶戾和诡异。弥天的凶煞之气和血光在其身后翻涌,遮天蔽日,弥漫半边天空!
血光迅速汇聚,凝化成一头足有几十丈庞大的凶兽猲狙!赤首鼠目,体状如狼,眼目中闪着嗜血和凶残,浑身赤灰色毛发缭绕冲天血煞气,全身流溢着凶戾和盈野的杀意!
那头猲狙立在一座暗红色的尸山上,一具具姿态狰狞的尸骸堆积起来,脚下是无尽森森尸骨和汇成河流奔涌的血液,血腥气滔天!那道道尸身皆是朝向猲狙,呈趴伏叩拜状!
猲狙伏败图!
“猲狙宝术,第一次施展,取你性命!”
陆虞施展出缩地成寸神通,瞬息流光间来到那黑衫少年面前,身后猲狙凶影仰天长啸,乱人心神,刺目的血光在手掌上爆发,森然利爪探出,如同一头真的猲狙伸出了兽爪,猛然向黑衫少年拍击而下!
……
“那不是你那三徒弟‘醒骨真人’的孙子吗?”听雪客一直注意着陆虞这里,看到黑衫少年的模样,不禁眉头一挑,冲‘扶摇’说道。“不过情况貌似有些不妙啊!”
“嗯?冲猋?”扶摇听到听雪客的话,不禁抬起头望向那处。冲猋,正是那黑衫少年的名字,也是他三弟子醒骨真人的孙子。
扶摇看到那黑衫少年‘冲猋’突然被毫无预兆地逼入了下风,眉头微微一皱。
“扶摇,你那徒曾孙不会折在这里吧?太一境圆满败给太一境大成,若是传出去,那就有些丢人了。”
“不劳你费心。”扶摇眉头舒展开,淡淡地回了句。“既然得了我的传承,自然有能力应付这等场面。”
“我记得你那八弟子‘关阊阖’也来了这苍梧之野,准备进入去历练一番,实在不行可以让他找回场子嘛,年龄接近,也不算是欺负人。”听雪客自顾自地说道,完全忽略了扶摇的话,心中已经认定了那冲猋不是陆虞对手,早晚会落败,已经为扶摇想好了“退路”。
扶摇瞥了他一眼,将眼闭上,没有说话。
……
猲狙利爪轰然而至,挟着滔天的凶焰和吞魂噬身的血煞气,裹着沛然巨力落向黑衫少年‘冲猋’!
“给我开!”
冲猋在这间不容瞬、千钧一发之际,双手捏拳印,宏大灿烈,浑身筋肉绷起,气力聚向两只拳头,瞋目嘶喊,疯狂咆哮着,头发倒竖,双目充血,满是冷厉之色!
双手化作了青金色,耀目寒光绽开,一圈圈青色光环萦绕在手,带着铿锵之音,猛然挥动起拳头,悍然砸向那即将落下的猲狙利爪!
嘭!
令人心悸的闷响像是一道闷雷突兀响彻,隆隆滚动,让人心神震颤,又伴着牙酸的裂帛之声,!
咔嚓!
清脆却让人心生寒意的骨裂声清晰响起,森白的骨茬从撕裂地血肉中露出,滴滴殷红鲜血涌出,迸溅,散落向各处,伴着冲猋痛苦地嘶吼声!
那是他的骨与血!他虽然与危机中做出了反应,但终究是有些猝不及防,没有来得及做出调整和防御,只能以攻代守,以断掉一臂的代价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他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觉得丢脸!这是他轻慢对手,疏忽大意之下的严重失误,差点在一个太一境大成的无名之辈手中折戟,丢了师门‘逍遥庄’的脸面,更重要的是,他的手臂断了一条,代表着即便他能够击败、杀死陆虞,也基本不可能守住献台,得到去往苍梧之野的机缘!
这一次,他已经败了!
“找死!必取你性命洗我耻辱!”
冲猋瞬间冷静下来,眼中漫出掩不住的杀意!一道道风暴在身后成形,乱云堆积如墨漆黑,雷光电闪伴着急雨,向下覆压下来!烈风发出刺耳尖啸,猎猎席卷,凌厉萧杀,弥漫着金戈杀戮之意浩荡而出!
“乱云,舞雪,啸吟雨!”
冲猋脚踏炽亮如电火的怒风,携着一往无前的惨烈之势,骤然向陆虞前冲过去!身上衣袍染血,杀机冲天,一条绚烂匹练在其手掌间汇聚,璀璨盛烈,染着血光,如同一缕缕寒光闪耀的刀刃凝结而成!
继而一掌击出!
陆虞断掉冲猋一臂后,身形轻退,酝酿另一杀招。他自然明白机不旋蹱的道理,时机转瞬即逝,必须要抓住,抓紧,一鼓作气将其击溃甚至杀死,不容许有任何的迟疑和心软!在这座献台上,他必须要做到杀伐果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身形后退的同时,陆虞双瞳骤然亮起!光彩炽烈,犀利摄人心魄,仿佛要焚烧起来,眉心发光,七彩色烟云般朦胧的光辉盛放出来,泥丸宫于虚实中隐现,宏大庄严,焰光烛天!
一幅灿烂画卷倏然从其身后升起。河川迤逦,滔滔奔流东入海,山岳列其间,纵横相连,草木盈原野,星辰日月闪耀万千,如棋列阵,云风流转,绕山纡渎。
正是‘水火演万象’!
“星垂平野,月涌大江,八荒地阔,百川回天!”
陆虞背后图卷蓦然放出莹亮,星辰于天宇深空中棋布罗列,勾勒出一条条铭纹;苍莽无垠的原野一直延伸到天地尽头;月光如水荡漾像是天河从苍穹倾泻而下,与河川相连接,条条江流映照璀璨星光,与天地相连……
凝化出一片包举宇内的世界!
整个图卷世界显化异象,雾霭弥漫,流光交织,犹如要与天地相合,与虚空交融,像是要从虚幻飘渺中映射到现实天地间,将冲猋包笼在内,甚至将整个献台都覆盖。
冲猋霎那间被图卷世界所笼罩,顿时生出一种困囿之感。肉壳、体内流淌的炁甚至是灵魂,都仿佛陷入艰难囹圄中,身体不由得滞顿了一瞬。
一瞬便是天差地别,生死迥然间!
陆虞瞳孔中倏地射出两道煌煌的绚烂光束,铿锵振鸣,贯透虚空落到了冲猋身上!
缩地成寸神通施展到极致,陆虞双眸太阳般盛烈璀璨,身上升腾起雾光,肉壳承受重压,浑身皮肤崩裂开一道道裂纹,鲜血从其中溢出,如同即将破碎凋零的瓷器!
一条条、一根根明灭交织的秘纹在脚下蔓延开,与虚空感应、交汇,模糊了时间和空间,如同山河颠倒,日月轮转,电光石火间来到冲猋身前!
与此同时,陆虞手掌挥起,血煞之气翻涌,涛浪般从体内滚滚而出!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化成血气聚向手掌。猲狙宝术再次施展,低沉地嘶哮响起,浓密地殷红似血的毛发自手背上生出,利爪从指尖弹出,森芒刺目,豁然覆向冲猋!
冲猋身体猛然一晃,低吼出声,一层湛湛赤辉从身上绽开!一道人面蛇身,生有赤红色鳞片的光影自其身后一闪而逝,一对黑白眼瞳如日月,如阴阳,混沌光氤氲,将身体包裹。此刻冲猋竟像是化成了一团云雾,又像龙蛇般柔而韧,没有了具体形态,竟从画卷世界的禁锢中挣脱了出来!
刹时间,掌爪轰然相击!
轰!
如同天崩地裂!狂暴的烈光从两人手间炸开,像是有一颗太阳爆炸,一团蘑菇云升腾,风暴骤起,层层叠叠的劲气扩散开向周围冲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