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莲花中的小人

石室的右边区域有一株莲花，石室主人为了装饰这里，栽种一株莲花是可以理解的。若是仅仅只有莲花的话，苏晨并不会感到奇怪。

但是让苏晨无法理解的是石室右边的区域连个水坑也没有，甚至莲花都没有种在土里。

这株莲花也没有生长在土里，而是长在一个黑色剑鞘上。

这把剑鞘直直插在地上，半截剑鞘已经埋在了土里，莲花根缠绕着暴露在空气中黑色剑鞘上，莲花根并没有和泥土接壤。

苏晨就算再不懂，但是也能看出莲花和剑鞘都不是凡物了，一株普通的莲花不可能生长在一柄剑鞘上，一柄普通的剑鞘也不能为一株莲花提供生长所需要的养分。两者结合起来更是显得无比荒诞。

“莲花是以剑鞘作为养料生长吗？”苏晨只能得出这个结论，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莲花茎笔直，顶上有一个未绽放的莲花苞，花苞与其他部分相比，整体看上去有点不协调。

花苞太大了足有一个人头大小了。

苏晨慢慢靠近莲花，越靠近，怀中传来的吸力就越大，那是对油灯吸力，之前在山壁前吸引油灯的，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莲花了。

苏晨拿出怀中的油灯。

剑鞘上的花苞已经微微打开，处于含苞待放的状态。苏晨的每一步靠近，都让莲花更接近绽放。苏晨看到自己的身体飘出白烟，这些白烟都从花苞顶端进入了花苞之中。

离莲花和剑鞘剩下五步的距离，苏晨忽然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这香气让苏晨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此时苏晨的身体已经停止散发白烟。苏晨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到了花苞上。

“要开花了？”

莲花的根开始在剑鞘上脱离，并开始逐渐向上消散，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即将绽放的花苞。

花苞没有了支撑，开始飘落下来，苏晨原本打算接住，但却发现根本没有必要，手中的油灯自行脱手而出，飞到了花苞下方，灯柱变高，变细，缠绕的灯芯舒展开来，变大、变白、变薄，如同四片洁白的大花瓣接住了花苞。

原来这油灯也是这莲花的一部分吗？

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舒展开来，苏晨也有些好奇花苞里面是什么。

万万没想到，花苞中的东西会这么出乎苏晨的预料。

花苞完全展开后，花瓣中，竟是一个熟睡的婴儿，不过身形有些虚幻。看着眼前的这个婴儿，苏晨心中升起一种十分不好的念头，苏晨开始极力压制住心中的这个念头。

婴儿的眼皮一直在动弹，他在试图睁开双眼。

“我爹这么多年收集灯油就是为了莲花中的这个婴儿吗？他是石室的主人吗？又或者是我的双胞胎弟弟？可是也没有人说过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啊。”苏晨今天也算经历许多了，接受能力大为增加，但是对眼前的一幕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婴儿的眼睛最终还是睁开了，婴儿眼中的瞳孔倒映着苏晨的身影，那是一双清澈但不懵懂的眼睛。

婴儿吃力地支起身子，靠在花瓣坐着，开口道：“你终于来了？”

石室内没有第三个人，当然是对苏晨说的。

苏晨迟疑片刻后开口说道：“你认识我？”苏晨无比确认这是自己第一次来这里，它怎么可能认识自己。

婴儿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我当然知道你就是苏晨，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晨。”

“我是另一个你。”

婴儿看到了苏晨脸上的惊疑与不安，笑了笑：“你本应该猜到的，不是吗？”

苏晨明白婴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低下了头，没有选择和自称苏晨的婴儿对视。。

自从苏晨看到婴儿开始后，内心就一直有股冲动，苏晨内心迫切想要得到它，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说：吃了它。苏晨也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感觉从何而来，但随着苏晨的压抑，这种感觉并没有平息下来，反而愈演愈烈。这是本能，苏晨只能压抑，不能断绝。

苏晨在心底真的不愿相信婴儿的话，但是苏晨心中明白，婴儿说的可能是真的。

他也许真的是另一个苏晨。

“不必羞耻，不必压抑，不必介怀。你我二人本是一体，重新融合是不可避免的。”

“你也不用紧张害怕，你有肉身，而我没有，就连这具虚幻之躯也是刚刚完整，就算我想争取身体的主导权，也是有心无力的。重新融合后，我便会消散，你还是你。”

苏晨还是有些戒备，苏晨难保证他在装柔弱，寻找机会。

婴儿也不在意苏晨的态度，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婴儿开口道：“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苏晨也想做一些事情让两人之间多些交流，不这么尴尬。

“我们两个在这里大眼瞪小眼没有任何意义，我之前一直在这莲花中沉睡，大部分时间懵懵懂懂，但我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不如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一个问题。”

苏晨思考了一会，答应了下来。“好。”

苏晨没有理由拒绝这个交易，不过答案的真假需要自己来判断。

“第一个问题，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外面的世界是…”苏晨在内心中组织着答案，但是偶抬头便看到了婴儿那十分憧憬向往的眼神。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一直在这个石室中，没有看见过外面的世界，只能凭借着想象构建外面的世界。

树是什么？花是什么？蓝天白云也是通过想象出来吗？

苏晨意识到，婴儿想象中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仔细想想，苏晨自己了解这个世界吗？

这一天之中，苏晨见到了御剑的王青山，亲眼见到一个种子长成了一只鸟，之后又来到了这个神奇又神秘的石室，无故消失的画，扎根在剑鞘上的青莲，又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苏晨真的知道吗？

苏晨自己不过是个山村少年，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离苏家村最近的青风镇，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真的有资格定义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吗？

苏晨迟疑了，回答道：“我不知道。”

婴儿并没有因为苏晨这个十分敷衍的答案恼怒，只是些许遗憾，“真是可惜，现在的你也还没有怎么见过这个世界。”

婴儿看着苏晨，苏晨知道轮到自己问问题了。

“我想知道出去的方法？”苏晨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不知道。”婴儿干净利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苏晨皱起了眉头。婴儿解释道，“当我有意识后，就已经在莲花中了，我看不到，只能微微感知周围。”

“那我爹是怎么出去的？”苏晨追问道。

难道苏河不是通过光门原路返回的吗？

婴儿却摇了摇头，“这是下一个问题。”

苏晨无奈，只好让婴儿问下一个问题。

婴儿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苏晨，笑眯眯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苏晨摇了摇头，“没有。”

苏晨和苏河在苏家村不受待见，苏晨连个童年玩伴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的人。

现实情况就是没有人喜欢苏晨，苏晨也没有喜欢的人。苏晨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婴儿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真是有点悲哀，又有点可笑的答案。”

十几岁最是容易情窦初开的年纪，当一个人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般都会先思考片刻，找出脑海中好感度最高的女孩。

但是苏晨没有经过思考直接说出了答案，说明是真的没有。

“嘻嘻。这个答案我还算满意。”婴儿像是见到苏晨以后形单影只的落魄样子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