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绯楼
“艾莉卡。”
“艾莉卡。”
来到工厂外头，陈纯武的目光四处张望，嘴里这么呼唤着，迟迟不见有人回应。突然，一个慌乱的身影出现
这不是那个黑发瘦子？
不过……他怎么那么久才回来？
我刚这么想着，他就在我面前慌张的停了下来
“喂！你这家伙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陈纯武淡定的冷笑一声，扬起嘴角轻挑眉毛
他的视线左右躲避着，最终瞥到一边，不敢与陈纯武对视
“你。你。你。”口吃了一下后，他假装强硬的挺直身板“你是谁呀。”
“呵呵……我是谁？”
我从衣服的暗袋里抽出手枪，这种中央政府军部统一制式分配的手枪，制造工艺很高，在这外缘区，这可以象征着身份，就算他在不识货，也会害怕一把没见过型号的精致手枪
结合刚刚才里面获取的信息，我脑内灵光一闪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是来催债的”陈纯武露出坏笑“不过。看起来你跟里面那群人是一伙的，他们把门锁了，还要对暗号，摆明就是不让我进去”
我把枪口怼上他的脑门
“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换个问法，你的代号是什么？”
“非洲……非洲鲫”
黑发瘦子额头冒出豆子般大小的汗珠，冷汗浸透了后背
“好，很好，非洲鲫。”我从他面前移到他背后，枪口至始至终都与他脑袋保持着一个水平线“那么。就由你来带路吧，有你作为引路人，他们又认识你，肯定会放‘我们’进去的”
“是是是……求求你不要开枪，我会乖乖听你的”
“嗯！”我把枪口怼更近，他发出害怕的声音，我点上烟“带路吧！”
“好的。哥……”
他的双腿疲软，走路一抖一抖，看他的样子是被吓得魂不守舍了
我一脚踹上去
“给我表现得自然点！”
在对完暗号后，我们进入工厂内部，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进门那时我将枪藏着，非洲鲫还傻乎乎以为我仍旧拿枪指着
“老大，我回来了！”
很快，提尔比茨、圣赫那拉还有海因茨都出来了，但三人看到连陈纯武都在场，不得不露出一副困扰的样子，见到自己老大都是这副模样，非洲鲫更加确信了背后那人就是放贷的
“我这人把事是分得很开的，一事归一事、一码归一码”我抽起拐杖将非洲鲫推了出去“你们有什么事，先谈着，我先离开一会儿……”
陈纯武转身打算继续寻找艾莉卡，谁知，海因茨一把叫住
“阿武哥！不要误会了，我们刚刚绝对没有那种意思，我们只是需要一个酝酿的时间”
听到二把手这么说，非洲鲫转了转眼珠子，也穿插进来“是啊，哥……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说话重了些，我该死”
“你个混蛋还好意思说！”海因茨一把揪起非洲鲫的衣领“那批货出发前明明都确认数量无误了，甚至还有多的，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搞的！那边迟迟不给钱，我们迟迟不能还钱”
“这个嘛……”非洲鲫的视线飘忽不定“其中有很多缘由的……”
眼看非洲鲫被海因茨追问，陈纯武并不打算看这场戏，他打算离去寻找艾莉卡的足迹，提尔比茨和圣赫那拉不知什么时候就来到他身边
“武儿，等下回来后我会把事情的全貌跟你说一下”
“纯武……不是我们不够意思，想跟你说这些事，我们真的需要做足心理准备”
“怎么，你们以为我生气了？”我开着玩笑，话题一转，在临走前我特地提了一嘴“你们要留意一下，这个非洲鲫有古怪……”
“嗯，我们明白了”
挥手短暂告别，我撑起拐杖到更远的地方，既然艾莉卡不在这里……那就应该在——
我回到那条被女郎纠缠上的街道，我的记忆里，艾莉卡第一次闹脾气时差点被人拐走，那时是一个漂亮的大姐姐救下了她，她身上喷着迷人的香水，刚刚那位女郎有着相同的味道，她们服务时会戴着面具，虽然我可能会认错，但是试一试又何妨？
陈纯武撑着拐杖大步迈进红灯区‘绯楼’，步入内部陈纯武开始打量着，看过装修，他明白，这种红灯区与一般的都不同，这里有上下等之分，楼层取名亦是意味深长，下等层名为‘凤鸣室’，纯纯就是娼院，这里的女郎有各种玩法，是面向大多数的消费者，上等层名为‘金风阁’，这里的女郎卖艺不卖身，这种潜移默化的规矩无人敢打破，据说是妈妈桑后台很硬，并且有地头蛇保护
“说曹操，曹操到哦……”妈妈桑看着监控，扭头看向坐在另一头品茶的艾莉卡“他来找你了，要见他吗？”
“嗯。嗯姆……”
艾莉卡点了点头，把眼角的泪水擦了擦
妈妈桑打开对讲机，唤来接待女郎
“把那个白发仔带上我这里”
很快，接待女郎就来到目光还在四处打量的陈纯武身边
“先生，您是在找人吗？”
“是的。”
“请跟我来”
在接待女郎的招呼下，陈纯武跟其搭上电梯
“先生，虽然很突然，也容我多问一句，您跟妈妈桑很熟吗？”
“这个嘛，自行想象吧”
我露出微笑，戴着面具的接待女郎也眯起眼睛，扬起嘴角
很快，我登上顶层，看样子这应该是上等层，从踏出电梯的那一刻起，地毯的柔软程度从鞋底传上，能明显感受到就是精心打理过，萨克斯在耳边奏响，经过某些房间，里面还能大概听到女郎在唱歌，一些房间里也有琵琶声、古筝声
途中，我看到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竖着大背头的男人，在他出房门那刻，门口的小弟就为其披上大衣，与其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位身着漂亮旗袍的靓妹，她没有戴着面具，漂亮的底子与妆容是相当漂亮
“您慢走……”
“嗯。”
男人只是轻声应答，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票子
“这些就拿去买些心仪的衣服吧”
“哇哦”靓女双手接过，随后弯下身子鞠躬“谢谢您”
我听不到那边在交谈着什么，可看到男人那样做，也大概懂些什么，见我的视线一直放在那头，接待女郎跟我提了一句
“先生，那位是发哥，只要他上到金风阁，指名的对象就只有一位——七号女郎”
“原来如此，看他那般豪气，他是做什么的？”
“先生，这个嘛……我们是不允许透露顾客的详细信息的”
“没关系，当我没问过就好”
咚咚咚——
“进来吧”
“失礼了……”接待女郎拉开房门进入里面，她先是低下头对妈妈桑说着“先生到了，我就先退下了……”她退到房门，又对陈纯武鞠个躬“那么，先告退了，先生”
“嗯，慢走哦”
我撑着拐杖继续往前走了走“果然艾莉卡是在这里啊……”我看着她眼角红肿的泪痕，不禁为此感到心疼
“真亏你还能找到这里呀——白发仔”
“这个称呼，真是好久没有听到了呢……桃姐……”
说着，陈纯武向前递去香烟
红桃欣慰一笑，红唇贴上烟盒凸出的烟嘴，一把叼起，陈纯武上前护火，同时又陪上一根
“从方舟回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连烟都是我们很难才能抽到的万宝路”
“咦！桃姐都知道了吗？”
“艾莉卡都跟我说了啊”说着，红桃抱住陈纯武，轻轻摸着他的后脑勺“刚刚是怎么一回事呀？作为指挥官难道还能随便被外来者部队的毒蛇叫做‘达令’吗？”
刚刚？
桃姐说的是那件事啊……
果然，那时就是桃姐……
不过。
毒蛇？外来者部队？这是两个陌生的名字，即便如此，我也明白桃姐说的是谁……
陈纯武脑海中冒出那个时常露出坏笑的粉色女人，诱人犯罪的身形令人印象深刻
“纯武哥！桃姐刚刚说的是怎么一回事”闻言艾莉卡是惊讶的连头发的炸起“毒蛇小姐，真的是您的‘那个’吗？”
“不是的，这里面有各种缘由”陈纯武赶紧挣脱拥抱的摆摆手“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那家伙只是想从我身上打听情报而已”
见这对小鬼头之间那么紧张，红桃仰起头大笑
“你们两个，在这一点上真是没什么变化呢？”红桃一手把艾莉卡揽到身边“艾莉卡。现在你还生气吗？”
“气！当然气呀！”
艾莉卡用力踩了踩地板
“哥哥他们真是的，明明纯武哥都回来了，还把那些事情都收着掖着！哼！”
“那些事情？”
我不禁这么询问
“艾莉卡，关于这些就由你自己说吧”
红桃给其打气的拍了拍她的背
“纯武哥……在您进去方舟没多久，爸比和妈咪就都过身了，哥哥和堂哥都商量好了把家里的资产都卖掉，对于这些人家并不反对……我们大伙一群人把钱凑起来共同收下了那座烟厂”
“起初那段时间里我们并不能盈利……因为我们是以贷款的方式购买，那段时期，大家都出去寻找客户，可最终我们也避免不了遇上仇家，他们想打压我们的小厂，找人寻上门进行破坏，最终我们以前在一起的大家都只剩下现在这些……”
“提尔哥哥……海因茨堂哥……还有赫那拉姐姐……我……”
“最后事情的平息还是因为外来者部队的介入，她们规范我们买卖制度，她们打理的这一块默默产生了秩序”
“在不久前，我们终于是把贷款都还光，到达了营收平衡点……对于这些，哥哥他们是付出了很大努力，自从大家走后，哥哥他们负责后台的同时还负责操作机床，虽然是有请几位马仔，但是目前也仅够支付几位马仔的工资”
“我时不时会帮下哥哥他们，可哥哥却不太希望我干这些活。对于这些……我也是无所谓，做不了这些，我能做些别的……我学会做菜、帮工厂打理着卫生，只要能帮到大家一定也是好的”
所以艾莉卡才会负责泡茶那些杂活啊……
“不过。哥哥他们刚刚真是过了！明明我们和纯武哥就是手足情深的关系……明明大家日日夜夜盼望着纯武哥……”
“艾莉卡。”我一把叫止了她，艾莉卡的语气在方才变得越来越激动，我担心她会再次情绪失控“提子他们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是……是的……纯武哥……”
艾莉卡迈向我面前，头深深迈进我的胸口，浸湿的感觉从胸口传来，我明白……
她又哭了
红桃姐在一边淡淡笑着，不久后，等艾莉卡平静下来，她上来说着
“话又说回来啊，白发仔。你小子刚刚为什么对姐姐那么冷淡呀，你不知姐姐这些年来有多想你”
“桃姐，您不也看见了吗？有那个毒蛇在我哪能轻易脱身啊”
面对这样的回答，红桃询问了个真实的
“这次回来……你打算待多久？”
听到这种问题，艾莉卡沉默了，陈纯武愣了一下
“不知道……可能会停留个几天吧……”
“在艾莉卡那里听说，你最近做指挥官好像并不顺利呀……你要退回外缘区吗？还是要待在方舟。或者是，继续担任指挥官？”
“我不知道……”
这么一问，陈纯武的迷惘也被红桃看透，她莞然一笑
“白发仔，这张卡拿着”红桃递来一张红卡“这红卡是仅一张的特权卡，和接待出示她就会明白，你可以在‘绯楼’任何一层消费，帐都进我的，倘若有什么想不通的，就来找姐姐吧”
“桃姐，这样真的好吗？”
“嘁，不用那么客气了，你小子和艾莉卡都各有一张，有需要来这里就好。还有，这张卡是与你的指纹相绑定的，一旦绑上就无法解绑了，不用担心弄丢之后有人用假名义来老娘这白嫖”
“这……这……”陈纯武搓了搓刘海，随后看向艾莉卡“等等！难不成……”
艾莉卡低下头，脸上泛起潮红一片
“虽然人家是女生，但这里的姐姐手艺技术都很好……”
百合花！？
我脑中逐渐浮现出艾莉卡和那些女郎的那副模样，我晃了晃头将那些东西驱散
“咳！咳！”陈纯武干咳几声“那么，我们先回去了”
“咦——那么快就要走了吗？”
“是的，等下回去还要听提子解释来龙去脉呢”
闻言，红桃一下理解了
“看来，最终他们还是跟你说了些什么呢”红桃松下一口气“白发仔，在回去之前，就趁着这个机会，给你那帮兄弟姐妹们好好做事吧”
“好，红桃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