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千年千岩
“你问，我知无不言。”
凝光微微一笑，猜测出他想要知晓为什么身为璃月首富的她，房间为何如此简陋，她甚至想好了一通腹稿，准备等他询问时慷慨激昂。
不过是寻常女子的一点小心思罢了。
她作为女人，有也无可厚非。
苏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把自己想问的说出来
“为什么都这种危难情况，仙人还不出来帮忙。”
凝光：……
千想万想，没想到他问这种问题，他是对我私人生活不感兴趣吗？！
而且他问的问题，怎么这么深入璃月核心。
凝光深深看了苏辰一眼，旋即开口道
“曾经仙人与璃月之间的契约…是守护。但这个守护在目前而言，更像是一种监视。监视在人治下璃月是否能够撑过灾难，能够过得更好。”
“仙人，是璃月的守护者。但貌似守护者与我们之间，稍微有些小的误解，而导致种种情况的发生。”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璃月面临真正危难之际，它们还是会出来与我们冰释前嫌，并肩作战。虽然我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但我不希望那一天这么快到来。”
剩下的话凝光没说，但苏辰也明白。
如果有仙人与凡人并肩作战的情况出现，那将会是璃月面临灭顶危机的时候。
苏辰带着答案回去了。
凝光也开始了挑灯夜战，在她的桌上，还有堆积如山的文件等着她去处理。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但凝光沉浸其中。
璃月在她的努力下，会变得越来越好。
……
苏辰走在绯云坡上，看着满街暗淡，家家户户挂白绫，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滋味涌上心头。
清风吹在白布上，微风飘荡，但他一点都不觉得阴森，反倒有种浩然正气在璃月港内回荡。
一股锐利的目光从新月轩屋顶传来，苏辰抬头望去，却不见人影。
是谁在偷窥我？
苏辰摩挲着下巴，旋即纵身一跃，踏上屋檐。
坐在屋檐上的是苏辰意想不到的人。
“三眼五显真人，降魔大圣…魈。”
那青色挑染短发的少年回眸，琥珀色竖瞳竟带有一丝寂寥，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那么孤寂。
“你…认识我？”
魈略带不自信的开口，毕竟这是璃月港内，旋即又想到了什么，目光恢复平常
“若无事的话，请你远离。既然你知道我，就应该清楚我身上的诸般业障。”
苏辰不答，同他坐下望月。
“今晚是有什么事值得你回来一趟么。”
魈看了他一眼，选择不回答，身化暗风离开此地。
苏辰：……
看来他不受待见。
欣赏了一会海上生明月，苏辰起身便要归家，但下方轻微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转过头去，那沉重的场景令他脸色一肃，身体站直。
正下方，总务司前，站着四排身穿将甲、披麻戴孝的战士，中间两排抬棺，左右手执白旗，神情肃穆。
队伍最前方，站着胡桃、钟离、刻晴三人，他们一脸严肃，等着子时来临。
胡桃手捧灵盘，腰间携带哭丧棒，笔直站立。
时间缓缓流逝，就在云雾将玄月遮掩完全的刹那，站在最前方的胡桃眼神一凝，将哭丧棒从腰间取下，脚步踏前。
随着胡桃的行动，整个队伍也动了起来。
从绯云坡开始，绕着整个璃月港走了一圈，所过之处，满地白纸。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只有移动的细微脚步声。
苏辰能看清抬棺战士早已泪流满面的脸，他们任由眼泪决堤，却咬着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
家家户户挂白绫，是人民对战士的哀悼。而作为战士，自然不能让自己所守护的人民失望。
即便再大的动静也不会受到怪罪。
但踏入阴阳门的兄弟会托梦骂他们吧。
绝对不能让那帮先走的犊子看低。
整支队伍绕了一圈，最后朝天衡山的方向走去。战士的绝笔书中写过：埋在天衡山下，死也要镇守一方。
清澈的爱，只为璃月。
随着送墓队伍的远离，璃月家家户户房门开启，他们双目通红，同样一言不发的开始收拾战士遗留的狼藉。
他们知道，如果他们不打扫，这份工作也是交到送葬归来的战士手上。
他们不愿让已经满心疲惫的战士看着满地白纸陷入回忆。
那浴血奋战，看着战友倒下的画面，回忆起来，一定很残忍吧。
璃月人动作极快，没过多久，街道再次恢复干净整洁。
整个璃月港再度恢复平静。
但苏辰能听到屋子内传来抑制不住的呜咽声，不知是悔恨还是自责。
也许两者兼备。
可能是老天看不过眼，降下乌泱泱一片雨水，打湿整片璃月。
雨过后的芬芳在璃月环绕。
街道焕然一新。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只白衣队伍再度回归，虽然人人都成了落汤鸡满眼疲惫，但当他们看到干净整洁的街道时，还是没忍住哭出声。
那一张张坚毅的脸上，雨水与泪混杂，已经让人分不清是天在下雨，还是泪腺过重。
人民一直在看着他们，一直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
他们守护的人民，也在背后守护着他们。
钟离看着这一幕，即便是历经风霜的他，也为之动容。
更不要说刻晴、胡桃两个感情颇深的女孩子。
璃月是神治的城市，但守护他们安危的，却不是所谓的仙人。是凡人本身自己。
他们战胜了天灾，或许这就是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苏辰想到他先前询问魈那句话，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为守护璃月的战友们送终，这难道不是最大的事么。
这么想着，苏辰抬起头，望向天衡山顶。
似乎能看到那个衣摆飘扬的青发少年。
站在下方的队伍，再次沿着璃月港走了一遍，没有一处地方看到白纸。
回到总务司门前的战士们，对着这个城市深深鞠了一躬。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干城戎甲，靖妖闲邪】
他们不后悔为这个国度付出包括生命的一切。
人治的国度，诞生于一个个不屈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