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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顺着他,麻痹他,征服他

男人已经先一步进了卧房。

她在原地立了几秒,浅吸口气,提脚跟上。

踏进房门,便见那道殷红颀长的身影,正独自立在落地衣屏前,宽衣解带。

陶邀收敛视线,反手将房门掩上。

犹豫了片刻,才徐徐将门闩插好,转身快步往尹延君身边走去。

陶邀,你既苟且偷生下来,还有什么可放不开的?

前尘已逝,你得过好将来。

留在清丽,尹宗主这等气度与风采,你也不亏了。

他既有所图,便顺着他,麻痹他,征服他...

“在想什么,嗯?”

头顶落下温醇柔和的询问。

陶邀掀起眼帘,与他视线对视了一瞬,又不动声色地压下眼帘。

她心跳如雷,面上却不显山露水,温顺主动地替他宽衣,婉声细语。

“想起在盛京城那晚,与宗主分别,宗主曾说会帮我救父亲,不知...”

两人站的极近,他能嗅到她发间的茶香。

“你父亲好好的,如今已差人安然送回江南郡,差不多这两日,也该给你来信了,再耐心等等,嗯?”

尹延君神情惬意,双掌握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身,握过每一寸妙曼腰线。

陶邀眼帘轻阖,扯着男人衣襟的一双手,紧的指节发白。

“宗主~...,妾身还有话...”

尹延君漫不经心,“讲。”

陶邀强自稳着声线,“这三个多月来,陶邀安居于此,谨记宗主之令,不敢多问,也不敢打听。”

“只不知盛京城一别,妾身与宗主告发孟砚那乱臣贼子后,他是否已经...”

“你说他死没死?嗯?”

尹延君挑起她下颌,褐瞳温润柔情凝视着她:

“你是希望他死了,还是活着?”

陶邀咬唇,涟涟桃花眸中尽是幽深水澜。

“自是希望他...碎尸万段,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虽说对孟砚,是她曾有妄想,也偏拗过。

曾经所作所为,可以当做是她太过自负,以至于一番真心喂了狗。

被孟砚利用,又弃若敝履,也当做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凭什么,他不该瞒骗她父亲万贯家财,还言而无信。

他负了她,妄图害她性命,又意图蒙骗伤害她父亲。

她告发了他意图谋反,也算是扯平了。

而今她跟孟砚,已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只有孟氏父子死透了。

她跟她父亲,才能真的从这件事里摘出来,永绝后患。

尹延君眼帘半垂,凝视怀里这眉目绝丽娇艳的美人。

这副玉颊潮红,阖目隐忍,偎在他怀里瑟瑟轻颤的样子。

在盛京城一遇后,就不知在他脑海里,浮现过多少次。

他褐色瞳珠中渐渐晕染开浓墨。

“既如此,宗主我,定会让你如意...”

陶邀纤眉浅蹙,“宗主,他竟没死...?”

男人的手轻抚她面颊,“这种时候,不提那些扫兴的癞蛤蟆。”

陶邀心下微沉,眉心无论如何也无法舒展。

尹延君拇指按在她眉心轻揉,漫不经心低笑赞语。

“倒是乖的,身上伤处,未留一丝疤痕。”

是有好好养着,好好用药。

陶邀唇舌干涩,轻轻咽了咽喉,羞赧的撇开脸。

尹延君低轻喟叹,捏住她下颚,迫使她抬头。

******

章法混乱。

床帏轻曳。

尹延君深褐瞳仁中,飞快隐下一抹诧愕。

片刻功夫,帐外贡纱灯内烛火悄悄‘噼啦’爆花。

火苗轻柔摇曳,红蜡如泪,逐渐化成一滩滚烫蜡池。

烛心火苗扑朔朔倾倒跌灭。

——

雨后初晴,日阳普泄。

室内归于寂静时,窗外天景已蒙蒙亮。

陶邀醒来,榻边已经没了人。

只剩床帏间弥漫不去的清冽柏香,提醒她一切已成定局。

是了。

她是这清丽郡尹氏宗主,尹延君的人了。

陶邀拥着薄被,抱膝埋脸,心如止水地浅舒口气。

这一刻开始,她得想尽办法护住自己,能永远只做尹延君的人。

而不是他朝有一日,像个被厌弃的物件儿,被他随手转送他人。

只是,为什么,孟砚竟然没死?

他活着一日,她都一日不能安心。

陶邀抱着膝坐在榻上,视线盯着帐内一处,眸底似有深沉幽光跳跃。

告发孟氏谋逆阴谋的事,尹延君脱不开关系。

她如今,只能依仗尹延君的庇护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

不一会儿,春迎低细的声音自床帏外传来。

“娘子,您可醒了?宗主等着您一同用膳呢。”

陶邀眸色微怔,“宗主...宗主还没走?”

听到陶邀开口,春迎悄悄掀开床帏。

然而,看清帐内乱景,她又匆匆掩好床帏,连忙红着脸低下头小声回话。

“宗主还在,奴婢听宗主吩咐齐侍卫,最近几日无政务,怕是都会留在咱们院中歇闲。”

“娘子,奴婢伺候您起身吧?不好让宗主久等...”

清丽郡十三城。

各城里有多少这样的院子,多少人一年到头盼不到宗主一面。

她们娘子趁着正得宠,可该好好表现才是。

若能让宗主开恩,早日盼个后嗣傍身,那说不准,能做第一个被接进府门的女人。

那该是何等殊荣啊?

有了小主子,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也算是有个真正的依仗了!

陶邀没春迎那么多心思。

知道尹延君不止没走,竟然还要在这里住上几日。

她心中顿生难以启齿的羞耻感。

昨晚...可见,他眼下是对她十分中意。

这份‘中意’令她浑身酸乏。

想想还要应付他不知几日,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现在只想快点应付他走,好叫她喘口气。

“娘子?”

陶邀掀睫看了眼垂落的床帏,硬着头皮开口。

“传热水,将我的衣物取来,你们出去,不必在屋里伺候。”

春迎面露担忧。

“娘子,还是奴婢伺候您吧,您这身子...”怕是不适吧?

陶邀被她一声声‘娘子’称谓的,羞耻掩面,清柔的语声里尽是坚持。

“不必,我自己可以。”

春迎略显迟疑,不过,却又十分体谅陶邀的坚持。

于是低应一声,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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