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以牙还牙,暗潮汹涌
此时,尹老夫人的萱室。
尹延昳刚吃了一盏茶,便听自己母亲语声沉淡的开了口。
“昨日喜宴上的事,我都听说了,一大早那金氏皇族的公主,便晃悠到我这儿来了,我是称病没见她。”
尹老夫人说着话,随手搁下手里茶盏,淡淡掀起眼皮看向自己小儿子。
“说说,你们请动了府里这么多人,是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裁决了什么值得兴师动众的章程?”
尹延昳心下无奈。
“母亲也是的,你既是关心,不如喊了大哥来坐坐。”
拐弯抹角地从他这儿来打听,也不知是图的什么。
尹老夫人抚着手,视线凉淡斜睨他。
尹延昳咂了咂嘴,“唉~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
“昨日花轿顶端被动了手脚,塞了些下三滥的药,长老叔伯们分析,那东西是番外来的,好在大嫂在半路察觉,大哥早做出应对,才没在娶亲时惹下大乱子。”
“不过...”
尹延昳不自在地吭哧了一声,瓮声瓮气接着道:
“大嫂吃了苦头,大哥心里不悦,这事儿要跟那朝曦公主没完。”
尹老夫人想到今日胡姑姑去打听来的那些话。
拜堂时站都站不稳。
自己那儿子更是连宴席敬酒都显得敷衍。
两人待在主院里大半日,又过了一夜,至今院子里都没听到新夫人的动静。
她闭了闭眼,想到了这个‘洞房花烛夜’也是精彩缤纷的。
尹老夫人抬手扶额,阖上眼皱了皱眉头。
“他不是挺能耐的,竟还能让人钻了这么大的空子,真出息。”
若是在大婚之日,当着五湖四海的宾客闹出笑话。
她真的要再请一次家法不可。
尹延昳扯了扯唇,难免替自家大哥圆两句。
“这出门前还仔细查看过的,怪只怪当时可能人多手杂,一着不甚被人钻了漏子,不过大哥也及时止损了,没闹出什么乱子来,后续就是怎么不动声色地回敬那人了,这事大哥心里已经有数,母亲就不必多费心了。”
“那叫心里有数?他预备怎么跟那金氏公主没完?”
尹延昳喉间咽了一下,囫囵着声答道。
“反正...不会善罢甘休。”
尹老夫人掀开眼帘,眉眼凌厉地看向小儿子,牵唇冷笑一声。
“我清丽府是不吃亏,但也不能行事太过无忌!怎么个不善罢甘休法?是要以牙还牙,还是要她命。”
尹延昳撇嘴嘀咕,“怎么就行事无忌了?险些害我清丽府颜面尽失被人耻笑,弄死她也该...”
尹老夫人怒拍桌案,“她死在清丽,我们岂能摆脱牵连?!这不是沾了一身脏腥!”
尹延昳张了张嘴,见她气怒交加,还是默默收了声儿。
“那朝曦公主为何耿耿于怀暗下腌臜手段,归根究底,这恩恩怨怨还不都是因为你那好‘大嫂’而起?他还要往这坑里越踩越深,主动跟金氏皇族结死怨?我看他真是鬼迷了心窍了!”
尹延昳不爱听母亲斥骂兄长,但他也只能忍着憋着。
母亲也只能在他这儿骂骂嘴解解气了。
随她骂去吧,反正兄长也不在乎。
心里嘀咕着,尹延昳不免嘴上敷衍了一句。
“那母亲觉得该当如何?难道小惩为诫就算了?”
尹老夫人阴沉着脸,半晌眼睑微眯,咬出几个字。
“以牙还牙。”
她再是厌恶陶邀,那朝曦公主冒犯的毕竟也是清丽府的颜面。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朝曦公主想让清丽府出丑。
那就以牙还牙,让她自食其果。
有什么比让一个人声名狼藉,被人耻笑唾骂更难捱的?
“反正她不能死在清丽,没的给我们招惹污秽麻烦。”
尹延昳撩眼皮看了她一眼,撇开脸没接话。
还以牙还牙?
倒不如斩草除根来的干净。
大哥都不忌讳,也不知道母亲有什么好忌讳的。
待到尹延昳从萱室离开,还是忍不住去了主院,将尹老夫人的打算告知给自己长兄。
陶邀昨晚属实累坏了,直今还没醒来。
尹延君从外书房回来,便一直守着她。
听了尹延昳这番话,他没太放在心上。
“由她去。”
总归那朝曦公主他要除去。
死前就算声名狼藉了,也不妨碍什么。
与此同时,尹老夫人也吩咐胡妈妈亲自去‘褚苍阁’取药。
褚苍阁是清丽府内院,存置药物之所。
那些难能可贵炼制而成的丹药,别管是圣品良药还是补药,毒药,又或者是下三滥见不得人的歹药,具都保存在此处。
阁门时常上锁,要取用药物,唯有尹老夫人和宗主手里有钥匙。
胡妈妈到‘褚苍阁’时,却见平素里上锁的阁门,这会儿是打开的。
她一愣。
难道宗主的人在里头?
自己要办的事儿不该被人瞧见,更不能被宗主知晓。
正犹豫着准备转身离开,想着一会儿等人走了再过来。
谁知脚刚抬起,却听一道清沉寡淡地男声飘来。
“胡妈妈,你怎的在此处?”
胡妈妈怔愣抬眼,看清自阁门内走出来的黑袍公子,脸上神情一瞬冷淡下来,木着脸唤了一声。
“四公子。”
倒是忘了,还有一个人,因着有几分能耐,也特许了备用钥匙,能自由出入褚苍阁。
尹延修有几年不回府里。
胡妈妈早都不将他们兄弟俩放在脑子里了。
这会儿就是见着了,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尹延修显然已经习惯,没计较她的无礼。
事实上,老夫人身边的人,对他们这些庶出子女,从来也不看在眼里。
他面无波澜地迈下台阶,寡淡声腔里不含一丝情绪。
“听闻母亲身子欠佳,回来两日,我同三哥也没敢过去扰母亲清静,胡妈妈来此,可是替母亲取药的?”
他作为庶子,理应对嫡母表示关怀之意。
胡妈妈又何尝不明白,尹延修问这一句也不过是因着撞上了,例行问候一下,应付应付。
心底里对自己嫡母,哪可能有一丝半点地关怀?
她板着脸‘嗯’了一声,不欲再跟他搭话。
干脆也没再遮遮掩掩,从尹延修身边擦身而过,彻底将他无视,抬头挺胸大大方方地走进了‘褚苍阁’。
尹延修在原地立了几秒,冷淡牵唇,提脚走了。
尹延疏避在阁外角落树荫下,见他出来,这才走出阴影,兄弟俩沿着回廊离开。
“唉,先头五弟刚被喊去萱室,这会儿胡妈妈就跑褚苍阁来了,你猜她来取什么药?”
尹延修负着手勾了勾唇角,声线清冷而疏懒。
“总归不会是好药。”
尹延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摘下嘴角叼着的草丝。
“我猜这药,是取给那位朝曦公主的。”
他轻啧一声,“她向来如此,再是厌恶一个人,也始终将清丽府的颜面放在第一位,这是要给朝曦公主好看,该不会弄巧成拙,再坏了大哥的事吧?”
“你管她呢,闹得越大越好。”
热闹越大,才越好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