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透出一种麻麻的感觉

半年多的时间过去，秦冷肉眼可见的进步，虽然暂时还没有厉害到在卓蔺皇城中排上名，名声算是打出去了。

翩翩公子如玉，谦贵有礼，集学识和武力于一身。

而名声在外的小公子此刻裹着厚衣，正襟危坐在书院的书房里，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还在看书的许期。

外面是黑的不成样子了，但因着他要赖在这里学习，书房里烛火亮的不成样子，师傅也没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书。

秦冷松了松挺直的脊背，也是他想不开了，偏偏想着和师傅比耐心，师傅恐怕是在这里坐一晚上都没什么问题。

秦冷碰了碰地上的毛毯，爬到许期旁边，将脚伸进和许期一侧的桌下烤火，手撑着桌子看着许期。

许期被人盯了一会，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怎么了？”

“师傅，今晚我想留宿在书院。”

许期抿了一下唇，没有问秦冷为什么，“可是房间没有收拾出来。”

“师傅，我想。”

“那你今晚先住我的房间，你睡床，我睡侧塌。”

秦冷抱住许期的手，将脸埋在许期衣袖的绒毛里，“师傅，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睡侧塌就好。”

许期看着裹着厚衣服的秦冷，轻轻答应下来。

许期躺在床上，能明显感知到侧塌上的人，睁眼看着一片漆黑，从进秦府开始，他就拒绝了秦府给他安排的侍从。

现在一时也没有不习惯，只是今天听秦冷那么一说，自己好像真的很少拒绝少年，对比起年年不一样的拒绝不了，一个是阿妹，另一个是什么呢。

心底复杂，透出一种麻麻的感觉。

第二日，因着秦长耿今天休沐，几人坐在一起用早膳。

张袅袅听了下人的汇报，又看着许期明显的黑眼圈，没忍住在桌上说话了，“阿冷你昨晚怎么回事？”

秦冷带着疑惑放下勺子，“我昨晚怎么了？”

“昨晚那么晚还留在书院，书院里其他房间昨晚也没收拾出来，你又没回你自己的院子，你看看小期眼下的暗青。”张袅袅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秦冷不太懂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许期没有休息好。

许期浅笑，“张姨，昨晚是阿冷学的太晚了，外面又落了雪路没有被收拾出来，太黑了也不好走，阿冷就留在书院了，没睡好是我的问题，我在想别的事，阿冷睡在侧塌没有打扰到我。”

秦冷从迷糊到清醒过来，看向许期才清晰的注意到许期眼下明显的暗青，脑子也清醒过来。

张袅袅多少也是知道许期多顺着自家儿子，看秦冷清醒过来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件事总归还是秦冷任性了一点，“小期，有什么麻烦事就和你秦叔说，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阿冷那里放一下没事。”

“我没事的，谢谢张姨。”

秦长耿看了一眼张袅袅，接上许期的话，“今天我休沐，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一起出去玩一下放松一下。”

秦冷坐在许期旁边，小声地说着，“师傅对不起，你困不困？如果你累的话我陪你待在书院里休息，当然，你想出去游玩也可以的，想在哪里休息我就陪着你。”

许期眼里的笑依旧，先是回应了秦长耿的打算，“可以的，秦叔，出去好好放松一下挺好的，”而后小幅度的低头看着秦冷，小声道，“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张袅袅和秦长耿是都是习武这么多年的人了，自是听到两人小声说的话，张袅袅低头想了想。

先是觉得自己最近情绪不太对，阿冷已经进步很多了，人总是得到了一些就想得到更多，小期越厉害越懂事他们虽是越赞赏还含着心疼，但他们总归是不希望哪天也这么心疼阿冷。

她也需要休息休息了。

后面张袅袅又想了想，阿冷这么些年被他们养下来，还是很懂礼的，只能说，是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只是在对外的处事方面，阿冷还要多学学小期。

用完早膳，四人便带着几个侍从出门了。

许期靠着船的栏杆，远处冰天雪地，这片湖水只有船过的地方泛起涟漪。

秦冷安安静静的站在许期旁边，许期眼里的平静就和这被雪盖着的世界一样。

师傅眼里的情绪总是极致的，像远方山上的雪，安静的极致，清冷的时候跟人隔着太远太远的距离，有力的时候，认真的时候，就像雪崩一样，即使远在远方，还是会被吸引眼光，包括某个时候感受到的他自己压在他自己身上的窒息感。

他突然还是想知道他师傅的过去了，等他学的更多了，他想真正加入许期的那个世界，感受到了他的黑暗无边，想强大自己能有能力去陪陪他。

许期转头，眼里不再只是平静，还有秦冷喜欢的温柔，“别担心我，我昨晚只是在想事，它应当不会困扰我很久的。”

“师傅，是什么事情困扰你这么久？或许我可以帮帮你。”

许期看着事件中心的人没说话，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在心里，也许，只是在这束光下，什么都遮掩不住却还要什么都遮掩，人总是趋于人心中认为美好的东西。

“没什么事，形容形容面前的景象吧。”

秦冷笑起来，将他这几日特意偷偷学的娓娓道来，看到许期眼里的赞意笑的更骄傲了，他就知道。

秦长耿从里面走出来，笑着看向两人，“出来玩一下有没有放松很多？”

许期点头，“谢谢秦叔和张姨。”

秦长耿摆摆手，“哎，没事，”将目光放到秦冷身上，“阿冷，我刚刚在里面听见你说的那些了，不错嘛，进步很快，不愧是我们阿冷。”

秦冷更骄傲了，抬起的头都带着略微嚣张气焰，“那当然，”看到秦长耿和许期眼中的揶揄，秦冷放平自己的脑袋，“当然，是师傅和爹娘教的好。”

秦长耿大笑起来，“那阿冷知道为什么其他地方冰天雪地，而这片湖面却没受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