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记得这辈子的顺风顺水
抬眼观察了下许期的神色，思绪翻涌凶猛，师兄应当是和她一起重生回来了吧？
想要是也想要不是，上辈子的回忆太沉重，她既是想有个人能陪她一起承受，又觉得后半生她师兄太痛苦，还是不要记得的好，记得这辈子的顺风顺水与欢快幸福就好。
她保持灵魂的状态在她阿爹身边，见了他阿爹的少年将军、青年肆意，也见了他爹的无奈，最后不清不楚地倒下。在她第二段待在风城身边的时候，才想到了刺杀他爹的人的身份。
见了风城的一路痛苦，也就在她身边的那五年要相对轻松些，五年前在皇宫里狼狈生存，为母报仇无果，五年后被父皇“算计”，说是算计也算，不算也不算，毕竟处不处决风宜，不在风城的一番话。
被算计后又失去了她，风城过得整个世界里只有她，失去了她，风城的生活没了意义，只是活着，无悲无喜也是痛。
见了她师兄的不容易，许是年少时太肆意，才会才失去的时候性子彻底大改，成不了年少时自己想成为的人。筹划到底，大计虽成，却失去了一个一个重要的人，太苦太无奈了。
许容松感受到了沉重，这样如此很多次了，总是莫名而来，再悄无声息地消散，他不知道两人让自己背负上了些什么意思……
第二日几人收拾好东西继续赶路，马车窗外的景色从街道楼房变成灌木树丛。
苏年困地揉了揉眼，缩在许容松怀里，昨晚玩得晚，酝酿睡意酝酿了许久，“哥哥，你在马车里还看书啊，歇会吧，不是说出来看山清水秀吗？”
许期盖上了书，将准备好的计划和想了许久的措辞道出，“爹，我们到了失地后，去一趟卓蔺再回去吧。”
苏年猛然清醒，两只眼炯炯有神，这下是完全能肯定，她师兄和她一样，重生回来了，要跟着去失地，想去卓蔺，不知道上辈子后面的事，没有理由这么计划。
许容松不急不慢，依旧温和，“嗯，阿期怎么突然想去卓蔺国了？也是被书上对卓蔺的山清水秀所记而感兴趣？”
温和是温和，揶揄也是揶揄，许期沉默几瞬，显然没想到他爹会这么说。
“那年年呢？”许容松本着一个都不放过的心态，这一路上，照顾小孩的情绪问题太累了，现在也不会觉得苏年会听不懂他们的话了，和许期这般年纪时一样，聪明得很，甚至，苏年比许期还不加掩饰，对他们。
“年年要去吗？或者我们兵分两路，年年先回去，我和你哥哥去卓蔺。”
苏年着急想说自己要去，将视线从许期身上转到许容松身上，声音戛在喉咙，许容松刚才逗着她师兄时还是一脸正经的，如今是毫不掩饰的揶揄。
马车里沉默着两个小孩，许容松愉悦的笑声响起，像早春里温人的阳光，都是感受，沁入心脾，是能令听者愉悦的愉悦。
许期扬了扬唇，语气也跟着上扬，“爹，你这是同意了吗？”
许容松掐着苏年的脸，慢慢轻捏，“你看你的要求，我和你娘有拒绝过吗？唯一的我拒绝你想去失地的要求都被你苏叔答应了。”
许容松一身朗朗公子气质中掺杂着吊儿郎当，加上依旧温润的语调……
许期：……他爹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吗？还是，和苏叔呆久了，又或者是被顾容亲气到了？
这样……也挺好的。
这一辈子，从一开始，他所见，就是他爹娘慢慢的改变，像是封尘已久被解开了封印般。
忠字，太重了，对于和章成帝一路过来的许容松、苏权白，太难做出某些改变，但只要有所松动，便如雪崩之势。
他爹娘因他变了些许，最大的改变还是因为苏年而成的。
许期的视线落到苏年身上，这辈子的苏年，外露的性子可以说，完全不同，这份改变带动的改变，深而宽，从苏叔到苏家，再到许家，这辈子因着由姨，他们和沈家也有了牵扯。
苏年抿唇，神色认真，“许叔，你拒绝过的，有一次我和哥哥一起在院子里，你下朝回来，哥哥让你和我们一起坐会，你拒绝了，还有，我听周大哥说起你拒绝过哥哥想学武的要求，还有还有……”
许容松捂住了苏年的嘴，“年年，可以了，我收回我那句话，阿期，我答应了。”
“好，”许期笑着接过朝他伸手的苏年，两人坐到凳子下的毯子上，“年年，哥哥给你念书听吧。”
苏年撑着下巴点头，眼里没了光。
许容松笑着坐到苏年旁边，马车里响起字正腔圆的朗读声，板正的少年音。
知道苏年刚才是开玩笑，年年都被他带得喜逗阿期了。
知道的人都知道，下朝那次，他虽然没过去，但派人过去交代了的，他等会就会过去，当时他实在是被顾容亲恶心得厉害。至于学武，许期提出来的时候，年纪还太小了，虽然许期看起来是很有自知的。
窗外阳光攀了一点进了马车，马车里的朗读声也露出窗外，听得很多人都暂时散了心上所烦，思绪慢下，困倦起来。
一日的路程下来，一行人中途停下入城休整了一下就继续赶路，一日所见皆是民不聊生，吃不饱更别谈精神层面上的折磨，官为贪官，民有国却更像无家无国的难民。
许容松听到苏年和许期说起许期所说，要见的苍双的山清水秀，山清水秀不见，只留深深的不甘在心头。
在苍双还未合并为一国之时，可能谈不上山清水秀，但经过几年的休整，已经发展到足够称得上国泰民安了，顾容亲就在位几年，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在往死了折腾了。
百姓越努力，收获却不是越来越多，在手里的反而越来越少，税赋一重再重，收成好之时能维持生活已然是厉害了。
生活从坏到好，又从好到坏，转点是从顾容亲开始的，要想结束这情况，结束就要从顾容亲身上结束。
他想结束这发展情况吗？显然是想的。
……那就只有……
……换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