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恨与厌

克洛伊褪去衣物，缓缓踏入有些过烫的水池之中。

看着水中倒映出来的这张脸庞，克洛伊脸上流露出了浓郁的厌恶。

尽管颜色不一样，但这确实是那个名为伊莉雅的少女的脸。

尽管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外貌千篇一律，但这张脸，确实是伊莉雅独有的，天使一般的脸。

“伊莉雅，伊莉雅……”克洛伊愤恨的将水中倒映的脸搅的稀碎，咬着牙低吼道，“怎么都是伊莉雅！”

看着被搅碎的倒影，克洛伊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但没过多久，水面便再次恢复平静，而那张“伊莉雅”的脸，也再次出现在克洛伊眼中。

完好无损，就好像是在嘲讽她一样。

克洛伊猛地一踢腿，再次将水中“伊莉雅”的脸打碎，但脚下突然打滑，“噗通”一声狠狠摔在水池里，溅起大片水花。

克洛伊挣扎着从水池里坐起来，背靠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阶上，感受着水温和台阶那一热一冷令人难以忍受的温差，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克洛伊?冯?爱因兹贝伦，这个名字并非是由家族赋予，而是她给自己取的。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希望自己的姓氏能不是爱因兹贝伦这个令人作呕的发音。

她原本是家族按照伊莉雅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的模板复制出来的一个人造人，除去原因未知的肤色，她无论是样貌、身材还是身高、体重，甚至是声音，乃至基因，都跟伊莉雅完全一致。

似乎是为了将她完全变成伊莉雅，她被迫学习了伊莉雅所学的一切，无论是礼仪，还是魔术，甚至连名字，都被家族取为伊莉雅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同时，她也“享受”到了本应由伊莉雅来“享受”的待遇———被强行改造成魔力回路的集合体，成为收容战败的Servant的“圣杯之器”。

她完全可以说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伊莉雅！

但是，她觉得自己是有属于自己的人格的，她不是别的什么人的复制品，亦或者代替品。

为了向家族表示自己的不满，她开始尝试着去做出一些与伊莉雅性格相反的行为，摒弃大小姐应有的优雅和矜持，像个熊孩子一样到处闯祸。

但最终得到的却不是家族的理解，而是严厉的惩罚。

有一天，家族的人突然跟她说：“你所承受的本应是由伊莉雅来承受，但她叛逃了爱因兹贝伦，所以承受这些的那个人就变成了你！”

类似的话，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跟她说。就像是要给她洗脑一样。

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成功了。

当时的她几乎是恨透了伊莉雅。

这些痛苦本应是由她来承受的。

她为什么逃避？凭什么逃避？又凭什么将本应由自己忍受的苦难丢给别人？

但现在的她已经想通了。

比起伊莉雅，现在的她更恨的是家族。那个真正给自己带来苦难的爱因兹贝伦！

但她依旧讨厌着伊莉雅，恨着伊莉雅。

因为伊莉雅的存在就是在证明，克洛伊不过是一个卑劣的赝品，一个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假货！

不论她表现的多么不像伊莉雅，做出多么不像伊莉雅会做的事出来，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也不可能回避这个问题。

“所以，只好请你死一死了，伊莉雅。”克洛伊阴翳着一张脸，冷漠的嘀咕着。

咔哒———

“克洛伊。”

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外面传来Rider的声音。

“Rider？”克洛伊回过头，看着仅包裹着一件浴巾的Rider朝浴池缓缓走来。

……

第二天早晨。

“……昨日，那些因昏迷而转移至医院的病人陆续开始死亡……”

“……据专家调查，现可怀疑其为一种新型病毒……目前表现出来的症状为……如有出现上述症状，请立即转移至医院……”

“……第一例死亡病历大约在昨日深夜11时20分左右，死者名为……是一位七十多岁的高龄老人……”

啪嗒！

远坂凛烦躁的关掉了不断发出嘈杂声音的录音机，然后猛地砸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想到现在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如果能早点阻止caster的话……”

比起远坂凛的愤怒，时生倒是一脸淡然的样子。

“你现在再怎么生气也没用。”时生淡淡的说道，“难不成你还想旷课然后就自己一个人带着Archer闯进caster的工坊里吗？”

“……”远坂凛说不出话来。

红a很合时宜的补了一刀：“反正我是不可能会去干那种蠢事的。”

红a那臭屁的话钻进远坂凛耳朵里，气的她差点跳起来把咒令给用了。

“行动时间在昨天就定好了，在那之前还是先按耐一下自己的情绪比较好。”时生看着远坂凛青筋暴起的那副暴走颜艺，擦着冷汗劝说道。

妈耶，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远坂凛的颜艺。

有种人设崩塌的感觉。

远坂凛瞟了时生一眼，说道：“我觉得你是最没有资格说别人的人。”

前几天时生得到他妹的消息的样子，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倒也不是她记仇，而是那次给她的刺激确实有点大。

“我倒觉得人家比你好多了，master。”红a似乎是一次也不愿意放弃呛远坂凛的机会，远坂凛说一句他呛一句。

而且看他神色还是认真的一样。

“Archer！”远坂凛现在的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被红a这样一搞彻底绷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这家伙到底是谁的Servant啊！”

红a无视远坂凛眼睛冒火的样子，老神自在的翘着二郎腿说道：“正因为你是我的master，我才要提醒你。既然已经确定了行动的方案那就要严格去执行，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基本的效率。”

“贸然行动或者像你这样控制不住情绪的话，只会把事情闹大，免不了节外生枝，浪费时间和精力。”

听着红a的话，远坂凛的态度渐渐软了下去，不过嘴上倒是不怎么服气：“说大话谁不会啊？”

远坂凛看了看已经桌子上的空盘子，拎起书包站了起来，对时生说道：“今晚，你别忘了。”

“我知道。”时生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远坂凛朝他挥了挥手，出门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