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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心结

闹了一通别扭,两人都好像打开了心结一般,因为太晚的缘故,秦杳没有问温照凛的打算,但两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最后的结果大抵该是都令两人满意的。

翌日,好几日没有睡过好觉的秦杳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身旁的被子已经凉了,人也不知道上哪去了,不想起床,索性昨日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她躺在床上,睁眼漫无目的的空看着,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秦杳仔细一听,好像是玉衡,玉衡不是在伺候敬安吗,怎得这个时候过来了?

秦杳脑海里思索着,就听见外面的玉衡着急无奈的声音:“小姐还没有起床吗?”

“是不是身体不爽利呀?我去给小姐请傅先生。”

玉衡拔腿就准备往外跑,但是被雁声拦了下来,“诶,别去,姑爷早起交代了,小姐这几日累着了,要多休息一会儿,不要去打扰,敬安公主那边,你先去请个大夫吧。”

“我怎么没请啊,一早就请过了,但是公主不喝药呀,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小姐的。”玉衡很是无奈,但从语气里秦杳都能听出她的无可奈何。

“这几日公主已经瘦了好几圈了,饭不吃,药也不喝,还拦着不让我找小姐,若不是今日公主晕倒了,我也不会来找小姐的。”玉衡不明白为什么公主突然之间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城里的书院也不去的,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也不做就那样发呆。

“哎呀,等小姐醒了你帮我说一声,公主那边离不得人,我先过去了。”

“你先去吧,等小姐醒了我会帮你转达的。”雁声也惋惜得很,她去瞧过敬安公主,这些日子的确是憔悴了很多,整个人看着没有一点精气神,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

外面的声音逐渐消失,秦杳没有立刻起身,脑海里浮现出了那日刑场上的那一抹身影。

其实按理说两人早就该见一面了,有些事是需要讲清楚的,但这些日子她思绪杂乱,根本不适合跟她见面,大概敬安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把自己折腾到晕倒吧。

也该是时候见一面了。

思及此,秦杳利索的起身,一边穿戴,一边唤了外面的雁声打水。

敬安住的院子跟秦杳隔得不远,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她就到了门口,院内玉衡正端着药匆匆走到屋子门口,然后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

秦杳深吸了一口气,迈进了院子。

敬安公主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发白,眼睛紧紧的闭着,眉头深锁,睡得很是不安稳,秦杳进来的时候,玉衡正小心翼翼的给她喂药,可是却都被吐了出来。

“玉衡。”秦杳上前走到了床边。

玉衡惊喜的转头,“小姐。”

“情况如何了?”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探了探敬安手背上的温度。

有些热,人好像在发热。

玉衡闻言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几日公主一直郁郁寡欢,整日就坐在房里发呆,也不让奴婢们伺候,每日送进来的饭菜也没动,昨个儿半夜听见屋子里有动静,奴婢进来一瞧,才发现公主晕在了窗边。”

“今早起就一直在发热,大夫说是急火攻心,五内郁结,药也喂不进去。”

丫鬟和大夫不知道敬安的症结所在,所以这些日子都束手无策,但是秦杳不一样,她知道。

听了玉衡的话,秦杳心中叹了一口气,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儿,心中无奈,“你先去做别的事吧,这里交给我。”

玉衡知道自己劝不住,所以听话的离开房间。

等玉衡离开,秦杳蹑手蹑脚的坐到了床边,将敬安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半勺半勺的给人喂药,可即便是这样,也是三勺吐两勺,喝进去的药少得可怜。

不过只能这样了,她自己没有喝药的意志,别人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这是心结,寻常的药无济于事。

喂完药秦杳没有离开,静静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思索着该怎么解开敬安的心结。

敬安公主在两个时辰之后才转醒,看清秦杳的那一瞬间,眼神里有惊喜也有错愕。

只是她没有说话,看了秦杳一眼就转过头。

秦杳已经有所察觉,看见敬安的态度,很是无奈,“敬安,有些事我很抱歉,你若是觉得——”

“杳儿。”大概是猜到了秦杳接下来的话,敬安公主出言打断了她,“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

当初她求秦杳带她来苍北,一是厌倦了皇宫,不愿再被皇宫束缚,二是因为向往天地自由,想要有所追求,三也是为了追求当年那个惊鸿一瞥的少年郎。

前两个愿望都已经实现了,宫里已经没有了敬安公主,她在苍北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她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她总有一天能认识秦暮停,相识,相知,相许,即便可能不会那么完美,但她会努力的呀。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甚至都没有一个正式的见面,偶然的匆匆一瞥也是屈指可数,最近的一次接触,还是在闫宿带着人抄秦家的那一天。

可谁知道那一面竟然已经是最后一面了。

她甚至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没有让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明白自己的情谊,人这样没有了。

而造成这一切遗憾的,还是自己血脉上的亲人。

她不傻,从闫宿出现在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猜到了很多,皇兄容不下秦家,要置他们于死地,而自己,可能在无意之间就成了帮凶,闫曜梁知道自己在苍北却不追究自己的行踪,其实是在利用自己降低秦杳的戒备心,她不知道自己在闫曜梁的整个计划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说服自己。

“杳儿,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的心思。”

“嗯,我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所以才会说抱歉,“时至今日,有些话有些话还是摊开来说比较好,我也不瞒你,我虽然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却并不认同,当然若不出事,我也不会阻止。”

“我虽然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承认,但哥哥身体不好是事实,终身离不开轮椅也是事实,我怕你对哥哥的喜欢只是来源于年少时的惊喜,等日子久了,相处了发现却并不符合心意,我怕那时候你们两个人都痛苦,我承认我私心,因为哥哥受不起那样的打击,所以才迟迟没有让你们二人正式见面。”

但很多事她管不了,若是最后两人都有情谊,她也不会吝啬自己的祝福,为两人举办风光的婚礼,只是变故来得突然,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所以她要说抱歉,若是她早让两人见面,不考虑那么多,说不定现在就不会造成这么多遗憾。

秦杳静静的说完,这回倒是轮到敬安公主错愕了,她不解的看着秦杳,几次张口却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艰难的坐了起来,疑惑的看着秦杳:“杳儿,所以你是这样想的?”

“嗯?”这话让秦杳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人之间大概是有什么误会,敬安公主这才想到这一点,“你不怪我吗?”

“怪你?”秦杳更疑惑了,难道不是怪自己吗?“这从何说起?”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一直到了问题。

“闫宿说,皇兄一直都知道我的行踪但是却故意放任我来了苍北,这难道不是在让你放下戒心吗?”

这话让秦杳怔愣片刻,随后失笑道:“虽然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伤害你,但是确是事实,你在我这里,还达不到这样举足轻重的地位,我对你皇兄的从未放下过戒心,一回来我就派了十五万秦家军驻守柴陇关,为的就是防着你皇兄背后下手。”

“而之所以到了今日这个局面,是你皇兄早在闫宿带兵来苍北退敌之前就已经埋下了这个雷,而且北越的穆澹跟闫宿勾结,所以才有了今日,跟你可以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说的是实话,今日的困局是因为她自己,跟别人无关。

“可是......”有些惊喜,有些讶异,“那,那你不怪我吗?”

“我怪你什么呀,我还怕你怪我呢,明明知道你的心思,却迟迟不带你见哥哥,到最后留下了这么大的遗憾。”有些遗憾可以弥补,但是有些遗憾却终身难忘,就像现在。

以前秦杳觉得有些话不必说,因为没必要,但经过这两日的乌龙,她觉得 日后还是有必要把什么话都摊开了来说,不然指不定别人心里跟自己想的差个十万八千里呢!

她没想到敬安这么久不见她竟然是因为这个,她还以为……还以为是在生自己的气呢!

而敬安公主就更是不好意思了,闹了这么一场笑话,还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她以为秦杳这么久不见她,是怪她,是对她有所怀疑,是她自己小人之心了。

“杳儿,你刚才说得不对,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没那个命。”她的遗憾不能怪罪于任何人,若真要找一个罪人,那就只能是她那个不开眼的皇兄了。

皇兄……

想到这里,敬安公主心里再次忐忑起来,“杳儿……”

她有些犹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秦杳眼尖,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

她笑着握住了敬安的手,缓缓道:“你是你,闫曜梁是闫曜梁,我不会混为一谈。”

“如果我真的在意这些,当初就不会带你来苍北了,我回京不久便知道了我父亲的死是闫曜梁下的手。”

她跟她说这些,只是想让她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在军营里,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交朋友上也是如出一辙,敬安公主在汴京几次三番替她解围,关键时刻维护她,这些已经足够她信任于她了。

“他——”敬安心惊,她素来知道闫曜梁狠毒,也不喜欢秦家,但没想到他已经下手至此!

“无事。”秦杳笑着宽慰她,“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我现在可是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可都是要皇帝命的。”

敬安被秦杳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拍了拍秦杳的手背,佯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那你日后打算如何?”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这有打听军事机密的嫌疑,连忙又说:“我不是要打听什么,你去哪我去哪,虽然我大概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总有我能做的不是吗?”

“这个目前还没有确定,我还在跟王爷商量——”

“啊!”秦杳话没说完,敬安公主突然惊呵一声,手上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抓着秦杳的手就不放,激动的开口问:“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温,温照凛还活着?”

这几日她根本就没想起还有他妈温照凛这个人,满心都是自己的遗憾。

“嗯。”秦杳点点头,“当初闫曜梁已经准备对广平王府下手,所以他不得不假死远离汴京。”

有些事敬安现在还是不知道的好,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

“日后的打算我们还在商量,我身体出了点问题,所以现在还下不了决定。”

她没有细说自己的问题,但是敏锐如敬安,立刻就捕捉到了她话里的重点,秦杳能明显的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双手突然很用力。

“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严重吗?”

“没有大碍,不必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你最近憔悴了很多。”

对此,敬安公主只是惨淡的笑了笑,然后故作轻松的说:“我没事,说出来好多了,毕竟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总要做些什么来祭奠吧。”

“杳儿,你不必为我担心,如果我是那种心中只有儿女情长的女子,我是不可能在宫里平安长大的。”

这是实话也是安慰人的话,秦杳心里明白,不过她更看得清楚,敬安并不如她话中的那般潇洒。

只是她只能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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