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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罪上加罪

邓彪昏迷不醒,秦杳直接接手了大庸关的一切事务,将士们对此没有任何异议,秦杳威名远扬,有她坐镇,他们的赢面更大。

傅晚被支去给邓彪治伤去了,秦杳不敢闲着,盯着人清理了战场,现在天气炎热,将士们的遗体无法保存,为了避免瘟疫传播,他们必须及时处运走或者掩埋这些遗体,她是吃过瘟疫的苦的人,所以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而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她几乎一整晚都没有合眼。

她一边要看着将士们的遗体妥善的处理好,一边好重新布防大庸关,整夜都处于连轴转的状况,茶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手上加紧干活。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秦杳才收到傅晚的消息——邓彪醒了。

营房内。

邓彪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眉头紧缩,紧咬着腮帮子,眼睛紧紧的闭着,整张脸不受控制的抽搐,他被人扶着,吃力的一靠在床头,双手紧握,关节已经泛白,仔细看还能留意到不自觉的颤抖。

身体的发热让他昏迷,但是傅晚清创带来的疼痛又让他被不断的刺激,渐渐有了意识。

而傅晚什么厉害的药都带了,独独忘记了带麻醉散,没办法,他只能生挖邓彪伤口上的腐肉。

天气炎热,伤口又多又深,整整两个时辰,他才清理好伤口,上药,包扎,邓彪从头到尾没有吭一句!

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伤口无毒,只是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所以导致了邓彪发热昏睡不醒,剜去了腐肉,又服用了傅晚的独家秘药,没一会儿邓彪的清醒了过来。

看见给自己治伤的傅晚,邓彪立刻就知道了,撑着身体猛地想要完全坐起来,但是他后背和面前的伤不允许他这样做。

傅晚见状,立刻制止他鲁莽的行为,收好了自己的东西,将血肉乎乎的刀具,银针扔给了一旁侍候的将士。

“将军切勿心急,你现在需要静养,您放心,王妃已经从阙州城赶来了,已经击退了一批敌人,大庸关不会有事的。”傅晚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干巴巴的说两句话安慰。

邓彪闻言在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敌人乘机而入,镇国公用兵如神,他亲自上阵的时候尚且疲于应对,更何况是他重伤昏迷的情况,他完全不敢想,若是王妃没有及时赶来,大庸关此刻是否还是广平王府的地盘。

“王......王妃来得,太,太及时了。”若是再晚几日,说不定到时候大庸关就真的被镇国公拿到手了。

“是啊,王妃看出了镇国公的阴谋,送信息的人都已经往这边赶了,但是将军还是着了道。”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不是谁都像王妃那样,眼睛如此毒辣,单凭一张潦草的地图,就能看穿镇国公请君入瓮的局。

“是啊......王,王妃料事如神。”他自愧不如,明明自己年长许多,也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当时竟然没能看穿敌人的诡计。

“只是不知王妃,是如何看出来的,本将军认真的研究了好几次,前前后后派了三批人前去侦察,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没想到王妃都不在现场,就能这样料事如神,简直不可思议。

对此傅晚一开始也是惊讶的,那秦杳指着地图上的那处山坳说镇国公在设局的时候,他也是一脸懵逼,跟邓彪的表情一样,惊讶又怀疑。

他自认自己没有沙场点兵的能力,但是跟在温照凛身边多年,他耳濡目染,眼光也是要比一般人毒辣很多的,即便当时王妃详细给他解释了她为何这样断定,他听后还是持保留意见的。

直到邓彪重伤的消息传回阙州城,他才终于信服,也是在那一刻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和王妃之间的差距。

“那处山坳是绝佳的进攻位置,但凡是有经验的将帅都不会把大本营设立在那个位置,但是镇国公却偏偏选择了距离山坳这么近的地方作为大本营,将军难道就没有一点疑问吗?”这是秦杳当时问他的问题,现在他也同样用来问邓彪。

只是邓彪的回答跟他不一样,邓彪沉思片刻,皱着脸缓缓道:“国公军营戒备森严,挨着山坳的那几个营更是有重兵把守,所以我并未起疑心。”

“这就是镇国公的高明之处,他利用了你这样的心态,他料到了你会铤而走险,而他将计就计,或者说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你。”

“群龙无首,夺取大庸关便如探囊取物。”

其实至今傅晚都没弄明白王妃究竟是如何猜到的,单凭一张地图就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让他简直匪夷所思,可就是这样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又是实打实的发生的。

邓彪浑浑噩噩的,似懂非懂,好像是明白了自己是怎么被算计的,但似乎又不明白自己怎的就着了道?

重伤在身,他没能看见秦杳就又昏睡了过去。

秦杳处理完前线的事,天已经大亮,仓促用完早膳,正在喝药的时候傅晚带着药箱来了。

“王妃。”

秦杳微微点头,示意他先坐,然后深吸一口气将碗里黑乎乎的药一饮而尽,整张脸皱成一团,久久没有舒展。

好半响,她才开口,“邓将军如何了?”

“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静养即可。”傅晚一边说一边在药箱里翻出脉枕,看了一眼秦杳,示意她把手放上去。

秦杳自很自觉,“今日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体内的毒素是不是已经压制住了?”

秦杳问得平常,但傅晚却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急切,“毒素压制并不代表身体痊愈,从脉象上看,昨夜并未牵动您身体里的毒素,但是很难说日后不会。”

王妃这几日频繁的这样询问,这让傅晚不免生出疑心,总感觉王妃似乎在着急什么?

他若有所思的收回手,一边想着一边收东西,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问道:“王妃,你是不是瞒着王爷做了什么?”

对此,秦杳并没有否认,也没有被看穿的窘迫,反倒是淡淡一笑,毫无波澜道:“广平王府已经陷入了僵局,北越跟朝廷结盟,很大程度上拖延了咱们的速度,单单一个蜀川和大庸关已经让咱们疲于应对,若是日后再有苗疆震天雷的加持,咱们会变得更被动,为了以防以后咱们被三方势力围攻,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做打算。”

她是决计不能让温照凛陷入这样腹背受敌的险境的。

傅晚看着秦杳,直觉告诉他,王妃说出这些话,肯定已经有所准备了。

“咱们不是还有谭蒙的火炮吗?到时候别说是三方势力,即便是再加上一个云姜,也是毫无压力的,王妃何至于说出这样的话?”傅晚不明白,难道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单凭谭蒙的火炮想要压制三方势力还不够。”秦杳淡淡的开口,她想了很多,“火炮威力巨大,但它一旦在战场上露面,就将不再是咱们的秘密武器,以苗疆现在的能力,复刻一个完全不是问题。”

说罢,秦杳从盔甲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傅晚。

“这是前不久祝伯夷从苗疆送回来的。”

傅晚狐疑的打开,入眼那一刻便错愕了,上面是一个简易的图形,有些眼熟,似乎在那里看见过,傅晚仔细辨认了许久,瞳孔在一瞬间放大,“这......这是火炮?”

这根本就是一架火炮的雏形!

秦杳点头,“准确来说这是苗疆的火炮,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往这方面发展了,很难说他们不会制造出跟咱们威力相当的火炮,所以说咱们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谭蒙身上,现在更不能任由事态发展。”

傅晚现在有点明白了,在兵力相当,武器威力不分上下的情况下,他们以一敌三,想要成事,简直难如登天!

“那......王妃的意思是?”

“找盟友。”这是她在知道北越和朝廷结盟之后就有的想法,苗疆可以暂且不论,但她必须找一个力量来牵制住北越,单凭她安插在北越的那些人根本不够,还需要一个能牵制北越大军的力量!

“云姜国?”傅晚疑问道。

秦杳笑而不语,没错,云姜是个很好很不错的选择,云姜已经逐渐趋于平静,布朗逐渐收复了草原散落的部落,建立了自己完备的政权,现在手下可调动的兵力至少四十万,再加上东北的秦家军,用来牵制住苍北的荣戚扬,完全足够了。

“我准备去一趟云姜,大庸关我会让人接管,人过几日便到。”

傅晚还沉浸在惊讶和疑惑之中,秦杳已经拍案定板了,他甚至一句阻止的话都没说完:“可是,王爷那边,您的身体......”

“王爷短时间内顾及不了那么多,拿下蜀川之后他便要东进,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我来回最多一个半月的功夫,只要咱们俩配合得好,他不会知道的。”

“什么!瞒着?”傅晚坐不住了,伪装的成熟稳重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您不打算跟王爷商量?”

“当然。”秦杳理所当然的耸耸肩,那表情似乎是在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傅晚的脸当即就垮了下来,扶着桌角缓缓坐了下来,颤抖着嘴说:“王妃您先等等,我给我师叔修书一封。”

“找你师叔作何?难道你师叔在云姜?”秦杳好奇的问道。

“不......”傅晚摆手,咽了咽口水,缓慢开口:“有,有我师叔在,东窗事发的时候,我大概还,还能抢救一下。”

“噗!”秦杳没忍住笑了出来,“哪有那么严重。”

严重?

当然不严重!

只是严重两个字怎么能形容?

这可是关乎性命啊!

他以为瞒着温照凛让王妃来了大庸关已经是死罪了,现在还要帮着王妃去云姜那么远的地方,罪上加罪,他......他真的不会被温照凛扒皮吗?

“王,王妃......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万一——”傅晚还想坐最后的努力,“说服云姜,不一定需要您亲自出马嘛。”

“这完全是大材小用。”

“我知道一个人,口才极好,王爷都说不过他,只要他出马,布朗肯定答应,我现在就给他去信,让他即刻赶往云姜,不出一个月,肯定给王妃传来好消息。”

对此,秦杳摇摇头,道:“不行,布朗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说话,本妃跟他打过交道,除了我自己,我不保证别人能完全说服他,而且这件事关乎广平王府的未来,我必须亲自去才放心。”

“这......”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该如何做。”

傅晚绝望了,他大概是在劫难逃了......

接下来的两日,镇国公没有再派人进攻,秦杳不敢懈怠,每日都亲自巡防,派了好几拨人去打探消息。

而老国公那边,也知道了秦杳亲自驻守大庸关的事。

镇国公没有跟秦杳打过交道,但是跟秦杳的父亲见过面,跟秦杳的祖父更是打过不少的交道,他在汴京这些年,对秦杳在苍北的作为有所耳闻,她很欣赏秦杳,一个女娃娃,能铮得今日得成就,完全不靠父辈的荣勋,很是可贵。

只是现如今两人立场不同,若是可以,他还很是想会一会温照凛这个媳妇,看一看她究竟有多厉害!

“老国公可别是心软了,您家里人还等着您的消息呢。”一个尖锐扭捏的声音在镇国公身后响起,语气里充满了威胁和嘲讽。

镇国公闻言,手里的信纸当即被揉成了一团,他轻轻瞥了一眼身后的那个身影,语气发冷的说道:“本将知道该如何做,焉得你个阉人插嘴?!”

“嗤——”他身后的太监轻笑一声,完全不把镇国公放在眼里,反而是趾高气昂的开口,“本公公是替国公的家里人担忧啊,您若是再不给皇上传回喜讯,您家里人恐怕又要遭殃了,也不知道这回会轮到谁?”

“我想想,哦……听说国公爷的嫡孙女正在议亲?”

“也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哪家纨绔子弟呢?听说薛家那小子也有意求娶,前儿都求到皇上面前了,哎哟,那诚恳得哟,本公公都想要替他说一句了。”

“你——!”镇国公气结,薛家小子纨绔不已,风流成性,成日吃喝玩乐,又赌又嫖,还未成亲,膝下已经儿女成群,名声极差,在各大家族里臭名昭着,以至于至今没有成亲。

这样的人就是出现在眼前都脏眼,更别提跟他生活了,若真让自家孙女嫁了这样的人,他得当头装死!

国公面如绀色,双手紧紧的握拳,已经是盛怒了!

但他身后的太监依旧不依不饶,“国公还是加快步伐,早日替皇上了却心愿,否则皇上若是受到了刺激,薛家又忠心耿耿,说不定一不留神就点头同意了薛家的求亲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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