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我都不知道镜子里的女孩是谁
“开机大吉——”
一张开机照定格，许多人皆认为盛华灼这厮心气儿高，演员没当明白，转头干起导演这一行，况且还是自导自演。
盛华灼本人心无旁骛，乐在其中。
她也不喜欢卖关子，直接官宣演员阵容，掀起一阵讨论热潮。
[what？影后给你做女二号？？？]
[别带粉籍挑事，浅浅本人都没说什么，接这个角色说明适合啊，纠结什么女一女二，都是美女，百花齐放！支持！]
[苏云深是盛华灼二哥吧，月浅来演女二……大家懂我意思吧。]
[云深月浅是真的！]
[温祈年，月浅，盛华灼这是什么炸裂阵容啊！狠狠期待住了！]
开机仪式结束后，盛华灼去换衣服做造型，她在剧中的服装是各式各样的旗袍，比较偏日常简单款，但做工精致。
穿上旗袍照镜子时，她怔住。
造型师亦是赞不绝口，甚至为盛华灼配了段音：“有一瞬间，我都不知道镜子里的女孩是谁。”
九月的微风恰到好处，不凉不燥。
即便如此，剧组很多人动辄忙出一身汗，盛华灼也体会到自导自演的累。
不过幸好，托苏屹的福，有这样一个成熟默契的团队，效率极高。
演员里，无论主演还是配角，演技都可圈可点，各个角度的戏几乎均是一条过。
日复一日。
盛华灼演完一镜，跑到监视器前看回放，空暇时间，还会重新梳理剧情。
《蝶》又称谍，全文故事是架空，背景纯属虚构。
盛华灼饰演的是世家小姐——小蝶。
温祈年饰演常年潜伏在敌方的特务——纪知行。
月浅饰演出入风月场合的舞女——尤镜。
孟难成饰演纪知行的得力助手——墨尘。
小蝶十岁这年，遭遇一场全城大屠杀，躲在地下室的她通过缝隙目睹全家被杀，又亲眼看到自己的老师纪先生投靠敌方。
屠杀持续几日，她趁机逃跑，可满世界充斥杀戮，鲜血四溅，她吓到失魂，被敌人发觉，拎到街中央。
纪知行为了证明策反的忠心，举枪，子弹穿透小蝶的臂弯。
痛与惊吓并存，她当场昏厥，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纪先生家中。
小蝶决定假意投靠敌方，留在纪知行身边，为家人报仇，杀了敌方首领，杀了纪知行。
纪知行不许她跟着，她便示弱，泪眼莹莹地说：“纪先生，我只有您一位家人了。”
纪知行终是心软，小蝶以妹妹的身份留在他身边，身处异国他乡，他总不能时刻保护，便教小姑娘枪法和防身术。
某日，纪知行亲手在小蝶臂弯的枪伤伤口纹下一只蝴蝶。
很疼，但小蝶没掉一滴泪，即便遮挡疤痕，她忘不了这一枪是纪知行所致，也忘不了他叛变那一幕。
第十个年头。
二十岁的小蝶出落的亭亭玉立，即便身在敌国，她也只穿旗袍，一切呵骂都有纪知行顶着。
相处中，她渐渐对纪知行动了真心。
好景不长，小蝶计划刺杀敌方首领事件暴露，被捕。
纪知行赶到，请求亲自开枪杀了小蝶，子弹穿透的不再是臂弯，是她的胸膛。
此后纪知行深获对方信任，这十年来，他查获的数个情报终于辗转回国家，一举歼灭敌国。
然而，在偷传情报期间，纪知行碟中谍身份暴露，亡于敌人枪下。
……
金灿灿的稻花田里，小蝶躺在轮椅上，如纸一样白的面庞在阳光下显出几分生命力。
一只彩色蝴蝶盘旋飞舞，她抬起细腻如白瓷的手臂，蝴蝶落在她臂弯的蝴蝶纹身上，翅膀轻扇。
她浅缓一笑，胸腔隐隐发疼。
半年前，所幸纪知行手中的枪打偏，让所有人以为她当场毙命，而后纪知行的助手墨尘将她带回国养伤，她像是死过一次那般，整日混沌。
只知自己恨纪知行那个叛徒。
直到抗战胜利的消息传遍全国，小蝶露出久违的笑容。
她喜欢夜晚看星星，其中有一颗星星每天都在，拼命发光，像是在跟她讲话。
又过一载。
小蝶伤势痊愈，可墨尘每日寻借口不允她出门，好生照料，吃穿都给她最好的，像是被圈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有一日，小蝶偷跑到外，一张旧报纸落在脚边，她轻轻弯腰捡起来，报纸时间是一年前，大致内容是——
纪知行在敌国潜伏十年，获得情报，以致战胜。但不幸，于今日在敌国牺牲。
牺牲……
一年前……
潜伏……
纪先生不是叛徒，他是好人，背井离乡十年只为寻找敌方情报。
当日，墨尘像往常一样回到院中，带了小蝶最喜欢的蝴蝶兰，看到那张旧报纸，呼吸一窒。
后来，小蝶知道了所有。
纪知行一年前死于敌人枪下，并且是墨尘背叛了纪知行所致。
墨尘喜欢她，想占有她，深知小蝶喜欢纪知行。所以他投靠敌国，背叛纪知行，恶意暴露纪知行的身份和行踪，最终亲手杀了他。
调整好情绪的小蝶在舞厅找到墨尘，故意引诱他，趁其不备，用纪知行曾教她的枪法，枪毙墨尘。
大仇得报，小蝶却郁郁寡欢。
她的枪法是纪知行所教，她都不曾打偏，他又怎会打偏……
原来，他是为了救她。
此时的舞厅里，敌国派来的间谍尤镜听到枪声，不慌不忙点燃一根香烟，转身离开。
至今，无人知晓墨尘死于谁人之手。
再后来，尤镜找到小蝶说：“纪先生曾找我定制一件旗袍，他说有个小姑娘最喜欢我设计的旗袍，让我转交给她。”
“纪知行？”
“是。”
一件红色的旗袍入目，像嫁衣，旗袍里有一张留言，仅有两个字。
——赠蝶。
小蝶灵魂受到波动，抹了抹眼泪，姿态依旧骄矜地走出舞厅。
她的眼睛看尽世间生死浮沉，装了太多太多东西，却唯独盛不下眼泪。
至此，小蝶加入组织，一同歼灭所有遗留的敌方卧底。
十年有余，她终于停下来，有时间欣赏故土。废墟已重新建立，街边是朗朗童声，口中在诵读一句诗。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作为子民我愿以此身终生报效国家，大丈夫建功立业何须活着返回家乡。）
人人皆知是在悼念纪知行。
这是纪知行最喜欢的诗，她曾见他写过，但当时不懂……
小蝶将戴叔伦的这首《塞上曲》编成曲子，一遍遍吟唱，一代代相传。
祭奠那个混迹敌国，将生命置之度外，拼力援助祖国的纪先生。
然后，她身穿黑色旗袍去公墓看纪知行。
她自嘲地笑了下，却笑出泪。
“恨了你十年，才知恨错了人，纪先生，小蝶是不是很蠢。”
“我替你见证了祖国的胜利，纪先生，世间不会再有杀戮，你的梦想成真啦。”
“你不是叛徒，你是英雄，是所有人心中的英雄。”
那晚，小蝶穿着纪知行送的那件正红色旗袍，化上最漂亮的妆，点燃毒香。
她双手安放在腹前，阖眼。
梦里，她嫁给了纪先生，永远地嫁给了他。
……